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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一章:出發(fā)揚州,拜帖盛府


解元風波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距離來年春闈已經(jīng)沒幾個月時間,那些考中舉人的學子都在全力備戰(zhàn)春闈會試,沒考中的,羨慕嫉妒一陣子也就遺忘了。

        周辰的日子過得還是跟之前一樣,每日練功練武,偶爾看看書。

        這日下值回來,滿臉疲憊的周同,看到周辰在練武,默默的站著看了許久,神情莫名。

        周辰早就發(fā)現(xiàn)了周同,不過他還是將一套槍法練完后才停下來。

        “大哥,你怎么來了?”

        “給你送些書,對你明年春闈會試應(yīng)該會有幫助。”

        周同將手里提著的一捆書遞給了周辰,旁邊的小廝水全立刻接了過來。

        “多謝大哥。”

        周辰道了聲謝,然后看著郁郁不歡的周同,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伱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周同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你好好學,來年為我們侯府爭光。”

        說完,他就離開了。

        周辰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在他的記憶中,以前他舞刀弄槍的時候,周同還會說他兩句,讓他多看書,多學習。

        可自從他去翰林院為官后,就很少說這種話了,而且也越發(fā)的沉默寡言。

        “看來在翰林院待的并不如意啊。”

        周辰心中暗暗猜測,不過這也并不奇怪,周同雖然考中了進士,但是在那些文官眼中,始終是侯爵府嫡長子,勛貴出身。

        宋朝官場文武相對,文官自認清流,向來瞧不上武將勛貴。

        所以周同即便是考中了進士,當了文官,還去了翰林院這種清貴部門,雖然有侯爵府撐腰,不會被人欺負,但肯定會受到排擠打壓。

        忠靖侯周業(yè)雄和周同的想法都沒錯,宋朝重文輕武,尤其是當今官家治下,武將更難混難立功,轉(zhuǎn)文官的話,對侯府有利無害,大方向沒什么問題。

        可問題就在于,你武將勛貴想要融入文官圈子,根本就不可能,人家文官天生就排斥你,即便有不排斥的,那也是鳳毛麟角,影響不了大局。

        就像知否里的小公爺齊衡,雖然考中了進士,還做了文官,但他始終是被人當槍使,根本融入不了文官清流當中。

        所以周同想要在文官當中殺出一條血路,比寒門子弟還要困難數(shù)倍。

        但這種事情周辰也幫不了,畢竟周同學文十幾年,都已經(jīng)到了翰林院,就不可能再棄文從武,只能硬著頭皮一路走到底。

        其實知否世界里的武將還算好點,真實歷史中的宋朝武將更難混,幾乎從頭到尾都要被文官掣肘,武將就像是文官的打手。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在這個朝代,真的是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周辰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鄉(xiāng)試考了解元,起步就要比別人強,若是會試再考中一甲,殿試中了前三,成為狀元,榜眼或者探花,那就算他是勛貴之后,也必定會受到重視。

        只是想要成為狀元,真不是你文章寫得好就行的,畢竟會試和殿試跟后世的高考不一樣,根本不存在什么標準答案,主要還是看主考官們的批改,若是不能讓批改的考官們認可,就算你學識才情再高,也無濟于事。

        最關(guān)鍵的是,宋朝的科舉,一旦中了進士,哪怕名次不滿意,也不可以再考,根本沒有復(fù)讀的機會。

        “李學究,您真的要回鄉(xiāng)嗎?三郎他高中解元,來年就要參加會試,您不能再留段時間嗎?”

