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各方反應
“依卿等所言,那些人舉的是前明旗號,卻不知是哪位藩王的后裔?”
“殿下,據(jù)那商人在寧古塔城內(nèi)看到的,那些北海人除了明字大旗外,還有一個趙字和一個王字的將旗,具體是哪位藩王后裔并不清楚。不過之前從北京城傳回的消息,大清皇帝似乎在命人查找前明趙王的后裔!
漢陽昌德宮內(nèi),朝鮮國王李祘跟左議政李福源正在討論從咸鏡道傳回的消息。
李祘眉頭一皺,詫異的問道:“趙王?”
李福源躬身道:“正是。這趙王系自成祖皇帝三子,第一代趙簡王起建藩,至崇禎二十年朱由棪而止,共十五代......”
九月的時候,隨著北海鎮(zhèn)兵圍寧古塔城結束,清軍大敗的消息便從那些困在寧古塔的商人和邊民之口傳向了四面八方。清廷雖然想封鎖消息,但幾萬人兵敗的事卻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到了十月,不僅黑龍江、瑚爾哈河、烏蘇里江流域的各部赫哲費雅喀人大為震動,連李氏朝鮮都知道了。
自崇禎自縊煤山,滿清入關中原以來,原本已被滿清武力征服的朝鮮王國一直堅守自己的華夷之辯,敵視滿清。因為困守孤城而簽訂“城下之盟”所帶來的屈辱感,使得向來以“小中華”自居的李氏朝鮮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不斷以中原大地發(fā)生的自然災害來論證“胡虜無百年之運”,同時嚴禁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
而發(fā)生在崇禎十年的“丁丑下城”,使倍感恥辱的朝鮮國上下暗稱清帝為“胡皇”,稱清使為“虜使”,造成了一種殷勤的朝貢和對胡虜蔑視的奇怪共存。
事實上,自明代以來,作為周邊小國的李氏朝鮮之所以保持與明清兩朝的朝貢關系,不是因為大明或是滿清的強橫,而是為了自己國家利益的最大化,因此才主動積極地運用朝貢關系。
需要說明的是,李氏朝鮮的國家利益核心不是經(jīng)濟利益,而是政治利益。即朝鮮要通過與中國的同質化,形成與其他周邊國家的差距,提高自身在東亞文明圈內(nèi)的地位(尤其是針對島國)!
李氏朝鮮希望通過與“強大國”的政治聯(lián)合,確保國家安全;借著“天子”的權威,獲得其政權的正統(tǒng)性。
此時李祘聽了李福源講解的前明趙王一脈的傳承后,心中也是訝然。
去年?蛋苍虺r借兵,李祘不敢不聽,于是便派了劉麟漢領水軍協(xié)助清軍。誰知道連人影兒都沒見到,便得知了清軍潰敗的消息。
當時的朝鮮國君臣還以為清軍是敗在了鄂羅斯人手里,誰知到了今年,對方竟然再次打敗數(shù)萬清軍,而且還亮出了前明的旗號。李祘君臣暗叫僥幸,去年劉麟漢的水軍若是上門去圍堵西拉河口,必定損失慘重。
這位被后世稱為“正祖大王”的李祘自二十四歲即位后,雖然表面上仍然強調“尊明大義”,但實際上已經(jīng)認識到清朝在經(jīng)濟文化上的高度繁榮,以及本國的落后。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朝鮮國內(nèi)那些曾因戰(zhàn)敗帶來的恥辱感已經(jīng)逐漸淡化。吸收隔壁大清的先進文化和技術漸漸成為主流。
李祘沉思良久,他沒想到這些打著前明旗號的人如此厲害,將清廷數(shù)萬大軍殺了個片甲不留。難道胡虜之運要到頭了?
而且據(jù)傳回的消息說,那些人還曾占領了琿春,這就已經(jīng)快到清、朝雙方的邊境線了。萬一對方真能把東北之地全部占據(jù),自己該怎么辦呢?那些人會不會因為朝鮮曾背離大明而興兵問罪?
想到這里,李祘便對李福源道:“如此,便先派商人私下前去打探一番。若真是趙王后裔,我國可通過商人暗中襄助糧草。”
與此同時,身在寧古塔的那奇泰開始召喚某位霍集琿--就是那位奇黑臣鄉(xiāng)烏克屯的賽馬爾。
作為“清廷女婿”和清廷在東北邊民中的代言人,賽馬爾接到消息后不敢怠慢,冒著風雪,屁顛兒屁顛兒的就趕到了寧古塔。
由于對方是朝廷需要籠絡的霍集琿,那奇泰對賽馬爾十分的客氣,讓他坐了,上了茶之后才說道:“聽說你去年曾帶人去過西拉河那里?”
