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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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黃安!”
黃宗羲聽得黃安叫的焦急,一邊起身一邊道:“我在這,黃安你有什么事?”
門外的黃安聽到少爺?shù)穆曇舸笏闪丝跉猓驳溃骸吧贍敚业侥憔秃昧?”
黃宗羲打開房門,笑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回驛站而擔(dān)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看到這副光景,黃安再笨也知道少爺跟白小姐已經(jīng)玉成好事了,他作著鬼臉道:“我才不是因為這個來呢,少爺沒回來自然是留在白小姐這了!”
“哦,那你有什么事情?”
黃安這才想起自己有緊要事情稟報,連忙道:“是這樣的,剛?cè)胍沟臅r候突然有人到驛站來找少爺。WWw。Qb5.Com\我一看卻是舊識,是我在淮安章大人府上認(rèn)識的,我們有幾天都住在章府,那人是章大人家的家丁。”
黃宗羲聽著離奇,忙追問道:“章濤國?難道他派人連夜過來有要事稟報?”
“是啊,少爺!那人說是章大人連夜派他過來稟報少爺,說有一批漕船想要販運私鹽,數(shù)量巨大,而且有的船已經(jīng)開拔,打算將私鹽販運到內(nèi)地。淮安司的鹽兵們都給派了出去,章大人也隨船去捉鹽販子了,走之前派那人來給少爺報信,讓少爺定奪此事!我見此事緊急,少爺平時就最在意鹽政上的事,所以就跑過來傳口信了!”
“是嗎!”一聽到鹽政上的事情,黃宗羲緊張起來,他一邊迅將衣服穿好一邊問道:“那個章府的家丁呢?”
“他說他是從6路一直騎馬趕到南京,現(xiàn)在還要去揚州通知轉(zhuǎn)運使大人,章大人說希望能先在南京江面封鎖他們,這樣這些鹽販子就插翅難飛了!”
黃安的話雖然轉(zhuǎn)述的不是很清楚,但黃宗羲馬上就明白過來。鹽販子從淮安運鹽上船,必然是從運河往南到長江,再從長江逆流往上走,如此一來,鹽販們就要經(jīng)過南京。章濤國恐有人走漏,特地讓家丁騎快馬到南京通知自己,按著漕船的度,只要自己調(diào)集水師封鎖住南京城外的江面,便可以等著魚兒落網(wǎng)。章濤國這次倒做得好,懂得先來通知自己。若是碰到個糊涂的官,先去通知揚州轉(zhuǎn)運使,等揚州得到消息出緝私船,漕船早就順著南流的水勢過了揚州直到長江了。
聽到有人販私鹽,黃宗羲不禁來了精神。打擊私鹽是整治鹽政的重中之重,大部分的鹽課流失都是私鹽造成的,黃宗羲斷沒有放過的道理,何況還是這么一大批。只是不知道販運私鹽的人是哪家商行,居然敢在他三申五令下頂風(fēng)作案。難道是汪家的人嘛?!不管怎樣得迅出動水軍拿住人再說!
黃宗羲一念到此,便忙問道:“現(xiàn)在已是什么時刻?!”
“快到酉時!”
“不算太晚,小安子你到樓下給我準(zhǔn)備一匹快馬,你跟方國安說就是我要急用,讓他不要磨蹭!我一會就下來!”
