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萬里孤身走奇臺
“夫人,目前在印度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的部隊已經(jīng)從英國人手中奪回了本地治理,勒克萊爾也重新掌管了那座城市。他打算等局勢徹底穩(wěn)定后,再帶著夫人來北海鎮(zhèn)看望您和王子。”
“我的上帝!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女人眉頭舒展,白皙的臉上紅暈更濃了。她微微欠了欠身,似乎要站起來,然而她幾乎在瞬間就感覺到從旁邊射來了兩道警惕的目光,于是便極為自然的用手將裙子上一絲褶皺撫平,又靠回到了椅背上。
沈璇和阿妙已經(jīng)打定主意,只要這個法國妖精不走,她們就不挪窩,也算是間接表明態(tài)度。相比沈璇,阿妙心里其實更煎熬。她眼看就十八了,和趙新耳鬢廝磨這么多年,兩人就差一層窗戶紙。算上自己,趙新已經(jīng)有四個女人了,換言之一桌麻將剛剛好。用唐小的話說就是,目前大家手風都不錯,誰也不想再多一個換手的!
趙新多雞賊啊,他一切盡收眼底,但假裝沒看見,一本正經(jīng)的繼續(xù)向伊麗莎白講述本地治理的情況。
其實兩人之間壓根兒就沒有越雷池一步,而所謂的“曖昧”,只不過是彼此用以拉近關系,試探對方態(tài)度的手段罷了。但問題是西方人的這種社交套路,沈璇和阿妙是無法理解的,只能是越解釋越黑。
對伊麗莎白這樣一個自幼成長在宮殿政治旋渦的女人來說,注定是不可能單純的,她對外界釋放的每一種態(tài)度都有其用意。別看路易十六活著的時候她擺出一副置身世外的樣子,每天沉迷于宗教祈禱,其實這女人對政治極為熱衷,而且頭腦尤為清醒。
四年前“攻打巴士底獄”的事件發(fā)生后,她曾第一時間向路易十六建議,絕不能縱容,必須要鐵腕鎮(zhèn)壓。可性格軟弱的哥哥并沒聽她的,而是選擇了妥協(xié);于是法國各地紛紛效仿巴黎,星星之火終成燎原之勢。
伊麗莎白對趙新當然有好感,而且還不低。在她眼中,趙新除了年輕“英俊”,權(quán)力和實力更是遠超歐洲的那些君主。再者就是自從她和哥哥一家身陷囹圄后,全歐洲那么多的君主國家在抗議、威脅,甚至是發(fā)動戰(zhàn)爭,可到最后居然是一個來自東方的“君主”親涉險地,把她和侄子侄女從巴黎救了出來。
后世的不少人都以為十八世紀的法國宮廷是個情欲放縱的所在,這話既正確也不正確。波旁王朝上流社會的不少權(quán)貴的確是荒淫無度,生活糜爛;可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王室一家卻是清教徒般的存在。
趙新有老婆,也不會為了她拋妻棄子;而她身為波旁王朝的公主,更不可能委身做對方的情婦。相較于縹緲無望的愛情,復辟王室才是她畢生的使命。
“.所以,再安心等幾個月,等到我們和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戰(zhàn)事告一段落,尤其是邁索爾王國贏得勝利,法屬殖民地的局勢才能穩(wěn)定。到那時,勒克萊爾總督才會離開本地治理,專程來北海鎮(zhèn)。我這么說您能理解嗎?”
為了省事,趙新直接用英語布拉布拉的解釋了一番,一旁的沈璇和阿妙聽的滿頭黑線,不過伊麗莎白算是聽明白了。
她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法屬印度殖民地太小了,必須要通過這次戰(zhàn)爭跟英國東印度公司搶地盤,這樣才能獲取足夠的復辟本錢。從趙新給她的分析來看,要想讓路易夏爾回到法國登上王位,至少要有一萬名武裝到牙齒的精銳雇傭兵才行。
既是如此,再在趙新家呆下去已沒多大意義,尤其是旁邊還有兩個跟看賊一樣的女人。伊麗莎白隨即提出告辭,趙新和沈璇起身相送。因為沈璇怕冷,所以只送到二進的月亮門就回去了。
等上馬車的時候,伊麗莎白很自然的伸出戴著皮手套的手,示意趙新扶她,趙新笑著照做了,臨別前還不輕不重的握了一下,搞的對方的俏臉又是紅撲撲的.
1794年1月23日上午,位于新疆東路奇臺城城治以東偏北四十多里的東泉大廟門外,突然來了大批全副武裝的北海軍騎兵,甚至還有兩輛轟鳴作響的裝甲車。這一切,都讓來此上香趕集的漢人百姓驚詫莫名,以為是北海軍的哪位大老爺要來上香呢!
