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這個人,太妖了。
重新?lián)Q了茶,又泡好,四人喝了一圈,才贊許了幾句,汪置就催促開了。
“岑大人,你快些說啊。”
這語氣,雖然中氣十足,但嬌滴滴的成分卻是十成十的,再配上他那張美絕人寰的臉,讓岑國璋忍不住雞皮疙瘩都起來,心里如同是一江春水向東流,怎么都擋不住。
妖,太妖了!那位神仙快來降伏他吧。我這鋼鐵直男,差點就失守了!
岑國璋強壓著心里的蕩漾,繼續(xù)說道。
“民間不能沒有銀子,銀子少了,物價要下降,也就是銀子能買更多的東西。而且銀子少了,百姓們物品交流就很麻煩,只能以物易物。但是銀子多了也不行,尤其是存在百姓家里不用,更不行。”
“這世上的銀子有定數(shù)的,百姓們都把銀子藏在家里,不拿出來用,市面上的銀子還是少了,物價照樣下降。錢更值錢,大家更加喜歡藏銀子,惡性循環(huán)。更重要的是朝廷收的銀子也少了,然后國庫里一堆的什么蠟燭、蘇木、胡椒、茶餅,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放久了還會壞。以前我天朝少銀缺銅,市面上銀子銅錢根本不夠用,歷朝歷代迫不得已,允許百姓以物折稅,弊端重重。”
“可是從盛朝中期,海外一船船的銀子運進來,這兩百多年間,這天下的銀子有近半進了中國之地。我神州物產(chǎn)豐富,又不用從外面采辦什么,這銀子進來了,很少能出去,大部分存在民間手里。所以從前朝開始,大家都習(xí)慣用銀子了。”
“到本朝初年,太宗皇帝開疆呂宋島,發(fā)掘出幾個巨大銅礦。銀子和銅錢現(xiàn)在都不缺,只是民間百姓還是習(xí)慣上喜歡把銀子藏在家里,不肯拿出來用,所以市面上流通的銀子才顯得少。越顯得少,大家越要藏。”
“所以到本朝,折物交稅也沿襲下來。有時國庫枯竭,各地藩銀稅銀接不上來,戶部沒辦法,只好把通州大倉的這些折稅物拿出來當(dāng)俸祿發(fā),鬧得百官怨聲載道。”
“難怪大人如此重視票號生意。”顧光庸感嘆地說道。
他明白了岑國璋以前說的話,銀子用起來,才是錢,才值錢,藏在地窖里,它就是一塊物件。這就是所謂的流通性的價值。
岑國璋哈哈一笑,眼睛投過去贊許的目光。不愧是顧白石,他聽懂了自己話里的意思。
又聊了兩刻鐘,岑國璋看到目的差不多達到了,轉(zhuǎn)言道。
“汪公子,不好意思,在下見到你,一見如故,談興一下子就來了,東拉西扯,差點忘記談?wù)隆!?br />
鬼的一見如故,我只是對你賺錢的手段一見如故。不過今天聽你東拉西扯,收獲頻多啊。汪置不動聲色地問道:“什么正事?”