“我明白了,少爺!”黃安跟了黃宗羲這么久,知道少爺是要去查私鹽,他本想著跟去照顧少爺?shù)模皇乾F(xiàn)下情況緊急,他也不敢再多說,急急忙忙跑下樓去準(zhǔn)備馬匹了。
黃安一下樓,黃宗羲也急忙回房。他看著還半躺在床上的白玉蘭,心中不由歉然。就在方才自己還說跟她永不分離,但現(xiàn)在公務(wù)在身,又得離別幾天了。封鎖長江后再去拿人,沒有個三五天都不得消停。
“玉蘭,我”回到船邊,黃宗羲剛說了幾個字,白玉蘭就掩住他的口道:“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黃郎你公務(wù)在身,玉蘭已是黃家的人了又怎么會不明白!黃郎盡管去就是了,妾身在這里等你回來。”
“蘭兒,真是謝謝你的深明大義!”白玉蘭沒有使小性子,黃宗羲樂得在她臉上親了親。如此尤物,又能如此知心識大體,黃宗羲怎能不喜歡。他囑咐了幾句白玉蘭,讓她好好休息才離開。
黃宗羲匆匆忙忙下了樓,也來不及跟天香閣的人打招呼了。執(zhí)著馬鞭上了馬,他又囑咐了句讓黃安回驛站等消息便馳騁而去。
黃宗羲遽然離去,讓還在床上的白玉蘭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畢竟今晚是她的初夜,剛失了身的她總希望黃宗羲能夠在身邊陪伴她。但是她不能使性子強(qiáng)留,不僅是因為黃宗羲的脾氣,而且也是為了保持住她在黃宗羲心目中的形象。想著今晚色誘的失敗,白玉蘭知道自己還需要演一段很長的戲。
白玉蘭想著離去的黃宗羲,這個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男人的人,她心中一片茫然。他不好嘛?不,他很好,他比她見過的很多才子都要文采風(fēng)流,年紀(jì)輕輕又是朝廷大員,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可貴的是他對自己一片赤誠,為了娶她甘愿與朝廷大員決裂退親;而自己出身低賤流落青樓,能夠嫁給他不知多少女孩兒羨慕。但是白玉蘭總覺得自己跟他的交往摻雜這太多的東西,這些東西讓她無法放開懷抱!不過,不管怎么想,她跟黃宗羲已經(jīng)是一體了,她現(xiàn)在要做的只是讓自己的夫婿跟主人家一體共同進(jìn)退。
想到這,白玉蘭微微嘆了口氣。
突然,桌上蠟燭的***一閃,房中多了一人。白玉蘭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拿薄毯蓋住自己。待看清了來人,白玉蘭不禁愕然道: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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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宗羲騎著快馬奔馳在南京城的街道,他想趁著還沒有宵禁帶人出城。當(dāng)然他第一要拜訪的就是陳文一,陳文一雖然是個刑部郎中,手中沒有兵權(quán)也調(diào)不動南京的水師,但是以陳文一在南京多年,還是很有影響力的,特別是南邊議罪銀罰入劃歸他管,那些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干凈的官員哪還不趕著巴結(jié)。黃宗羲拜訪他,就是想陳文一跟自己去見兼著戶部侍郎銜的海關(guān)司司長李原吉,李原吉手下有一支水師,他兩人一起去,李原吉必然會賣這個面子。當(dāng)然要是能通過陳文一向南京兵部參贊錢象坤進(jìn)言,調(diào)到南京城外的水軍則更加好辦了。他自己不愿去見錢象坤,是因為他正要跟錢家退親,不想欠這份人情。
黃宗羲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進(jìn)陳家,陳家的家丁都認(rèn)得,忙將他引到陳文一的書房。黃宗羲也不廢話,直接稟明來意要陳文一跟他一起去查私鹽。
“文一兄,我跟你說,這說不定是大明開國來查到的最大走私鹽案,我們身負(fù)皇上重托,總不能坐看那些不法鹽商侵吞鹽課。咱們兄弟幾個漂漂亮亮的把這件事情辦了,皇上面上也有光。”
陳文一已經(jīng)作了八年的官,從銘心堂到揚州再到南京,他早養(yǎng)成了謹(jǐn)慎的習(xí)慣。黃宗羲是沒得說的,雖然有點少年人的毛躁,但對皇上,對兄弟,對志同道合的同僚,他不會耍什么心機(jī)。如果能夠查獲大批私鹽,對兩淮的鹽政整飭將會更加徹底,皇上必然龍心大悅。這放到哪都是功勞一件,特別是在皇上缺錢的時候。但問題是,他管的是刑部,如果觸手伸得太遠(yuǎn),只怕會留人把柄。再者,皇上向來就不喜歡官員結(jié)黨,他們雖然是天子門生,但皇上未必就喜歡他們結(jié)成一團(tuán)跟其他官員相斗。如此明顯的舉動,皇上心中又會怎么想?!
想到這,陳文一心中有了定見,他緩緩道:“既然是件大案,太沖就要抓緊。不過我跟李大人一個管著刑部,一個管著海關(guān),跟鹽政都搭不上邊。若是你這樣分功給我們,只怕南京的御史就要彈劾了。”
黃宗羲滿不在乎道:“咱們都是為了朝廷公事,讓他們彈劾好了,皇上會明白的!”
陳文一搖搖頭道:“這個是朝廷體制,轉(zhuǎn)運司也有緝私船,若我們肆意插手就是越權(quán)了。我等身為天子門生更應(yīng)該為表率,切不可讓人詬病,說我們恃寵而驕。”
黃宗羲越聽越瞪大眼睛,這個還是當(dāng)年灑脫不羈,說要輔佐皇上平天下的陳文一嘛?!他跟以前朝堂上那些滿口朝廷體制卻什么都不肯干的官員有什么區(qū)別?!黃宗羲有些急了:
“文一,你怎么變成這樣?做兄弟的難道還會害你不成?!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
“這個”有些話陳文一又不能直說,面對黃宗羲的詰問,陳文一怎好回答。
黃宗羲見他猶豫,憤憤道:“你不去我去!”
