——不，應(yīng)該也不是沒有自尊心……

        ——她，表現(xiàn)得實在是太擅長于此了。

        ——她恐怕，應(yīng)該非常了解從者和英靈的事。

        ——而且，還非常了解‘冬木"。

        基于這些判斷，劍士也就直接展現(xiàn)出了平時的自己。

        「嗚姆，肯定是被妖精交換（Changeling）了吧。妖精可是很可怕的哦！根本猜不到他們想干什么，而且不少妖精可是把人類當(dāng)作紙上的涂鴉一樣隨便對待的�！埂竸κ浚俊�

        「你想說什么？」

        綾香和紅衣魔術(shù)師都各自用懷疑的眼光看向了劍士，但他依然用著他那開朗的聲調(diào)，毫不掩飾地繼續(xù)說道。

        「容器的復(fù)制。幻術(shù)。幻獸。吸血種。這個時代也有用醫(yī)學(xué)改造人臉的技術(shù)，沒錯吧？倘若愿意的話，光是用戲法或是化妝也是能做到的吧。想讓這世界上有好幾個綾香的辦法可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問題并不在此。」

        劍士一邊一個人嗯嗯地點頭一邊繼續(xù)說道。

        「對你們來說，綾香可能很奇怪。這么覺得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可對我來說，從被召喚開始，一直到今天的這一刻所見到的綾香就是唯一的，是值得我信賴的。」

        「你是在要求我們相信作為從者的你的發(fā)言？」.bμν.

        「不好嗎？我會給你們做擔(dān)保的�！�

        「擔(dān)保？」

        劍士的臉上浮現(xiàn)出爽朗的笑容，接著說道。

        「我就是為了證明綾香是個好人，才沒把你們這些家伙全殺了的�！�

        「……欸？」

        伴著這像是被驚呆了的聲音，綾香抬起了頭。

        像是沒聽見御主的聲音一樣，劍士繼續(xù)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們說想要結(jié)盟共斗才把我們喊來，結(jié)果到這里卻一個勁地詰問我的御主。作為我誅殺你們的理由，已經(jīng)十分充分了。」

        「等等，你說什么……」

        「沒關(guān)系的，綾香。我要干的時候，也會動員我所有的伙伴一起的。絕對不會輸。」

        劍士聳了聳肩，好像在表示這種事情微不足道一般。

        周圍的空氣，一瞬間冷了下來。

        不只是紅衣女子，一直都沒加入對話在做著自己的工作的魔術(shù)師們雖然都沒有轉(zhuǎn)過來但也默默地?fù)軇恿恕�開關(guān)"。

        雖然一旁的希波呂特也是表情毫無變化，但已經(jīng)改變了身體的重心。

        盡管是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的狀態(tài)，但綾香一如既往地沒有察覺到氛圍的變化；劍士露著成竹在胸的笑容，警官隊伍和蒂妮部下們的表情變得僵硬。

        但是，第一個做出行動的——還是唯一一個沒注意到氣氛變化的綾香。

        綾香腦里映起的是，就在剛剛夢里見到的景象。

        田中站在某個堡壘或街道上，把很多人都染成紅色的身姿。

        被冷汗浸透的綾香緊緊地抓住了劍士的手腕。

        「劍士！」

        然后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要說這種話！」

        「……綾香，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如果是認(rèn)真地說的話，那就更過分了！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需要有人干臟活的話，就讓我來！沒錯，我無法用力量阻止你！但是，既然我是你的御主，要殺誰難道不是應(yīng)該由我來下命令嗎�。窟�是說，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嗎��？」

        綾香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

        沉默支配了現(xiàn)場。

        在西側(cè)森林傳來的沖擊、閃光和暴風(fēng)雨的背景里，只有在這片蝶

        魔術(shù)的結(jié)界內(nèi)的空間被奇異的寂靜籠罩著，經(jīng)過了像是永恒一樣漫長的幾秒鐘。

        接著、為了打破這片緊張的空氣，劍士換下了那副成竹在胸的笑容；這次換上了惡作劇成功的小孩子似的笑容對著紅衣魔術(shù)師說道。

        「剛才，演得像真的嗎？」

        「欸？」

        綾香發(fā)出了不明所以的低吟，紅衣魔術(shù)師則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然后低下了目光，嘆了一大口氣回答劍士。

        「……好吧，至少，我知道你們不是一肚子壞水的魔術(shù)師了。還有，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人類還是什么其他的存在，但不管怎么說都是處境很危險的外行人這件事毫無疑問。」