賽馬爾一聽連忙起身,回道:“大人,小人是去過。不過小人只到了富爾佳哈河那里而已。上次是將軍大人命小人尋回侯爺?shù)氖,小人幸不辱命。不過那些人把自己的地盤看的很嚴,小人根本就沒見到西拉河那邊的情形!
那奇泰點頭道:“嗯,這個事我知道。這一次找你來,是想派你去趟富爾丹城。你敢不敢去。俊
賽馬爾躬身抱拳,一臉堅決的樣子說道:“大人有事,但請吩咐。小人大不了豁出這條命就是!
那奇泰露出贊許的笑容,囑咐道:“這次么,本官允許你以做生意的名義,帶上商貨前去交易。若是能到西拉河口的位置更好。你到了富爾丹城后,要盡力探聽對方的情況。這個......最好能打聽出他們要如何處置那些被俘的將士!
“謹遵大人吩咐!”
一聽說可以順道兒做生意,賽馬爾心中暗喜。去年換回的那幾十盒火柴讓他很是發(fā)了一筆財。當他帶著五十盒火柴回到烏克屯后,立刻就引起了轟動。那些聽說消息的邊民騎馬趕了上百里路,就為了親眼見證這個不用火石就能快速引火的稀罕物。在這樣接連演示了七八次后,進價一兩銀子一盒的火柴被他賣到了十兩銀子。
在來寧古塔之前,他就已經(jīng)聽說清軍再次大敗,富爾丹城被西拉河口的那些人給占了的事。不過這會兒,他的想法跟去年已經(jīng)全然不同了。
作為一個世代居住在精奇里江流域的邊民,當年哪個家庭沒經(jīng)歷過雅克薩之戰(zhàn)?縱使已經(jīng)過去了一百年,可部落里故老相傳的故事依舊讓聽者驚心動魄。
上半年朝廷派人說盤踞西拉河口的是鄂羅斯人,又號召邊民參加“退蠻軍”抗擊入侵者,賽馬爾義無反顧服從了朝廷的命令,動員屯內(nèi)的邊民踴躍報名。誰成想一場大敗過后,逃回村子的邊民說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鄂羅斯人!而且還沒怎么見著人,朝廷的數(shù)萬大軍就敗了。
緊接著,從寧古塔回來的人說,那些都是漢人,是打著前明旗號的漢人!所持火槍火炮兇猛無比!
這下賽馬爾害怕了。他可是去過北京城,一路見識過清廷治下的強大和皇宮威嚴的。眼下連朝廷大軍都打不過,自己村子里這點兒人拿什么跟人家斗?
況且人家不是異族,人家是漢人!部落里的老人說,這里以前還是大明治下的疆土呢。甭說別的,特林石磯上的永寧寺石碑就是最好的證明。幾百年下來,那兩塊碑對于外東北的各族邊民而言,已經(jīng)成了神物!
賽馬爾想的很清楚,如果朝廷再要征召自己這些人去打對方,他是堅決不敢去的;恐怕屯子里也沒多少人再敢去,做做生意倒是可以......