“唉,別走啊!”黃宗羲說著要走,陳文一趕忙拉著他道。
黃宗羲回過頭展顏笑道:“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會坐視不理的!”
“你啊,做事就是毛毛躁躁。這查鹽案呢,我跟李大人是不能去的,你也別想著調(diào)李大人的水師。”看著黃宗羲又要變臉,陳文一苦笑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這件事重大,這樣吧,南京城外這個月當(dāng)值的水軍指揮使我倒認(rèn)得,我讓人拿你我兩人的名帖去,讓他協(xié)助查私鹽,嚴(yán)加檢查過往漕船,你可以在他的軍營相候,那些私鹽肯定過不了南京,你看如何?!”
聽到后邊,黃宗羲才緩過來,陳文一既然不肯出面,但好歹給他出了個主意,只是要他在南京水軍那等,他怎么受得了!黃宗羲忙道:
“我不在這里等了,我還是快些趕去揚州。”
“嗯,我們分頭行事,只是你一個人孤身趕往揚州”
黃宗羲哈哈一笑道:“不打緊,我沿著驛站更換馬匹肯定沒有問題,你就放心好了,南京這邊就靠你把持,莫要放走了那些鹽販子。”
且不說黃宗羲去了揚州,陳文一待黃宗羲走后,便讓家丁拿著他的帖子去拜訪南京水軍指揮使,讓他協(xié)助稽查私鹽,同時也寫了封私函給李原吉,告訴他黃宗羲查私鹽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這樣做,就算李原吉后來知道,也不會懷疑他陳文一阻礙他立功
經(jīng)過兩個日夜的驅(qū)馳,黃宗羲終于到了揚州。揚州轉(zhuǎn)運使何楷有些納悶了,這巡鹽御史不是剛從揚州回去嘛,怎么這么快又轉(zhuǎn)回來了?!難道有什么大事不成?!接入衙門,何楷趕忙問道:
“黃大人,您這是”
“何大人,你知道私鹽的事情了吧?”
何楷一臉糊涂道:“私鹽?!大人說的是什么私鹽?”
黃宗羲奇道:“怎么,你沒有接到淮安章濤國的派人送來的信嘛?”
“沒有啊,大人!”
黃宗羲皺眉一想,難道是那個家丁在來揚州的路上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從驛站換馬匹來要快了一步,趕在了家丁之前?定然是這樣了!想通這點,黃宗羲忙將自己收到章濤國急報的事情說了一遍。如此事急,何楷哪敢怠慢,馬上點齊緝私船人馬巡江去了。黃宗羲趕了兩天的路也周身疲憊,便在府衙休息。
但是出去了一整天的何楷卻沒有查到任何私鹽漕船,如果按照章濤國說得沒錯,幾萬引私鹽怎么可能這么快就過了揚州?!黃宗羲想不明白,只好命何楷明天繼續(xù)稽查。
第二天,黃宗羲因為丟了私鹽的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白天去了知府李邦華那里也是說了陣閑話就回來了。李邦華雖然好生安慰,也答應(yīng)幫著巡查,但黃宗羲心中還是很焦急。原本以為手到擒來的事情,突然沒有了收獲,這讓黃宗羲覺得一拳打在了空處,現(xiàn)在他只希望今天何楷能夠帶回來好消息。
可到了傍晚,何楷帶人回來稟報的結(jié)果仍舊是毫無走私的漕船,而所謂章濤國的報信家丁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到。何楷雖然沒有說什么,但黃宗羲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黃宗羲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難道事情泄漏了?可即使泄漏,那些私鹽販子們怎么可能轉(zhuǎn)得這么快!黃宗羲決定不再等了,他要馬上啟程到淮安去,他要問明白章濤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黃宗羲想到便做,囑咐何楷繼續(xù)巡查,他自己則要了條小船去淮安。
正當(dāng)黃宗羲跟何楷在揚州碼頭分道行事的時候,突然,岸上數(shù)十匹快騎飛馳而至。看到這個景象,黃宗羲跟何楷自然不方便走了,忙回到岸上看看什么情況。
那些人看服飾卻是衙差,他們下馬后徑直來到黃宗羲面前,為的那個拿出一份公文道:
“我等奉江寧府冷大人之命,前來捉拿嫌疑犯官黃宗羲!”<>(全本小說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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