        「啊。然后，我要正式地向你們道歉。雖說只是一時的權(quán)宜，但向諸位展現(xiàn)出殺意仍然是無禮的。請允許我用之后的表現(xiàn)來向諸位賠罪�！�

        「嘛，對我們來說互相欺騙早就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你跟我們道歉還顯得蠻奇怪的。但我可不會說讓你別在意。我們正好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好好干呢�！�

        隨著劍士和紅衣女人的對話周圍的氣氛漸漸恢復(fù)到了之前的狀態(tài)，魔術(shù)師們也「哎呀，我真以為是認(rèn)真的了」「英靈什么的果然太可怕了，我一點都不覺得能打贏」「哎呀，這種討價還價也就只有遠坂能對付得了啊……」如此這般地私語著，手頭上的工作也沒有停下。

        「……��？……是……這么回事？」

        稍作思考，綾香終于注意到了自己是被卷到了劍士的演戲之中了。

        「……劍士？（??_??）」

        劍士把目光從用不滿的表情盯著他的綾香游移開了。

        「劍士？」

        「哎呀，從結(jié)果而言還是挺好……哎喲！」

        劍士因為后腦勺的三股辮被綾香狠狠地揪住而發(fā)出了呻吟。

        「……嗯，嘛，雖然我也很理解你為我著想而故意演戲……」

        「哈哈哈，我覺得綾香能這么明察秋毫真是非常好的品質(zhì)，嘿嘿�！�

        「想跟你道謝的心情和‘別開玩笑了，殺光你們這種話就算是開玩笑也絕對不能說"的心情交雜在一起，我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呢？」

        看見青筋暴起，笑容抖動的綾香——劍士雖然被揪著辮子，但還是靈光一閃，像是想出了一條妙計一樣地說道。

        「這種時候就唱歌吧？我被人囚禁的時候就因為太寂寞了編出來了‘我在這啊，趕緊來救我啊"這種特別蠢的歌。還有，對不起讓你生氣了，我道歉！」

        看到這么正經(jīng)地說著的劍士，綾香漸漸消了氣，但也注意到了自己內(nèi)心并沒有完全放下。

        雖然有那個叫圣日耳曼的男人出場的夢境是一個原因，但若在那之前，只要有一個契機，剛才的鬧劇就不只是鬧劇了，他真的會下定決心和在場的所有人大打出手——總的來說，綾香明白劍士真的具有這種特質(zhì)。

        就像劍士說的一樣，她的觀察力實在是太好了。

        ——并不是善惡的問題。

        ——而是劍士身上果然沒有一點的‘躊躇"。

        對自己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后果的擔(dān)憂，罪惡感，不安——劍士將他們?nèi)�部無視。

        或者，選擇坦然接受這些后果，繼續(xù)前進。

        綾香也沒法認(rèn)定這一點就是壞事。

        事實上自己多次正是被他的這種特質(zhì)所救。

        也正因此，綾香再次這么想道。

        絕對不能因為自己，讓他背上無意義的惡名。

        這是作為御主正式和他契約時就決定好的。

        即使墮落沉淪也要攜手與共。

        看到再一次下定決心的綾香，紅衣魔術(shù)師開口道。

        「……我們來到這里之前，你就已經(jīng)在美國了。所以我們也很難認(rèn)為你這是在向我們虛張聲勢。想要牽制住老師和弗拉特的話，也應(yīng)該是用其他的人選。而不應(yīng)該選我們打個電話就可以跟本人確認(rèn)情況的沙條同學(xué)�！�

        「欸？你們能直接聯(lián)系到……她本人？」

        「我們也問了她。但她自己也沒什么頭緒。雖然沙條同學(xué)是我們自家人但我們還是懷疑了是不是她做了些什么，結(jié)果是毫無關(guān)聯(lián)�！�

        「這、這樣啊……」

        有人和自己的姓名一樣。

        明確得知了這個事實的綾香——

        發(fā)現(xiàn)自己竟意外的冷靜。

        ——怎么會這樣？

        ——我怎么會，這么安心呢……

        正常來講，就算是喊著「那我又是誰」大哭大叫，歇斯底里也都不奇怪。

        但是，現(xiàn)在的自己，在清晰地認(rèn)識到這個矛盾后卻感到安心。

        讓自己不舒服的，是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會感到安心這件事。

        ——不，這本來就很奇怪。明顯的奇怪。

        ——為什么我從來沒有主動地去回憶自己的過去。

        ——……現(xiàn)在也是，找著什么理由來……

        ——哎呀，現(xiàn)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嗎？

        雖然因為紅衣魔術(shù)師的那番話，那片迷霧已經(jīng)開始劇烈地晃動了，但還是沒法向過去的記憶再踏出一步。

        事實上，綾香既沒有能在這種情形下說出‘應(yīng)該優(yōu)先幫助我回想起過去的記憶"的膽量，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理由；也就沒法駁倒自己心中的疑問。

