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血奴 8.
吸血鬼獵人協會遍布帝國, 自然不止白荊花城有。只是帝國南部的獵人協會總部坐落在白荊花城而已。
與之同等地位的總部還有三個,分別在東部、西部、北部的州郡,只不過這三個總部混得也和白荊花城的不相上下, 都很凋零。
除此之外,在帝國的首都藍雪花城, 還有吸血鬼獵人協會的樞密處, 管理著四大總部的一切事務,擁有吸血鬼獵人協會的最高權力。
這也就是說,即使楚云聲掌控了白荊花城,也不代表萬無一失。
只要季酒寧身份存疑的事傳出去, 跑了洛淼的吸血鬼獵人協會的人就絕不會再放過唾手可得的季酒寧, 他們會跟聞見風的飛蟲一樣, 源源不斷地過來騷擾。
季酒寧不相信楚云聲會不知道這一點。
他靠在浴缸里, 甜味的小球壓著舌面, 輕聲吐著字:“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先生。”
溫熱的水流漫過纖長的四肢,煤氣燈隔著半面浴簾切出大片的光暈, 朦朦朧朧地籠著裸白的肩頸。
季酒寧的黑發濕透, 掃在耳側,兩片蝴蝶骨微微凸起,折下一片好看的剪影。
他將略尖的下巴送進楚云聲的掌心,等了一會兒不見回應,忍不住又催了聲:“先生……”
楚云聲搭在浴缸邊的手指微微抬起,擦著季酒寧的下頜線條, 撫上勒在他臉側的皮帶:“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應該記得,我說過吸血鬼獵人協會對吸血鬼和疑似吸血鬼存在的處理方式。”
覆著薄繭的指腹按著那顆濕漉漉的小球,時輕時重地揉著那片軟涼的下唇, 蒼白的唇色迅速殷紅起來,充血般微微腫出飽滿誘人的弧度。
季酒寧被揉得呼吸急促。
但楚云聲的嗓音卻越發清淡緩慢:“如果將你送走,你的下場無非兩個,被封印,或終身圈禁,淪為低級的實驗品。”
“你真的想要這個結果?”
楚云聲手指一頓,低下頭注視著季酒寧。
季酒寧從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里看出了壓抑的怒火。
他沒有想到楚云聲會因為他的一
兩句話突然生氣,一時有點出神。
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從浴缸里跪了起來,距離楚云聲的唇只有短短一兩公分遠。
鼻翼微動,就能聞到男人身上那股令人著迷的冷淡幽深的氣息,像是冰雪里松柏的淡香,又像初啟的濃醇澀辣的烈酒,伴隨著血液汩汩流動的甜美,讓季酒寧的尖牙隨時都會失控。
“或許我根本就不是吸血鬼呢?”
季酒寧聲音輕似耳語:“洛淼在小時候見過我那么多次,都沒有任何感應,怎么會偏偏就在那一晚,突然指認我是吸血鬼?如果我不是,只是因為秦巖的實驗染上了瘋病,那獵人協會也不會太過為難我。”
“他們不是有體質感應,或是其他能力,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是吸血鬼嗎?”
他垂下眼,不自覺地咬緊口中的小球:“還是先生也認為……我確實是真正的吸血鬼?”
楚云聲道:“是不是都無所謂。”
季酒寧彎起唇角,有些含混地笑了聲,眸光卻冰冰涼涼的:“那先生留著我也沒有必要。還是說,先生養寵物養久了,真的養出感情了嗎?但人類就是人類,寵物就是寵物,人類遲早會結婚生子,擁有無限的未來,而寵物始終都只是寵物。”
啪的一下。
楚云聲那只沿著皮帶撫過的手已經繞到了季酒寧的腦后,手指輕輕一挑,解開了口枷的束縛。
濕潤的小球墜入浴缸中。
“我不養寵物。”
楚云聲把渾身帶著水汽的小吸血鬼從浴缸里抱出來,拿過一旁的浴袍裹住,用干燥的毛巾揉那顆腦袋,又補上后半句:“如果要結婚,我也只會和你結婚。”
掌下被揉得微晃的腦袋一僵,季酒寧怔住。
楚云聲沒理會他的僵硬,把人擦干后就抱著回了臥室。
直白的話語如果真的發自內心,坦蕩吐露出來時,也并沒有想象得那般艱難。
在季酒寧剛醒來說出那句話時,楚云聲確實冒出了一股火氣。
他一看季酒寧的表現就知道,季酒寧恐怕根本沒將他之前的話聽進去半個字。
準確地說,季酒寧并不相信他。
面對自己可能舍棄他、可能因他為難的時刻,季酒寧心里認為與其聽到被拋棄的結果,不如選擇主動離開。這樣因為知情識趣,不給他添麻煩,或許還能落得一點心疼憐惜,有個好些的結果。
而藏在這種種思緒之下的,是陰暗絕望,與冷酷卑微。
楚云聲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說出要把他送走的話,那季酒寧絕對會給他來個當場黑化。
看這個有點恢復力量的意思,估計會大爆發,先干掉吸血鬼獵人協會,再把自己擄到深山老林,打斷腿關進那個鳥籠里。
都是幾百年的伴侶了,他還能看不出這張純良的皮下是個什么嗎?
