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來，柳氏在府里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托黎嫣然的福，黎尚書把府中的一些權(quán)力又轉(zhuǎn)交給了柳氏。

　　事實上，黎素隱約聽說，柳氏是在暗中尋找自己給黎嫣然下藥的證據(jù)。

　　對此，黎素絲毫也不擔(dān)憂。

　　那母女倆想找證據(j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就算那日的茶杯還沒洗，即使是宮中的御醫(yī)幫忙查看，也絕對看不出什么異常。

　　黎嫣然的臉什么時候好，那便全看她的運氣了。

　　有宋姨娘在，柳氏也折騰不起太大的風(fēng)浪，是以府中的事，黎素幾乎不怎么需要插手。

　　最近醫(yī)館的生意不像剛開張的時候那樣火爆，畢竟也沒有人天天需要看病。

　　因此最近黎素倒是輕松了不少，常常未時末便打道回府了。

　　這天下午，黎素照舊領(lǐng)著鶯歌從醫(yī)館出來，打算去買些糕點再回府。

　　附近一條街上，有一家名為五香齋的糕點鋪子特別出名，他家的糕點種類最多，味道也特別好吃。

　　黎素對比了下，覺得其中幾種，甚至比她在宮中吃的糕點也不差什么。

　　這五香齋可是百年老店了，據(jù)說這家鋪子的老板，祖上曾經(jīng)做過鄰國宮里的御廚，這做糕點的手藝可是祖?zhèn)鞯摹?br />
　　不過這個傳言是真是假，便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反正他家的糕點口味一絕，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黎素向來倒不算是個太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有段時日不吃，倒也有些想念了。

　　“小姐，今天街上的人好像有些多呢！”

　　鶯歌跟在黎素身后，兩人慢悠悠的往五香齋的方向走著。

　　“估計是昨日在家悶到了吧。”

　　黎素看了眼街邊熱熱鬧鬧招呼著生意的小攤販，和身邊來來往往，面上帶著歡笑的行人，神情也放松了下來。

　　昨日天氣不好，小雨淅淅瀝瀝的幾乎下了一整天，因此街上的人很少。

　　那種天氣出門不舒服，就連平日里十分勤勞的小攤販都難得休息了一天，行人更少有上街的了。

　　鶯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覺得黎素說的很有道理。

　　“咦？”

　　注意到前面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攤子，黎素被勾起了幾分注意力，領(lǐng)著鶯歌走了過去。

　　“小妹妹，你這帕子怎么賣的？”

　　黎素的語氣幾乎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起碼平日里，她很少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姐姐，這個只要五十文的。”

　　回答她的，是一個看上去年紀(jì)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

　　說完，小姑娘有些緊張的扭著衣角，看著黎素的目光中藏著幾分期待。

　　這位姐姐看起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應(yīng)當(dāng)、應(yīng)當(dāng)不會嫌貴的吧……

　　想到之前僅有的幾個客人，在問完價錢后看向自己的鄙夷目光，小姑娘心中愈發(fā)不安。

　　她也知道，其他攤子賣的帕子價錢都在一二十文左右，自己賣的五十文的確比別人賣的貴了些。

　　可這帕子是她母親一針一線繡的，母親拖著病體，一天也只能繡一兩張帕子而已。

　　母親繡的帕子比別人賣的好多了，小姑娘舍不得賤賣了。

　　最主要的是，母親的藥又要吃沒了，可家里統(tǒng)共也沒存下幾個銅板，靠這一點錢，別說是給母親請郎中，便是再抓幾副土方子，也是不夠的。

　　“五十文？”

　　鶯歌一聽這價錢，便驚訝的叫了出來。

　　這個價錢著實有些貴了，她原本看小姑娘擺攤子不容易，還想著買兩個回去用的，一聽價錢，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說她一個月的學(xué)錢不算少，但鶯歌平時也絕對不會亂花錢。

　　這帕子五十文，傻子才會買呢！

　　沒想到這小姑娘看著乖乖巧巧的，小小年紀(jì)居然這么黑心！

　　鶯歌撅著嘴巴伸手扯了扯黎素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被騙。

　　誰知平日里一向與她有默契的黎素，這次竟然沒有回應(yīng)她，反而頗有興致的在攤子上挑選起來。

　　“小姐！”

　　見狀，鶯歌急得剁了跺腳，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這個攤子?xùn)|西賣的太貴了，我們?nèi)�別處買吧！”

　　鶯歌自認(rèn)話說的還算小聲，但小姑娘顯然還是聽見了。

　　她漲紅著臉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說些什么解釋，卻又什么也沒說出來。

　　片刻之后，小姑娘有些挫敗的垂下了頭，神色顯然十分沮喪。

　　看來母親的藥錢，是湊不到了。

　　“沒關(guān)系。”

　　意外的回答，讓小姑娘詫異的抬頭看向黎素。

　　黎素朝她笑了笑，說道：“鶯歌你看，這小妹妹賣的帕子，明顯出自一位繡工極好的人之手。”

　　聞言，鶯歌朝著黎素手指點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這帕子上的黃鶯竟然繡的栩栩如生，極有靈氣。

　　時下最流行的，是在帕子上繡花草，或者是字，繡動物的比較少。

　　一來，繡這活物更加繁瑣，二來，這種東西也更加考驗繡工。

　　“小姐，這鳥兒繡的好漂亮呢！”

　　鶯歌從黎素手中接過帕子，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意味。

　　“這帕子給你用最合適不過！”

　　黎素朝她笑了笑，鶯歌的名字里有個“鶯”字，帕子上繡的是只鶯鳥，正好適合她。

　　“小姑娘，這幾條，再加上她手里的這個，我都要了。”

　　黎素伸手從荷包中摸出一小塊銀子遞了過去，“你的東西很不錯，值這個價錢。”

　　聽黎素這樣夸贊，小姑娘有些靦腆的朝她笑了起來。

　　“謝謝姐姐！”

　　小姑娘高興的接過銀子，看了看自己的口袋，卻又皺起了眉頭。

　　“姐姐，我找不開……”

　　見黎素神色似乎有些發(fā)怔，小姑娘急忙道：“姐姐，請你們等一下，我去找別人換一點銅板來！”

　　說完，小姑娘便急匆匆的從攤子后面跑了出來，生怕黎素會因為她找不開錢，便不買了。

　　“不用了。”

　　黎素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腕，在小姑娘有些黯然的目光中，朝她笑了下。

　　“剩下的不用找了，我很喜歡你的帕子。”

　　說這話的時候，黎素的語氣很是真誠。

　　其實，若說黎素真的有這么喜歡，也不至于，不過是看小姑娘可憐，想幫幫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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