        暫且擱置綾香的問題，紅衣服的魔術(shù)師向著有希望成為戰(zhàn)力的劍士問道。

        「話說回來，雖然你看起來也像是個騎士類的英靈……你要是活著的時候參加過什么戰(zhàn)役的話也應(yīng)該明白吧？在戰(zhàn)場上，未知要素是有多么的危險�！�

        「啊，要是這么說的話，西邊的那片林子里可全都是未知領(lǐng)域啊�！�

        劍士一邊這么諷刺道，一邊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森林。暴風(fēng)雨把森林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從遠處的目視確認(rèn)非常困難。

        盡管是這樣的狀態(tài)，然而時不時傳來的沖擊聲和雷鳴；金色的閃光和有什么巨大的東西在蠢動的樣子還是可以看到的。

        「我可不是會直接從正面沖進那種地方的笨蛋。」

        「是啊，你們可全都聰明著呢�！�

        劍士一邊笑呵呵地這么說著，一邊看向周圍的眾人。

        「所以，你們需要有人來當(dāng)這個大傻子對吧？」

        聽到這話，一直操作著蝶魔術(shù)來維持結(jié)界的像是貴族的男人向劍士說道。

        「毫無疑問，我們不能一個勁地要求結(jié)盟共斗的伙伴去當(dāng)誘餌或者敲門磚。沒錯——從風(fēng)格來看，對于應(yīng)該是某地的著名王公貴族的您來說——更是如此�！�

        「怎么會呢？聽說我所敬愛的亞瑟王正是主動投身戰(zhàn)斗，親手消滅了卑王伏提庚和叛逆莫德雷德卿的。我在戰(zhàn)場上也是經(jīng)常帶頭沖鋒陷陣，斬將奪旗的。不過嘛，雖然我憧憬著祖王亞瑟和亞歷山大大帝的霸道，也還是沒抵達能單槍匹馬地攻陷一個國家的境界啊�！�.bμν.

        比起夸贊自己，劍士的發(fā)言更像是在稱頌過去的英雄們。

        劍士注意到了紅衣魔術(shù)師在聽到亞瑟王的時候那一點點微小的反應(yīng)，但或許是覺得現(xiàn)在不是談?wù)撨@個的場合，就把話藏進了心底。雖如此，但最后還是沒能忍住。

        「說起來，你，那邊了解冬木的那位女士！你該不會連亞瑟王的事——哎

        呀呀呀呀呀呀！」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被綾香揪住了小辮子和手腕的劍士，雖然還心懷不舍地看著紅衣魔術(shù)師，但因為綾香‘先把眼下的事解決了，之后你倆再慢慢聊"如此這般的勸說，也就同意了之后再聊這件事。

        「看起來，城市西邊的神殿區(qū)域的戰(zhàn)況還是很焦灼啊，趁著他們陷入持久戰(zhàn)，我們也出發(fā)吧？」

        「……那種規(guī)模的持久戰(zhàn)是……？」

        聽過劍士的話，綾香看著西邊森林的狀況一個人喃喃著，但也沒有要直接說出來的樣子，就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參加作戰(zhàn)會議的有名為維爾納·西薩蒙德的，操控蝴蝶的青年。叫做遠坂凜的紅衣魔術(shù)師。還有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名叫露維亞瑟琳塔·艾德費爾特的女性魔術(shù)師以及幾名自稱是蒂妮·切爾克的親信的人。

        最后就是劍士也認(rèn)識的薇拉·萊維特。

        漢薩神父說著‘我不會對你們的行動方針指手畫腳哦，本來除了打倒那個東西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來進行秘匿工作了哦？"然后從稍微離開作戰(zhàn)會議的位置旁觀著。

        盡管走開的時候他像是開玩笑地說著‘我會好好地在報告里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的。要是沒搞好的話圣堂教會說不定會把這整個城市抹除掉呢，哈哈哈"，但沒有一個人真的把這當(dāng)作一個玩笑。

        劍士嘟囔著‘圣堂教會的話，真的會干啊……"，然后切換心情向維爾納問道。

        「OK，讓我聽聽你們的計劃吧。等他們分出勝負(fù)然后一網(wǎng)打盡？還是說把城市或者這個峽谷要塞化來打守城戰(zhàn)？在這圣杯戰(zhàn)爭中我不是作為司掌軍略的將軍，而是作為劍士顯現(xiàn)的。就遵從精通現(xiàn)代魔術(shù)的你們的戰(zhàn)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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