這座東泉大廟建于乾隆五十四年,歷經(jīng)三年才徹底完工。說是一座廟,其實內(nèi)含三座,分別供奉著關圣大帝、三霄娘娘和城隍。自從廟宇落成后,每到“逢五排十”,方圓幾十里內(nèi)的百姓就會攜家?guī)Ь欤T著驢、坐著馬車紛至沓來。廟宇內(nèi)香煙繚繞,善男信女們虔誠備至;廟外商販云集,擺攤設點,叫賣聲不絕。到了年節(jié),大廟門外還會搭設戲臺,人群擁擠,熱鬧非常。
然而北海軍的人到了后,首先封閉了廟門,不讓人進去;隨后又派兵進入廟內(nèi),將入內(nèi)的香客請出,又將十幾名道士全部集中起來,不由分說的關進了一間屋內(nèi)。
當家的李道長大驚,以為是要查抄寺廟,不由連聲哀求,說別看我們這廟大,其實沒存多少香火錢,統(tǒng)共才一百多兩,要是軍爺不嫌棄,權(quán)當孝敬了。
誰知帶隊的北海軍營長聽完呵呵一笑,隨手從身后警衛(wèi)手中接過兩封用紅紙包著的北海銀元,一共一百塊,不容分說的塞進了對方手里。李道長只覺手中一沉,心中不免詫異。
“這是一百塊北海元,是我們首長給道長的補償。請放心,我們就在此地呆半個時辰,時間一到就走。屆時外面的信眾就可以進來上香拜神,還麻煩道長出去跟百姓解釋一下。”
“啊?!”李道長有些犯懵,他也是在大廟呆過見過世面的,還從沒見過如此做派的香客。想了想又道:“即是大人來上香,不如由小道給大人介紹一下廟中風物?”
“不必了!”騎兵營長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隨即對手下人命令道:“給你們二十分鐘,再把廟里各處仔細檢查一遍,確保無人在場!”
“是!”
李道長愕然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說北海軍的舉止做派可真怪。不過他也不敢再說什么,便跟著一個士兵去了廟門外,跟被攔在外面的香客解釋了起來。大伙一聽,半個時辰也不算長,那就等著吧。
約莫過了三炷香的工夫,遠遠圍觀的眾人里,有眼尖的突然看到從廟里走出一群人,最外側(cè)的是十幾名北海軍,中間似乎還圍著什么人。
過不多時,兩輛裝甲車發(fā)出陣陣轟鳴,尾部冒出一股股青煙,然后在大批騎兵的護衛(wèi)下,向著南面而去。直到這時,東泉大廟外的戒嚴才算解除,百姓們該上香的上香,該擺攤的繼續(xù)擺攤。不過這一天發(fā)生的怪事,隨著上香老百姓的嘴巴,很快就傳遍了奇臺和巴里坤各地,讓無數(shù)人為之臆測。
回到幾分鐘前,趙新剛坐進車里,就看見了范統(tǒng)的那張圓臉,笑嘻嘻的遞過來一個頭盔,對自己大聲道:“趙老大,千呼萬喚,總算成功把你給召喚來了。咱這安保工作到位吧?”
趙新之所以選擇東泉大廟當錨點也是沒辦法。要知道在另一時空的奇臺,只有關帝廟的中堂還依舊留存,而且位置不變,其他全是光緒時代重建的。聽了范統(tǒng)的話,他戴上頭盔大聲笑道:“我靠!聽你這口氣,我成神獸了!”
“不敢不敢!我看見您就跟抬頭望見北斗星一樣,心中分外想念!”
“江子屏和你夫人都到了么?”
“一周前剛到!”
趙新“嗯嗯”的應了兩下,裝甲車內(nèi)的噪音太大,兩人都得扯著嗓門才能讓彼此聽清,實在忒累。
兩人都不再說話,趙新抬手打開了車身左側(cè)的觀察窗掃視著車外的世界。他這還是第一次來天山,所以不免有些好奇。
道路旁,一簇簇伸向清冷藍天的干枯蘆葦從眼前掠過;護衛(wèi)的騎兵們身下奔馬卷起的雪塵和厲風混雜在一起,發(fā)出了尖哨般的響聲;而襯在遠處的作為背景的,是喀爾里克山脈鐵青色的山體和皚皚的冰峰,連綿巍峨,亮如水晶。
不過雷同的景色看多了,也就沒那么震撼了,很快,顛簸的裝甲車讓趙新陷入了夢鄉(xiāng)。他這一路從東到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著實累了。
兩個多小時后,正在打盹的趙新被范統(tǒng)拍醒,他用手搓了搓臉,讓自己冷靜了片刻,這才低頭走出了裝甲車。
“敬禮~~!”