離此數(shù)千里之外的北京城內(nèi),幾乎所有的旗人家庭都在焦急的等待。也就是因為阿桂和福康安家的門第太高,否則旗人們都敢集體上門去罵了。當然混不吝的也有,不過富察家和阿桂家的大門緊閉,外客一律不見,就算是敲門也沒人搭理。
此時一條消息在城內(nèi)的滿人中悄悄傳播,老皇帝之所以派皇八子颙璇、和珅兩人去吉林,查明兵敗經(jīng)過那只是明面兒上的,真正的目的是去談判要人。
雍正九年的時候,一場和通泊之戰(zhàn)讓北京城城旗人幾乎家家戴孝,京營戰(zhàn)死了四千五百人之多。不過上次被包圓兒的是一萬人,這回可是兩萬多人都給一鍋端了!到底死了多少人,到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
這讓清廷太特么尷尬了!不查清將士的死傷情況,撫恤就無從發(fā)放,功勞就無法核實;況且一些人還頂著襲爵。某些頂著世襲爵位的家里親戚都在等著消息,是狗屎運降臨還是繼續(xù)當偏房混吃等死。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使命,讓離京前的和珅很是收獲了一波好人卡。提著禮物上門拜見的滿人幾乎都要踏破和珅家的門檻,而和珅一律不見;他只是讓下人轉告,此去一定會盡力周旋,就算是拼著命也要將被俘的將士帶回來。
朝中的清流都暗罵和珅此舉是在邀買人心。乾隆知道后勃然大怒,痛斥這些人站著說話不腰疼。老皇帝在皇八子颙璇與和珅出發(fā)陛辭之時,特意命令二人可以便宜行事。至于?蛋埠投紶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位于北京城東直門內(nèi)胡家圈胡同的那座“羅剎廟”里,第七屆“東正教駐京辦事處”的團長約阿基姆希什科夫斯基正在寫一封信。
這封信是些寫給人在莫斯科的東正教都主教的(東正教首腦),由于寄到沙俄的信必須通過清廷理藩院,所以團長大人寫的絞盡腦汁,好多話都只能隱喻說明。
(注:從十七世紀到十九世紀初期,沙俄會派信使南下北京城,用以打通駐京傳教士和國內(nèi)的聯(lián)系。但是,傳教士們寄回國內(nèi)的信件必須呈報理藩院,由精通俄語的通事翻譯后,上呈軍機處乃至皇帝過目,沒有問題才可以寄出。)
“親愛的都主教閣下,自從我們在四年前分別后,我無時無刻不在懷念在圣彼得堡與您相處的日子;蛟S只有當歲月消逝久遠以后,人才能體會到學生時代的美好。在您給我上課的那段時光,讓我終生受益匪淺。
北京城的日子是祥和而充實的,雄偉的城墻可以可以抵擋一切的入侵者。這里街道和路面都是用石板或是黃土鋪就,街道經(jīng)常有人修繕。這些路面從遠處看還是挺不錯的,這對我們這些乘轎或是騎馬出行人的來說,體驗還不壞?扇绻浅俗R車的話,路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車上的我們就得忍受令人骨頭散架的顛簸。
這里的皇帝是仁慈的。除了一次極小的誤會外,仁慈的大清皇帝陛下授權我們可以隨時離開會館,去我們想去的任何地方。例如在北京北部那蜿蜒雄偉的長城,30俄里外的溫泉以及20俄里外的通州,那里停泊著來自南方的各式商船,一眼望不到邊。同樣,皇帝也允許不同的人都能不受阻礙地進入教堂參觀。
都主教閣下,我是多么的懷念您在課堂上的日子!也不知道您的家鄉(xiāng)克魯希諾如今變成了什么樣。我記得您曾經(jīng)給我講過那場發(fā)生在1610年6月的戰(zhàn)役。
您曾說過,希望那樣的戰(zhàn)爭永遠都不要再發(fā)生!因為那場戰(zhàn)役讓帝國損失了大片領土。也正是因為那一次的戰(zhàn)爭,北方的瑞典人對帝國的在波羅的海的疆域再次產(chǎn)生了野心。
愿耶穌基督的光芒普照塵世!
再有一個多月,新年快要到了。在此至以衷心的問候。您的學生,約阿基姆希什科夫斯基!
。ㄗⅲ嚎唆斚VZ戰(zhàn)役,發(fā)生在1610年6月,沙俄瑞典聯(lián)軍35000人入侵波蘭,波蘭僅用6500騎兵大勝,克魯瑟諾的8000俄軍最終選擇了投降。波蘭軍隊至此就就拔除了通向莫斯科的障礙。盡管人困馬乏且兵力越來越少,他們還是在戰(zhàn)后兵臨莫斯科城。而已經(jīng)被打散的俄軍,已經(jīng)無法迅速組織更大規(guī)模抵抗。)
十月中旬,趙新在給魯壽山又留下十萬兩銀子和一批糧食后,在徐大用和王長生的陪同下,坐船回到了揚州。
趙新已經(jīng)認準了天寧寺門口作為傳輸點,安全可靠。他之所以這次要返回現(xiàn)代,是因為要買船和采購大批建筑施工材料。
北海鎮(zhèn)那邊,陳青松已經(jīng)在港口附近選了一個位置,開始指揮大規(guī)模的土建施工,為建造大型船塢做準備。預計整座船塢的建設周期將達半年左右。
雷神號已經(jīng)連續(xù)出海近兩年了,船底的大量寄生物急需清理,同時需要進行設備保養(yǎng)。如果不及時清除這些藤壺等貝類的話,光是每次出海的油耗就將是個天文數(shù)字。眼下苦葉島的石油還沒有影兒,每次買重油的事就讓趙新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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