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取寶離開
第二日江生帶著程靈素興致勃勃出了客棧,胡苗二人亦滿腹疑惑跟在身后。他二人也不知道江生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只好跟在馬后,瞧著江生似乎是直奔玉筆峰的方向。
江生在江湖上兇名甚重,斬貪官殺豪紳那是連眼睛都不眨,當初兩人結怨,根源也是江生大開殺戒滅了五虎門,殺了鳳天南。
想到這胡斐心中一突,杜希孟雖然在他年幼時得罪過自己,但現在卻伺候的甚為殷勤小心。這老家伙雖然像條狗,但畢竟是自家舅舅,也是這世上僅剩的親人。
胡斐連忙催馬上前道:“江大哥,那杜莊主平日雖與清廷結交,但卻并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切莫殺錯人了!”
江生聽了先是一愣,接著就反應過來。笑道:“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他,不過我卻要提醒你,杜希孟那老家伙是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角色。你若是真的把他當舅舅,小心被賣了還在替人家數錢!”
胡斐聽了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江生臨近玉筆峰下卻果真沒有上去,反而在山下眺望許久,接著就撥馬將方向一折,直奔峰下一條丘巒起伏的小小山脈。
苗人鳳臉上先是有些狐疑,接著便慢慢篤定。開口問道:“道長是在找闖王的寶藏?”
“闖王寶藏?”
胡斐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事情,有些好奇道:“就是那個明朝末年攻入北京的的闖王李自成?”
苗人鳳點頭道:“不錯!那寶藏就是當年闖王進京時清繳大明王公貴族所得的金銀珠寶,后來闖王退出北京,派了親信將領,押著財寶去藏在一個極穩妥的所在,以便將來卷土重來之時作為軍餉。”
“胡苗范田”四家本來都是闖王的護衛,后來因為誤會而彼此仇殺。苗人鳳只說了關于寶藏的來歷,卻對此一節絕口不提,蓋因這段世仇已經害死了太多人,苗人鳳打定主意要把這段因果埋進棺材里,不讓兩家子孫繼續仇殺,為此他甚至從未教過女兒苗若蘭武功。
江生點頭笑道:“苗大俠還不算笨,不過此處埋著的可不只是寶藏!
苗人鳳闖蕩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評價,但他卻破天荒的沒有動怒,而是沉默的跟著江生走上山丘。
那條山脈,但見一路從東北走向西南,另一路自正南向北,兩路山脈相會之處,有一座形似圓墩的矮峰。這矮峰雖不甚高,但卻陡峭嶙峋,眾人只能下馬步行。到了這個時候,江生也毫不掩飾,隨手就把兩匹駿馬收入虛無空間,看的胡苗二人目瞪口呆。
爬上山峰后,江生終于拿出那把天龍門供奉的闖王軍刀。見刀身一面雕鏤著雙龍搶珠的花紋。兩條龍一大一小,形狀既極丑陋,而且龍不像龍,蛇不像蛇,倒如兩條毛蟲,極為可笑。
但眾人卻已經認出,這雕刻的花紋正好和矮峰兩側的山脈,形狀極為相似。如此說來,寶藏豈不就在,,,,
未及細想,江生已經直接伸手挑下“二蟲”搶戲的寶石。
其實寶藏的大概方位在原著中已經說得明白,唯獨入口的詳細方位,需要借助軍刀中的線索對比才能發覺。
寶石所對應的矮峰周圍都是冰窟窿,有的甚至深達數丈,若是貿然行動極易發生危險。當年杜希孟也不知是從哪得知寶藏在玉筆峰,為了尋寶干脆在附近安家一住數十年,可卻連寶藏的影子也沒挖到。
當初苗人鳳來玉筆山莊,也是因為他家祖傳鳳釵中有李自成的藏寶圖,他尋著其中線索找到此處?梢驗槿鄙佘姷兜闹敢詈罂鄬o果。
江生挑下寶石,向刀身上鑲嵌寶石的凹窩兒一瞧,只見刻著一個箭頭,指向東北偏北,箭頭盡處有個小小的圓圈。一算距離遠近,看準了方位,一步步走將過去,突然腳下冰雪松動,身子刷的掉下去。
“師弟你沒事吧?”
程靈素吃了一驚,連忙趴在雪洞口,卻聽江生在里面笑道:
“無妨!這下面是個通道,你也下來吧!”
三人先后跳入洞中,跟在江生身后,這山洞盤旋曲折,接連轉了幾個彎變得愈來愈窄,眾人須得弓身而行。行了一盞茶時分,前面已無去路,只見一塊圓形巨巖疊在另一塊圓巖上,兩塊巨巖封住了去路。
兩巖之間都是堅冰凝結,江生試著一推大石紋絲未動。
身后苗人鳳道:“兩塊圓石相疊,必可推動,只是給冰凍住了。”
胡斐連忙道:“那我出去抱些干柴進來!
“不必了!你現在出去,八成就回不來了!