        負責教導(dǎo)侯府子女的老師李學究,已經(jīng)收拾好了物品,準備離開侯府,周同為了周辰著想,極力的想要挽留。

        李學究已經(jīng)五十余歲,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是步入了晚年,頭發(fā)和胡子都一片花白。

        “叔遠高中解元,老夫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教的了,春闈只要發(fā)揮正常,必定能登杏榜,老夫就不用留下了。”

        說起周辰高中解元,他雖然很意外,但也是與有榮焉,他在侯府教學數(shù)年,教出了一位一甲進士,一位鄉(xiāng)試解元,已經(jīng)足以自傲。

        當年他雖然也中了進士,但只位列三甲,后來等了數(shù)年才出仕外放做了九品官員,熬了十幾年才升任從七品,眼見有機會調(diào)入汴京,卻因為工作失誤得罪了上官,考核不過關(guān),導(dǎo)致仕途不順,最后只能致仕。

        蹉跎了數(shù)十年,最終在官途上沒有多大的建樹,后來被忠靖侯許下優(yōu)厚的條件,接受邀請進入侯府教學,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數(shù)年。

        他已經(jīng)年老,精力不足,也想要落葉歸根,現(xiàn)如今他教出了一位一甲進士,一位解元,就算是回到老家,靠著這樣的名聲也能受到無數(shù)學子的敬重。

        再加上這幾年侯府賞賜的財物等等,回到老家,他也能過得很好,所以他也就不想再繼續(xù)留在侯府。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侯府剩余的幾位庶子,天賦有限,就算他繼續(xù)留下來,也幾乎不可能再出現(xiàn)周辰和周同這樣的成績。

        急流勇退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見李學究去意已決,周同就知道再勸也無用,只能輕嘆一聲,說些感謝的話語。

        李學究則是又囑咐了周辰許多,以前他覺得周辰不如周同,但現(xiàn)在看來,周辰或許就是那種大器晚成,一朝開竅的類型。

        他當然也希望周辰來年的春闈高中,若是周辰能高中,對他也是有著巨大的好處。

        周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李學究,我記得您老的故鄉(xiāng)是揚州吧?”

        “對,老夫故鄉(xiāng)就是揚州,說起來已經(jīng)有數(shù)年沒有回去,孫兒都已經(jīng)長大,到了啟蒙讀書的年紀了。”

        提起自己的孫子,李學究就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周辰道:“汴京到揚州,路途遙遠,學生愿意送學究回鄉(xiāng)。”

        周同頓時一驚,當即就想要阻止周辰,可想到李學究還在這里,只能忍住。

        李學究則是笑著說道:“老夫還沒到不能動彈的地步,叔遠的好意老夫心領(lǐng)了,你還要參加明年的春闈,這段時間就留在汴京好好的修學,別為了老夫浪費寶貴的時間。”

        周辰卻說道:“學生明白學究的意思,但我卻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離開過汴京,雖然讀了很多書,但都是死讀書,我是中了解元,但很清楚自己這次不過是運氣好,實際上可能沒有那么大的才氣。”

        “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或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更能開闊自己的眼界,增加自己的見識,對于來年的春闈會試或許更加有利;就比如那些進京趕考的學子,天然就比我們這些久住汴京的學生閱歷更豐富。”

        “這?”

        李學究和周同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周辰這個問題。

        周辰的話咋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可再琢磨琢磨,又很有問題,畢竟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多數(shù)都是寒窗苦讀,柔弱身體,行萬里路根本就不現(xiàn)實。

        周同說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是想出去,自己去找母親說,但我覺得希望不大,母親不會舍得讓你去的。”

        “事在人為嘛。”

        周辰卻一點都不擔心,就憑周徐氏對他的寵溺,只要他態(tài)度堅決,就一定會同意。

        至于李學究,更是不在意,本來他就是準備一個人雇車回去,若是有周辰陪伴著,這一路上還更安全,也不至于無趣。

        就跟周同料想的一樣,當周辰跟周徐氏說了這件事后,周徐氏當即就不贊同,不愿意讓他離開汴京,去往揚州。

        但是在周辰軟聲軟語的勸說安慰懇求下,周徐氏還是心軟了,同意了周辰送李學究去揚州,不過卻給周辰定下了期限,在年底之前必須要回來。

        周辰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現(xiàn)在距離年底還有三個月,來回幾趟揚州都足夠了。