隨著一名軍官的大吼,已經(jīng)列隊多時的三千多名北海軍全體立正,當所有人的腳跟靠攏時,發(fā)出了“轟”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鴉雀無聲,都是神情激動的看向北海軍的最高統(tǒng)帥。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赫然可見靖遠城的東城墻。城門上,一面碩大的北海軍旗幟颯颯被凜冽的寒風吹的颯颯作響。
眼前的靖遠城建于乾隆四十年,也被人稱為“老滿城”,規(guī)模并不大。這是個戍邊軍鎮(zhèn),如果沒有城外的大片北海軍軍營的話,看上去很是冷清,簡陋而荒寒。要說風景,實在是乏善可陳。尤其是南面的群山,壁立千仞,狼牙交錯,連一棵樹都看不到。陽光投射到那些尖利的巖石上,發(fā)出死魚鱗一樣的怪誕變幻的閃光。
趙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隊列最前方的劉勝和江藩二人,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極為惹眼。他雖然沒穿軍服,可還是一臉鄭重的向在場官兵舉手回禮,隨后下令道:“稍息!”
幾秒鐘后,隊列中又是轟然一聲,趙新這才走上前和劉勝、江藩握手寒暄,然后是各團各營的主官。接著,趙新接過范統(tǒng)遞來的電喇叭站到提前準備好的木臺子上,發(fā)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既有對大家跨越千里戈壁進軍天山的贊揚,也講述了進兵天山南北的重大意義,再有就是對未來的期許。期間在場官兵也爆發(fā)出了熱烈的歡呼,聲震四野。
等他和劉勝等人來到西線司令部的指揮部,剛一進帳篷,已經(jīng)被風吹的臉都木了的趙新接過一名參謀遞來的熱水,忙不迭的吸嘍了兩口,又用熱毛巾擦了把臉,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好家伙,大冷天搞閱兵!你們仨誰的主意?”
劉勝笑道:“這還叫冷?今天算是這一個月來最好的天氣了!”
趙新聽了只是搖頭苦笑,因為江藩在場,所以他沒法跟劉勝逗貧吐槽。他又喝了口熱水,對江藩道:“子屏先生,從黑龍江城到鎮(zhèn)迪道,東西南北跋涉萬里,有什么體會?”
只見江藩嘴唇抖動了幾下,噗通就跪了下來,神情激動的拱手道:“殿下創(chuàng)立的霸業(yè)遠超漢唐,無人能及!藩佩服的五體投地,此生愿為殿下鞠躬盡瘁,效法班定遠,西出蔥嶺,立功于異域!”
“哎!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趙新邊說邊看向劉勝,心說大哥您塊頭大,幫我把他拉起來。劉勝會意,單手一托江藩腋下,就將他給扶了起來。
這事其實還真不怪人家江藩,主要是趙新太“變態(tài)”,隔誰的心臟也受不了,精神上的沖擊那就別提了。
他是大前天給劉勝他們發(fā)的電報,通知自己大概幾點到,做好接應準備。然后用了兩天的工夫,從東到西橫跨萬里。江藩雖然在北海鎮(zhèn)的時候就聽說過趙新身上的種種神奇之處,可畢竟沒見過,所以只當是為了神化他個人而造的聲勢。
對他來說,趙新最神奇的一次就是和王遠方殺進揚州城救焦循他們。可事后他也覺得能解釋的通,畢竟北海鎮(zhèn)的武器和快艇是見過的。
江藩自幼博覽群書,從不信什么鬼神只說。可直到今天,當他終于親眼見證了趙新的手段,整個人都不好了。
試問自三皇五帝至今的542位帝王里,有誰跟這位似的,竟然會瞬息千里的縮地神通?就算是《山海經(jīng)》里神通廣大的黃帝,也沒聽說會這一手,人家頂多就是擅于馴猛獸!
此刻在他的心里,趙新已經(jīng)不光是一位成就霸業(yè)的人君,也具備了神性.
“奇臺”這個名字是來源于“契丹”的諧音,當年宋遼金時代,奇臺為遼國所屬。西遼建立前,耶律大石一度曾在奇臺休養(yǎng)生息,后人就將此地按照契丹部的諧音KITAY,稱之為奇臺。新疆的很多地名都是從音譯來的,比如哈密、伊犁、喀什等等。具體可以看福康安他爹傅恒編撰的《西域同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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