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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坊中幽蘭


  花坊之中,人聲鼎沸,且多是謾罵之音,只因此刻已然是午時,距離巳時已過去一個時辰,而眾人卻連那株幽蘭的影子都未曾見到。

  又苦等片刻之后,依舊不見幽蘭,于是眾人開始紛紛離開,而張麟軒與秦鳳儀等人則始終坐在一處圓桌旁,默默品茶之余,他們偶爾還會就坊內(nèi)的其它花種閑聊一番,倒也有趣。

  隨著人群的流動,坊內(nèi)之人開始逐漸減少,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只剩下了十人。除張麟軒一行四人之外,余下的六人皆是南山城內(nèi)有名的學(xué)子,甚至其中一人更是出身于那座竹芒書院,于文墨之上,頗有幾分造詣。

  張麟軒環(huán)顧四周,開始打量起了眾人的模樣,并與一旁的秦鳳儀問道:“這些人,你可都認(rèn)識?”

  秦鳳儀的目光先后在六人身上一掃而過,然后輕點了點頭,笑道:“相熟的占一半。其他三人,則略有耳聞。”

  “略有耳聞?不對吧,難不成這南山城中還有你秦家少爺都沒見過的青年才俊?”張麟軒打趣道。

  秦鳳儀白眼道:“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這六人都是出身于南山城了?”

  張麟軒頓時啞口無言,罕見地沒有進行反駁。

  “這六個人分別來自南疆,云州以及京都,都是奔著這次論法來的,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六個都未曾親自與他人辯駁法治,反倒選擇了作壁上觀,似乎并無求官之心。此六人皆是風(fēng)雅之士,聞訊來此賞花一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你小子是否還有其他心思,這我就管不著了。不過丑話說在前面,你要做什么就你自己去做,少拉上我,我還要等著陪夫人一同賞花呢。”秦鳳儀半瞇著眼,示意張麟軒不要因為太閑而選擇沒事找事。

  張麟軒點點頭,示意他放心,并說道:“放心,兄弟不是那惹事的人。”

  秦鳳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但愿吧。”

  但愿您老人家惹的麻煩能小點兒吧。

  張麟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輕聲道:“就是賞個花而已,應(yīng)該沒什么事吧?”

  說這句話的同時,張麟軒則不禁看向秦鳳儀。后者無奈地搖搖頭,笑道:“天知地知,反正你我不知。”

  四目相對,兩兩無言。突然間,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一處,圓桌的另一側(cè),兩名女子正有說有笑地分享著各自的平日趣事以及他們心愛男子的糗事。

  秦鳳儀率先笑道:“打不過就跑唄,不丟人。”

  張麟軒也笑道:“就怕到時候,你沒我跑得快。”

  “凡事別鉆牛角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知道了,你這家伙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啰嗦。”

  就在張麟軒與秦鳳儀二人言語之際,花坊內(nèi)忽然飄來一縷淡淡地幽香,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身材豐腴的女子,眾人不由得立刻站起,目光皆是看向女子的雙手掌心。

  只見她雙手掌心朝上,捧著一抔泥土,土呈現(xiàn)五色,而在泥土之上則生長著一株幽蘭,其形獨特,風(fēng)姿優(yōu)雅,幽香四溢。

  女子正是如今的花坊之主,李漁。她望向眾人,臉上帶著些許歉意,柔聲道:“此幽蘭綻放之時,當(dāng)需以五色土供養(yǎng),故而不得不讓諸位久等,在此小女子深表歉意,還望諸位見諒。”

  一位來自南疆的陳姓公子立刻說道:“不妨事,此等天地靈物實屬罕見,我等能一睹其容,已然是天大的幸事,多等些許時辰,不過小事一樁罷了。”

  又有一位吳姓公子附和道:“陳兄言之有理,坊主不必因此而自責(zé)。今日能一睹此等天地靈物,已然是我等的福分了,又豈敢奢求更多。”

  張麟軒聞言之后,神色怪異,于是在秦鳳儀耳畔小聲嘀咕道:“這兩位不是你的相熟之人吧?”

  秦鳳儀輕咳幾聲,低聲道:“此二人分別來自于南疆十六道的陳家與吳家,皆是腹有詩書的飽學(xué)之士,其中一人更是得了個‘學(xué)貫一州’的美譽,想必應(yīng)該有些能耐。”

  “看來此二人是屬于略有耳聞的那一類咯?”

  秦鳳儀默不作聲,不知為何,就是懶得說話。

  張麟軒嘖嘖道:“我還以為飽學(xué)之士必有高論,沒想到也盡是些擅長阿諛奉承之輩。依我看,他們二人此番未必是來賞花的,倒像是來賞坊主的。”

  秦鳳儀瞪了他一眼,道:“別亂說話,不是說好不惹事的嗎!”