        于是在幾日后,周辰在母親和兄長嫂嫂的送別后,跟李學究一起離開了侯府,離開了汴京。

        在侯府這段時間,周辰也見到了他其余的幾個兄弟妹妹,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嫡子跟庶子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算不上多好,反倒是跟兩個庶出的妹妹關(guān)系還行。

        侯府在周業(yè)雄的管制下,嫡庶差距巨大,完全不像劇情里盛府那樣的情況,庶子別說沒有跟嫡子相爭,就算是面對嫡子都必須要恭敬,所以幾個庶子很少在周辰面前出現(xiàn)。

        周辰記憶中對于那位父親的印象也有限,因為常年鎮(zhèn)守西北,周業(yè)雄在家的時間有限,就算在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教導(dǎo)嫡長子周同,很少跟他交流。

        這是一位將家族傳承放在第一位的父親,做任何事情都是以家族為重,算是一個合格的大家族家長,但于自己的小家庭就沒那么合格了。

        這次出行,周辰除了帶上身邊的水全,周徐氏還給他安排了十個護衛(wèi),都是簽了身契,忠心耿耿的家仆。

        當今官家執(zhí)政,雖然是號稱天下太平,但也少不了綠林山匪水匪之類的,出行在外,有護衛(wèi)在身邊肯定更安全。

        周辰當然不會拒絕母親的好意,不但帶上了護衛(wèi),還帶了很多金銀細軟。

        他們要先走陸路,然后走水路,最后再走陸路,不趕的話,整個過程大約需要十來天。

        十余日后,周辰一行人終于安全抵達了揚州城。

        這一路上算是風平浪靜,可能是運氣不錯,走的是官道,走水路的時候,也沒有遇到什么水匪。

        在李學究的邀請下,周辰帶著人去了一趟李府。

        李學究七品官致仕,在汴京城自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揚州城,還是頗具威望的,李府在揚州城也是占地面積很大的一座府邸,是揚州的名門。

        李學究特意將周辰安排在了府內(nèi)最好的別院,允許周辰自由活動,不過周辰很識趣,并沒有亂走亂動,只是安靜的住下,同時派出手下的人去揚州城打聽盛府的情況。

        周辰千里迢迢的從汴京出發(fā),當然不是為了護送李學究,最終目的自然是盛家。

        也正是很巧,李學究故鄉(xiāng)就是揚州,不然的話,他還要再找其他理由打聽盛家的情況呢。

        數(shù)日后,盛府!

        盛府是揚州通判盛纮的府邸,盛纮作為揚州通判,品級只在知州之下,是正六品官員,放在揚州城,也屬于名門貴人。

        劇情里的盛纮看起來是個昏庸好笑的人,但實際上并非如此,盛纮其實是個八面玲瓏,善于察言觀色,長袖善舞的精明之人。

        能從一個苦寒之地正九品的官員,升遷到東京,最后還成為了朝廷大員,足以說明他能力不差,為人做事也非常精明。

        盛家二房也是在盛纮的帶領(lǐng)下,漸漸有了興盛之勢。

        盛纮原先不過是盛家一個不得勢的庶子,在嫡母盛老太太的撫養(yǎng)下長大,并且盛老太太還特意為他去前老太師王家求親,迎娶了王老太師最小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王大娘子。

        盛纮的父親本是一位探花郎,英俊瀟灑,才華橫溢,贏得了勇毅侯獨女的芳心,前半生可謂是事業(yè)順遂,婚姻美滿。

        只不過原本大好的局面卻被這位探花郎親手毀滅,娶了勇毅侯獨女,最后卻寵妾滅妻,導(dǎo)致了正房大娘子的嫡子早夭,盛府自此之后也是慢慢的衰落。

        但盛老太太是個堅毅果敢的女人,在丈夫去世后,她獨自養(yǎng)大妾室生的庶子盛纮,供他讀書考科舉,又為了他仕途求娶王老太師侄女,這才讓盛纮有機會出仕為官,并且慢慢的事業(yè)順遂,越來越好。