“顧老板和鄭老板想和汪公子聯(lián)手,拍下江淮、江南、兩浙以及京城里的那些逆產(chǎn)。”
聽到岑國璋說出這次宴請他的來意,汪置那雙狐貍眼笑成桃花形狀。
“你個岑益之,打的好算盤啊。”
當(dāng)然打得好算盤。
豫章的逆產(chǎn),等待天使的這一個多月里早就已經(jīng)干凈利索地處理完結(jié)。其余地方的逆產(chǎn),已經(jīng)清點完畢,也要進入到拍賣程序。
這些逆產(chǎn)除了部分房產(chǎn)田產(chǎn),還有大量商號商行的資產(chǎn),屬于長樂號、鳳舞天等字號名下,一個體系的。恒源通和隆利昌把豫章的總號都吃下來了,其它地方的分號當(dāng)然也希望吃下,保證它的完整性。
可是就算岑國璋打著老師昱明公的旗號,狐假虎威,也只在荊楚和江漢有效果。在其它地方,江淮、江寧、江南、兩浙、京城就不好使了,官府顧及更多的是其它權(quán)貴和當(dāng)?shù)厥兰摇j琶鞴拿孀樱娌灰欢ü苡谩?br />
但是拉上汪置就不同了。他耶耶任世恩,司禮監(jiān)提督太監(jiān)的身份,全國通用,哪里都好使。
汪置對這種送錢上門的事情,當(dāng)然不推辭。尤其是跟恒源通和隆利昌合作,他求之不得。
他從某些渠道知道,恒源通的幕后老板就是岑國璋,隆利昌是東海商會在內(nèi)陸的馬甲,但是不知為何,去年開始跟岑國璋關(guān)系變得異常密切。
正是有了點石成金的岑國璋的指點,這兩家突飛猛進,短短一兩年時間發(fā)展成龐然大物。這次豫章平叛,他們出人意料地主動承擔(dān)起承辦物資采辦和轉(zhuǎn)運的苦差事。
這活前朝和本朝都有人做過,就是賠錢賺吆喝,花錢給恩主買功勞。別人以為還是這套路,結(jié)果人家玩出花來。不僅沒虧錢,還因為提供的物資價廉物美,轉(zhuǎn)運快捷贏得撫院和戶部明文表彰。
最神奇的是名下票號直接多了兩三萬名優(yōu)質(zhì)儲戶,這讓許多家搶儲戶的票號捶胸頓足。
跟這兩家商號合作,自己決不虧。
汪置笑瞇瞇地說道:“正好在下名下有家商號,鳳呈祥。這次有機會與恒源通和隆利昌合作,求之不得啊。”
至此,三家合作的事情算是談定,至于細節(jié),汪置會叫掌柜的過來一起詳談。
又坐了半個時辰,汪置告辭先走了。不一會,鄭若水也離開了。屋里只剩下岑國璋和顧光庸。
“這位汪公子,真是聰慧過人啊,機敏睿智,厲害!”
“任公可是千年老妖般的人物。這位汪公子跟在他身邊,天天指點教化著,肯定也要近似妖了。”
顧光庸跟著笑了幾聲,心里卻暗暗說,聽了你剛才一席話,汪公子和鄭若水何嘗不會說你近似妖呢?
“益之,你今天在汪公子談起這些,頗有深意啊。”
“這一位,應(yīng)該通著宮里,不知是哪位貴人身邊得寵的太監(jiān),得寵到放出來肆意攬財。”
“益之,這汪公子不是司禮監(jiān)提督太監(jiān)任公的...?”
“沒那么簡單。任公一生謹慎,怎么可能如此寵溺一個小輩?肯定是有宮里跟腳的,他奉命幫著照拂而已。而且,我想覃大人應(yīng)該知道這位的底細。”
“覃大人?”
“戶部左侍郎覃北斗覃大人。從富口接到天使一行,我悄悄看到他兒子覃鳳徽覃公子,對汪置的態(tài)度,簡直可以用諂媚來形容。”
“所以益之故意在汪公子說這些,就是想通過他之口,把這些理財經(jīng)濟之法,傳到皇上耳朵里去,至不濟傳到覃大人耳朵里也行。”顧光庸笑著說道。
“是啊。不過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到底有幾分效果,就要看天意了。”說完后,岑國璋突然揚聲叫了聲“無相!”
在門口守著的常無相會意,答道:“阿彌陀佛!”
岑國璋聽了后,知道沒有異常。常無相武藝高強,聽力敏銳,奸細高手難逃他的耳朵。
“白石,前些日子我讓你準(zhǔn)備的事情和物品,進展如何?”
“益之放心。進展得非常順利。辰州府的地早就買好了,運過去的東西也種下了,雇了些老農(nóng)照看著。絕不會誤了大人的大事。”
“白石,豫章的破事完結(jié)了,下一步就是平定思播土司的叛亂。那里的戰(zhàn)事,不好打啊。那鬼地方,山高林密,地瘠民貧,一味用武力,事倍功半。”
“益之顧慮得極是。從漢景到本朝,歷朝歷代都在那地方栽了大跟斗,吃了大苦頭。我聽到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昱明公和益之在豫章的軍功,純粹就是彎腰撿到手的,受之有愧。說思播戰(zhàn)事,怕是你們師徒的走麥城。”
“哈哈,走麥城!真看得起我們。不過我倒要叫他們好好看一看,時代變了,打仗的方式和思路也要變一變。不跟著我們屁股后面好好改一改,他們怕是連屎都搶不到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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