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廣順王終于露面
剛才差點撞到那店家的正是汪置一行人。
汪置不僅是紫禁城的混世魔王,更是京師一霸。要是惹上了,盛國公府嫡公子也好,閣老家的獨子也罷,她都敢打你個滿天星星。
不過此人雖然囂張跋扈,但從來不做欺男霸女的凈街太歲。赫赫威名,多半是不長眼的紈绔子弟,惹到他了,反被打個半死而傳出來的。
所以此人在京師百姓眼里,屬于來頭神秘,背景硬扎,絕對不敢招惹,但口碑挺好的那類權(quán)貴人士。
汪置策馬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春熏樓。
剛下馬轉(zhuǎn)進下馬堂里,有位小火者等著他。
“見過汪公子。”
“哦,”汪置認識他,下巴微微一抬,“你家公子到了?”
“回汪公子的話,在三樓雅間里等著你。我家公子心急,所以打發(fā)小的在這里候著你。”
“風(fēng)云激蕩啊,各個都起了心思。”汪置嘆息了一句,把馬鞭扔給隨從,“前面帶路。”
推門走進雅間,一位十七八歲男子聞聲轉(zhuǎn)過身,見到汪置,欣喜地站起身來。只見這郎君頭戴小冠,身穿絳衣,腰系玉帶,足躡花靴,面如傅粉,唇似涂脂。
“六妹!”
“別這么稱呼,叫得我心慌。”汪置擺了擺手,“在某些人眼里,我只是個野種,排不上號的。”
男子溫文爾雅地一笑,“別人是別人。不管別人怎么想,在我的心里,你就是六妹。”
“呵呵,請坐吧。”汪置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有什么事,這么著急地把我找來?”
男子晃動著頭,把雅間里四下看了一圈,像是開玩笑地說道:“六妹,在這里說話,會不會被記進都知監(jiān)的訪單里。”
汪置嗤然一笑,“誰敢偷聽堂堂廣順王爺?shù)脑挘慷贾O(jiān)沒這個膽子。放心吧,這里沒有都知監(jiān)的耳朵。”
廣順王笑了笑,然后正色問道:“六妹,陳如海陳公被奸人所害,以身殉國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那會我正好在宮里。消息傳開,我還陪著娘娘去了鳳藻宮,安慰了一番吳貴妃。”
廣順王的臉上閃過一絲羨慕之色。
汪置這位皇上的私生女,大家都知道她是公主,偏偏受禮教約束,無法正式冊封,只能悄悄登記入宗人府的玉牒。
偏偏皇上極其寵愛她,不僅可以自由出入紫禁城,還能給予皇上極大的影響力,這讓身為兄長的廣安和廣順王心生嫉恨。
廣順王很快調(diào)整了情緒,臉上露出異常痛惜的神情,“陳公突然被害,真是讓本王痛心疾首。當(dāng)年他曾經(jīng)教過皇兄和我,是我倆的師長。現(xiàn)在卻不能再聆聽他的教誨,真是讓本王捶胸頓足。”
汪置靜靜地聽著,沒有做出什么反應(yīng)來。
“陳公被害,逆賊兇焰熏天,想必已經(jīng)舉旗造反了。東南是我國朝糧倉錢庫,極其重要的所在,萬萬亂不得。幸好父皇英明遠見,早早在丹徒和余姚布下勇衛(wèi)左右兩軍。當(dāng)務(wù)之急,是不能讓逆賊把戰(zhàn)火蔓延,使得更多的百姓生靈涂炭。”
廣順王滔滔不絕地說著,眼睛卻在密切關(guān)注著汪置的神情。
她應(yīng)該在聽著,但臉上的神情卻像是在聽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而已。
看樣子自己不能再繞圈子,六妹的脾氣不大好,要是聽得厭煩了,拂袖而去,那就耽誤時機了。
聽說廣安王府緊急請了博翰公,十有八九是商議此事。要是讓那邊占到先機,那就麻煩了。這種大事,是一步領(lǐng)先,步步領(lǐng)先。
“六妹,我聽說父皇有派遣一位重臣前往江寧,主持東南平叛大事的意思?”
“我沒有聽說過。你是聽誰說的。”
廣順王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xù)說道:“聽說父皇早先與閣老們商議東南綏靖大計時,就是這么定策的。現(xiàn)在東南事變,不知父皇選定東南戡亂平叛的主帥沒有?”
汪置聽明白了,她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王爺是想替皇上排憂解難,自告奮勇地想去江寧做這個主帥,主持戡亂平叛一事?”
“不怕六妹笑話,我長這么大,沒能替父皇和朝廷立下半分功勞,心中實在有愧。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機會,我想毛遂自薦,去江寧城愿冒矢石之險,只求能盡快平定亂事,讓父皇少操心,讓朝廷少傷些元氣。”
汪置心里冷冷一笑。說得這么好聽,還不是為了那張龍椅。
要是往常這種平叛討逆的主帥,廣順王和廣安王是避之不及。去前線帶兵打仗,風(fēng)險巨大不說,萬一打輸了,那就名譽掃地。
打贏了,我都是王爺了,軍功再大還能升到哪里去?直接升做天子嗎?