        盛纮發(fā)跡之后,也是娶了兩位妾室,分別是林小娘和衛(wèi)小娘。

        作為庶子的盛纮,卻沒有汲取亡父的教訓,到了他自己這里,居然也開始寵妾滅妻,對妾室林噙霜林小娘的寵愛遠超正妻王大娘子,以至于盛府后院是一團糟,就連大娘子的管家權(quán)都分給了妾室林小娘。

        所謂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恐怕就是如此,只不過盛纮比他父親幸運,有一個能為他遮風擋雨的嫡母盛老太太。

        盛纮寵妾滅妻,一月當中有大半都留宿林小娘的林棲閣,而今日他也正好就在林棲閣休息。

        脫了外衫的盛纮,正坐在羅漢床上,一邊吃酒,一邊享受著林小娘的服侍,時不時的還念兩句詩詞,愜意又自在。

        “纮郎文采過人,真是讓奴婢心悅誠服,無比仰慕。”

        林小娘扭著腰,滿臉媚意的坐到了盛纮的懷中,雙手摟住盛纮的脖子,一臉的情動。

        盛纮得意的大笑,上下其手,撩撥的林小娘嬌嗔不已,讓他更加的滿足。

        他之所以寵愛林小娘,是因為在林小娘這里,他能享受到男人的樂趣,這是他在王大娘子那里享受不到的。

        王大娘子非但不會像林小娘這樣一昧的迎合他,反而脾氣還很大,三兩句說不合,就開始大喊大叫,一點都不嬌弱,一點都不惹人憐愛。

        盛纮眼神迷離,醉意上頭,抱著林小娘就要有所行動。

        “主君,主君。”

        突如其來的叫喚,讓盛纮嚇了一跳,身體一顫,隨即憤怒的大吼。

        “叫什么,叫什么?沒看到我就要休息了嗎?”

        任誰在這關(guān)鍵時刻被打擾,都會火氣上頭,哪怕他聽出說話的人是他的得力跟班。

        “冬榮,你最好有事,不然你自己去領(lǐng)十板子。”

        外面冬榮的聲音再次響起:“主君,剛剛門房送來了一份拜帖,回稟說,送拜帖的人自稱是為東京忠靖侯爵府三公子的家仆。”

        “什么?”

        屋內(nèi)的盛纮發(fā)出了一聲驚呼,急忙的推開林小娘,然后衣服都沒穿好,就沖過去把門打開。

        冬榮就在門口站著,看到盛纮出來,微微低頭。

        “你再說一遍,送拜帖的人是誰?”

        “主君,說是東京忠靖侯爵府的三公子。”

        盛纮面色凝重:“忠靖侯爵府我知道,乃是東京城內(nèi)赫赫有名的侯爵府,他們家的三公子怎么會跑到揚州,還特意給我們家送拜帖?”

        “冬榮,送拜帖的人呢?”

        “已經(jīng)走了,拜帖在這。”

        盛纮急忙的接過來打開,拜帖的內(nèi)容很簡單,就是說明日會親自登門拜訪,留名忠靖侯三子周辰。

        “忠靖侯爵府是姓周,那就沒錯了。”

        心中揣著疑惑,他也顧不得跟林噙霜親熱了,急忙回屋讓林小娘為自己穿衣。

        剛剛盛纮和冬榮的話都被林噙霜聽在耳中,她一邊為盛纮穿衣,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纮郎,奴婢剛剛聽你說什么侯爵府,纮郎還跟侯爵府有交情嗎?”

        對她來說,盛纮這樣的六品官都已經(jīng)是不得了了,更別說是堂堂的東京侯爵府,那是她無論如何都夠不到的存在。

        “沒事別亂打聽,這不是你能打聽的。”

        盛纮沒好氣的訓斥,他雖然寵愛林噙霜,但還是有理智的,內(nèi)宅的事情他可以交給林噙霜,但外面的事情,他可不會讓林噙霜瞎攪和。

        林噙霜嬌嗔道:“纮郎,你別生氣嘛,我就是隨口一問,好嘛好嘛,我不問了。”

        盛纮沒理會她,穿好了衣服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林棲閣,直奔王大娘子的葳蕤軒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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