  張麟軒有些悻悻然,道:“知道了,知道了。”

  李漁環(huán)顧四周,忽然將目光停在張麟軒一行人這里,然后柔聲笑道:“承蒙諸位抬愛,小女子不勝惶恐。這株幽蘭本藏于深山谷中,不為世人所見,乃是老坊主不辭辛苦,歷經(jīng)萬難所得。此物極有靈性,據(jù)傳在其花開之時,若能遇到有緣之人,則可脫去草木之身,就此化作人形,從而終身侍奉左右。小女子為此曾翻閱無數(shù)古卷,確認(rèn)傳言非虛,奈何自己并非這個有緣之人,得不到這般機緣。今日正值花開之際,故誠邀諸位賞花,無奈有事耽擱,未及時與諸位解釋其中緣由,故而眾人離去不少,但也說明那些人可能并非此物的有緣之人,而諸位卻未曾離去,最終得見幽蘭,依小女子之見,有緣之人想必就在諸位之間,不知諸位可否愿意嘗試之人?”

  李漁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張麟軒,似乎這些話就是為他說的一樣,這令張麟軒感覺很不自在。游歷荒原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并非想女子所說的那般簡單。

  張麟軒突然神色一怔,隨后眉頭緊皺,滿眼疑惑地看向那株幽蘭。不過這一幕來得快,去得也快,眾人并未有所察覺,甚至于就連身旁最近的秦鳳儀亦是沒有感覺到異樣。

  先前的陳公子與吳公子此刻自然是躍躍欲試,其余四位也有些意愿,但并不像兩人這般強烈。

  張麟軒突然向前邁出一步,與這位李坊主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還望坊主賜教。”

  “這位公子您請講。”李漁柔聲道。

  “幽蘭生于山中,不為世人所見,那么請問它最大的緣不就應(yīng)該是回歸山野嗎?所謂的有緣之人,自然也該是將其帶回山野之人,而非令其所化人形陪侍左右之人。在下斗膽猜測,坊內(nèi)眾人似乎都無這個心思,故而又何談有緣人一說呢?”張麟軒問道。

  李漁未曾回答,那位陳姓公子便迫不及待地說道:“花草樹木,鳥獸蟲魚,若化作人形,皆屬精怪也,乃是妖邪之物,怎可將其私自放歸山野?如若日后其兇頑成性,為禍一方百姓,這個責(zé)任你可擔(dān)待的起!”

  李漁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眉眼間似乎有些不悅。

  張麟軒笑問道:“那依公子之見,又該如何是好?難不成若您是這個有緣人,您就一定能保證其日后不會兇頑成性,從而弒主背離,為禍一方?再者而言,化作人形的山精鬼怪又何時成了妖邪之物?難不成在這位公子的眼中,山精野怪就一定沒有善類,就要處處受人管制?”

  李漁微微揚起嘴角,似乎很滿意這個說法。

  陳姓公子啞口無言,而此時吳姓公子突然站出來說道:“人妖之戰(zhàn),妖族最終潰不成軍,以我人族得勝,故而如今之天下,乃我人族之天下也。山精也好,野怪也罷,皆屬妖族,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妖邪之物,不論從善還是從惡,皆難逃本性二字,而本性一經(jīng)發(fā)作,則難以收拾,我人族對此又豈能不加以防范?”

  張麟軒搖搖頭,道:“防范于未然,自然是好事,畢竟是為后世思量之舉,但難不成對待每一只精怪,都要專門記錄在案,然后以專人負責(zé)管制?就此幽蘭而言,其本身便居于山谷之中,是由于某些人的不問自取,才使得其來到這市井之中,如若它化作人身之后,不愿陪侍在爾等左右,又當(dāng)如何?怎就不能回歸山野,逍遙一生?”

  那二位公子本想繼續(xù)就此事辯論,卻被李漁攔住,她輕笑道:“三位公子所言,各有道理,暫且不必爭論一時之長短。就這位公子所愿,若它的緣真的是回歸山野,那么有緣之人自然不在我們當(dāng)中,另尋他人就是,不過若是在我們之中,那便說明它的緣并非歸于山野間,屆時是去是留自然另當(dāng)別論。至于究竟如何,還需諸位試過之后才知,到時再下定論不遲。”

  陳吳二位點點頭,道:“那就依坊主所言。”

  張麟軒皺著眉頭,未曾說話,算是默認(rèn)。

  秦鳳儀低聲問道:“你怎么回事?若是不愿嘗試,直接拒絕就是,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花也看過了。”

  求凰與芙蕖默默點頭,示意并無任何問題。

  張麟軒搖搖頭,低聲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到底怎么回事?”

  “但愿是我聽錯了。”

  方才的某一個瞬間,張麟軒的心湖上似乎想起了一個聲音,但那道聲音卻很模糊,以至于少年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聽到了。

  “不要試……不要試……救救我……救救我……”

  花坊門外,鹿衍正在把玩一顆珠子,這顆透明的珠子內(nèi)部原本有一對耳環(huán),此刻卻不知所蹤,而珠子的表面亦是多了一道裂痕。

  鹿衍笑容玩味道:“就算是師叔我對你的一次小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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