楚云聲從來不喜歡善于偽裝,工于心計,且藏著偏執極端因子的人,但懷里這個人不同。
被關在地下室血腥實驗十三年,換作很多人,可能已經怨天尤人,徹底瘋魔殺戮,報復社會了。
但季酒寧沒有,甚至他知道自己的危害,一直想要改變。
所以楚云聲知道,即便陰暗情緒侵蝕如季酒寧,也擁有那份很多人都難以堅持的底線與原則。
絕望的泥沼中開出的靡麗花朵,他又怎能放開?
“先生!”
小吸血鬼被放到床上,終于回過神來,立馬抬起兩條腿勾住楚云聲的腰,不讓他走,有點紅腫的唇翹起一點,低低地道:“先生再說一遍。”
楚云聲把他塞進被子里,不理他。
季酒寧手指攥緊了床單,尖牙難耐地刺出來,眼尾飄著輕紅,死死盯著楚云聲,乖巧的偽裝撕裂,靡艷的眉眼帶出一絲妖異的鋒利:“先生……先生說這些話,是會被我咬死的。上面和下面……都要咬。”
楚云聲靠在床頭,本來在解襯衣風紀扣的手停頓了一會兒,最后緩緩落到了腰帶上。
床單全被鮮血和汗水打濕。
被惡劣地按在墻上逼著哭出來時,季酒寧感覺到自己幽閉的世界仿佛被豁然破開了一道縫隙。
從血腥初見、被囚籠中
的夜晚,到針鋒相對、試探妥協的口枷,再到溫柔的喂食,細致的照顧,低沉誦念的文字,親密無間的親吻,刺破皮囊的陰暗,和最后,時至今日的逼迫與剖露。
季酒寧咬著楚云聲的脖子,看著那張俊美冷漠的臉慢慢失去血色,變得蒼白。
只要他再稍稍用些力,就能輕而易舉地咬破這個人的喉管筋骨,將他徹底吸干。
他知道楚云聲也能察覺到這股致命的危險。
或許他真的不是寵物,不是玩物。
他應該開始相信楚云聲說過的喜歡和愛。即使他恐懼于這些東西之中可能摻雜的虛假。
尖牙克制地收縮回去。
季酒寧虔誠地吻著楚云聲肩頸上沾染的血跡,喉間含著微顫的沙啞:“就算我是吸血鬼,我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吸血鬼,我不會害人……先生,我不想走……”
敞開心扉的結果,自然是酣暢淋漓的滿足。
第二天一早,兩人之間不見半點昨晚的逼迫試探與劍拔弩張,小吸血鬼沒了乖巧的皮,很有點霸道勁兒,就連楚云聲重新給他綁鎖鏈,都要多出一個枷鎖來扣到楚云聲的手腕上,放在昨晚之前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
可謂本性暴露。
在楚博士終于在感情上有了新進展的時候,另一邊,秦巖也帶著洛淼暫時擺脫了風餐露宿的逃亡生活,住進了一位貴族的領地。
這位貴族名叫齊桑,是位伯爵,患有一種罕見的怪病,秦巖得知后說他能治,在稍微露了一手之后,就以貴賓的待遇被迎進了一座莊園之中,和他一樣的,還有十幾名醫生。
只不過秦巖比起其他多少有些名聲的醫生,不僅默默無聞,還帶著個昏迷沉睡的拖油瓶。
這個拖油瓶正是洛淼。
確實是如趙沛安所料的,以洛淼對秦巖的愛慕,在發現自己咬錯人,即將把秦巖轉化成低級吸血鬼時,洛淼為了保全秦巖的神智,選擇了不顧一切初擁秦巖。
而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的洛淼,并不能夠順順利利就把秦巖轉化成和自己一樣
的高級吸血鬼。所以這種初擁不僅不算成功,還讓洛淼被迫陷入了沉睡。
但至少有一點算是好的,那就是秦巖并沒有成為喪失理智的低級吸血鬼,而是成為還能時刻清醒的半人半吸血鬼的存在。簡單說,就是不能掌握屬于吸血鬼的力量,但卻擁有了吸血鬼的特質。
這在一定程度上可苦了秦巖。
能被吸血鬼獵人靠體質感應到,卻又不能像吸血鬼那樣擁有強大的力量反殺或逃跑。
這一路出白荊花城,可以算是足夠險象環生了。
甚至一度,秦巖看著洛淼毫無知覺沉睡的臉,很想把他就此扔下。
但他沒有。
不過,這可不是出于愛情。
“秦醫生,您的藥劑確實對老爺的病情有一定的幫助,希望您能盡快研制出更為有效的藥劑。”
齊桑的管家對秦巖說著話,順便將一枚鑰匙遞給他,“這是老爺答應您的圖書室的鑰匙,聽說您對吸血鬼很感興趣,那里面擁有很多吸血鬼方面的資料,相信您會喜歡。”
“感謝伯爵的慷慨。”
秦巖微笑著頷首,接過那枚鑰匙。
目送管家的背影走遠后,秦巖才握著鑰匙,離開房間,前往那間占據了莊園角落位置的圖書室。
圖書室內,他翻閱著無數有關吸血鬼的隱秘資料,很久之后,才在一本老舊的筆記中看到一段話,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心臟是吸血鬼的力量源泉。
吸血鬼服食同階或高階吸血鬼的心臟,可以獲得對方全部的力量,甚至實現升階……”
作者有話要說:
加班了一下,來晚了!雖遲但到!
_(:3」∠)_只要沒掛請假條,都會更的!
憨批了qwq寫懵了,讓老黎串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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