但是這一回不同。
誰要是被皇上選中,任命為欽差大臣,奉旨南下充任主帥,就意味著在奪嫡的道路上搶到巨大的先機。
汪置知道,在兩位皇兄心里,都覺得這場東南平亂戰(zhàn)事,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只管去,在江寧城享著福,然后前方打仗有萬遵祥等將領(lǐng),糧草有魏國顯等人轉(zhuǎn)運,民政有徐達賢等人料理。
等到眾臣合力,把亂賊平定,天大的一份軍功就會落到頭上。在那個時候,被立為儲君就是萬民歸心、順理成章的事情。
“王爺,既然你想自告奮勇去江寧城為主帥,心中可有平叛的大致方略?”
廣順王聽了汪置的話,忍不住一愣,我有個毛的方略。
我只是去當(dāng)主帥,做做樣子,又不是真的去領(lǐng)兵打仗。要是皇子主帥都親自上戰(zhàn)場了,還要那些能臣猛將干什么?
不過廣順王有急智,搖頭晃腦地說道:“東南戰(zhàn)事,父皇早就洞悉情勢,料敵在先,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我去了江寧,只需要按步照班,再知人善用...定可早息戰(zhàn)事。”
廣順王說了一大通,在汪置的耳朵里,全是泛泛而談的廢話。
她在岑國璋身邊待過,見識過這位是怎么打仗的。眼界高了,廣順王這番表演在她看來,就是形同兒戲。
你自己剛才還說東南對于國朝來說,是如何的重要,天下最大的糧倉和錢庫都在這里,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如此重要的地方,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卻沒有放在心上。
只想著去江寧當(dāng)主帥搶首功,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仗該如何打。
汪置想到這里,剛才因為廣順王一番言語而產(chǎn)生的那些親近,蕩然無存。
自己的這位五哥,今天來找自己,完全是為了讓自己幫他奪下主帥的位置。此前的那些話語,怕是精心設(shè)計出來,故意來討好自己的吧。
“王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想舉薦你為主帥,我力有所逮。不過我愿意在一旁打聽打聽,遇到合適的機會,幫你說說好話。只能做到這一步。”
廣順王心里肯定不滿意。
他恨不得汪置拍著胸脯作保證,全力以赴去促成這件事。但嘴長人家身上,想什么時候開口,開口時愿不愿說好話,全憑自己意愿。
廣順王滿臉笑容地說道:“六妹從小與我親近,這點忙肯定是愿意幫的。你時常在父皇身邊,又說得上話。你說一句,抵得上我們說十句一百句。”
說到這里,廣順王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六妹也知道,我們的皇兄是位什么樣的人。他去了江寧,只怕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實話,我真不是貪墨那份軍功。”
廣順王語氣變得極其誠懇,
“我都是王爺了,再不濟做個安樂王爺,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拿軍功又如何?頂多加些俸祿,增加些食邑。我真是擔(dān)心皇兄去了江寧,肆意妄為,壞了父皇的大計。唉,我這拳拳真心實意,還希望六妹能理解。”
汪置聽完后,只覺得惡心。不過她強忍著不舒服的情緒,淡淡地笑了笑,“皇上要是知道你這份孝心,肯定會高興的。”
又東拉西扯地談了半個時辰,廣順王還是沒有得到汪置非常確定的承諾,心中有些不快。不過他知道不能再糾纏了,再強求下去,惡了這位,反而會適得其反。
不過讓廣順王欣慰的是,他差不多摸清楚汪置的態(tài)度,愿意幫他敲敲邊鼓。而廣安王那邊,她絕不會幫著說半句好話。
廣順王離去后,汪置還有些心氣不平。
但是她也知道,這件事馬虎不得。儲君之位,極有可能就從廣順廣安兩位皇兄中間出。而誰被派去做平叛討逆主帥,就有可能成為儲君。
自己要是在這件大事上押錯寶,等到這位皇兄繼承大統(tǒng),自己沒有父皇的庇護,那就是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坐在雅間里想了許久,汪置的頭都要想裂開了,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越想腦子越亂。
算了吧,這種事不是我擅長的。要是那個混蛋在就好了,這家伙似乎對這種事情有一種先天性的敏銳。有他幫忙出謀劃策,自己也用不著這么苦惱了。
可惜這混蛋在陜甘,隔著千山萬水。
嗯,還是去找耶耶請教下。他在宮廷里生活了四十年,見識過太多的爭權(quán)奪利和勾心斗角,應(yīng)該能幫自己分析出思路來。
“來人,準(zhǔn)備馬匹,我要趕去耶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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