江生手中突然多了把黝青的頑鐵劍,對著大石一通亂砍,上面的冰甲咔咔落了一地。
若是尋常刀劍這么粗暴的狂砍,恐怕用不了幾下就卷刃折斷了,但青干劍大巧不工,堅硬無比。雖然劍形有缺,江生許久未用其御敵,但輪到硬砍硬劈的威力,無論是血刀還是凝碧劍,都要遜色一籌。
江生再次推動巨石,慢慢轉將過去,兩石露出一道空隙,宛似個天造地設的石門一般。
而石門里面竟是個極大的洞穴,四面堆滿了金磚銀塊,珍珠寶石,不計其數。只是金銀珠寶都隱在透明的堅冰之后。料想當年闖王的部屬把金銀珠寶藏入之后,澆上冷水。該地終年酷寒,堅冰不融,金珠就似藏在水晶之中一般。
胡斐和程靈素都被這珠光寶氣的場面震撼到說不出話,而苗人鳳卻突然死死盯住洞中兩具早已冰凍的尸體。
“這,,,這莫非是,,,,”
苗人鳳難以置信的看著冰尸,猛地撞開江生就要往里沖,冷不防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結實,幸好胡斐在身后扶住他。
江湖中的絕頂高手,竟會失去平衡摔倒,足見其內心的震撼。胡斐連忙扶著他湊到跟前,只見那兩人面目猙獰,各執匕首插在對方身上,互殺至死。
“想不到竟是這樣,,,竟然,,,”
苗人鳳伏在冰尸身前喃喃自語,失魂落魄。胡斐一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連忙向江生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生笑了笑:“這兩人一個是田歸農的師父,另一個就是苗人鳳的父親。他兩個素來交好,結伴同來關外尋寶,從此不見歸來。武林中朋友后來傳言,說道他們兩位為遼東大豪胡一刀所害,當年你爹和苗人鳳的決斗,根源就在此!
“可他二人分明是,,,,”
胡斐脫口而出,可“自相殘殺”四字還沒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回去了。雖然自己父母因為這兩個貪財背義之徒而死,胡斐心中倍感憋屈,但事關苗人鳳的先父,他還是強忍著沒說出口。只是有些目光復雜的看著冰尸。
江生嗤笑道:“真是子肖父形,當年你爹就是這個德行,寧可忍著委屈也不愿戳人面子,最后不但累的自己身死,連妻子也難以保全。嘿嘿!好個仁義無雙的遼東大俠!”
“你,,,!”
胡斐下意識就想辯駁,可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娘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是該不該怨恨父親。直到現在他才想通江生昨日在客棧的話,有話當直說,為了江湖上那些虛偽的狗屁顏面,有時真的會累的自己家破人亡。
苗人鳳依舊失魂落魄,也不知是痛惜自己誤會胡一刀,還是難以接受親生父親竟是貪財小人。
苗若蘭邁著小短腿想去看父親為什么哭,程靈素趕緊將她摟在懷里安撫,F在苗人鳳情緒激動,說不定下意識就會傷人。小姑娘長得粉啄玉砌,煞是可愛,可不忍得讓她受到什么驚嚇。
江生也懶得搭理苗人鳳,徑自走到冰堆里查看。將苗人鳳引到此處,令其亡父有機會入土為安,江生自覺已經算對得起他那把冷月寶刀了。
放眼望去,堅冰內封著的盡是金銀珠寶,諸如珍貴瓷器,古玩字畫之物卻是一個也無。想想也是,李自成軍中多半都是拎起鋤頭造反的農民,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哪會在乎那些個虛的,肯定是最實在的金銀才踏實。
程靈素抱著孩子走過來,有些好奇道:“我聽說當年玉筆峰附近都是滿清八旗的地盤,李自成為何要把這把些寶物費勁心力的運出關外呢?”
這個問題其實江生當初也不明白,不過前些時候遁跡回疆,他卻突然想通了。
“燈下黑”并不是什么新鮮高明的兵法,卻有時候效果卻非常好。這闖王寶藏有這么多人覬覦,卻依舊直到現在沒有被挖掘,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江生只是感嘆,原來李自成麾下也是有能人的,竟能繞過滿清八旗軍隊的封鎖,把這么多金銀珠寶拉到這荒山中來。
“哈哈哈!好一個闖王寶藏!這下皇上的軍餉算是有著落了!”
幾人正對著寶藏嘖嘖稱奇的時候,突然洞門口外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一行人從洞口魚貫而入,為首那個身披鎖子甲外罩明黃馬褂,正是清廷大內侍衛的官。
苗人鳳這時終于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拔劍防守。而胡斐卻直指人群中的禿頭員外大罵:“杜希孟!你個卑鄙小人!竟然勾結滿清充當走狗!”
原來這富貴員外模樣的老者就是玉筆山莊的莊主杜希孟,他面對胡斐質問絲毫沒有半分愧疚,反而冷笑道:“不投靠朝廷,難道坐視你們勾結這惡賊謀奪寶藏嗎!”
當人對一堆財寶惦記的久了,心里就會不自覺的認為全天下人也都在覬覦這財寶,杜希孟就是這樣。當初江湖盛傳江生意在遼東的時候,雖然其他人不知道其目的所在,但杜希孟卻敏銳的察覺到江生就是奔著闖王寶藏來的。
他為了尋找寶藏幾乎傾盡了一生心血,早就將其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怎會容許他人覬覦?可偏偏江生兇名在外,一路大殺四方,就連威震江湖的南四奇都折在手里,區區玉筆山莊在他面前連盤開胃菜都算不上。
杜希孟急的頭發一大把一大把的直掉,卻始終想不到解決之法。最后他干脆一咬牙,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京城召開天下掌門人大會的時候,他雖不是一派之主,卻還是趕赴京城,就是為了密奏清廷關于闖王寶藏之事,以其為晉升之資,加官進爵。
而當時乾隆正被江生整的苦不堪言,急需一大筆錢財籠絡人心,穩定軍政局勢。一聽關外有寶藏,而且還是毒手血刀勢在必得的,乾隆那是大喜過望。
他立刻批下圣旨,調動朝廷精銳侍衛和收復的江湖高手前往遼東公干,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就連胡斐和苗人鳳自投羅網的愚蠢舉動,也被他們選擇性略過了,只令杜希孟花言巧語將其留在玉筆山莊附近,好日后一網打盡。
杜希孟偷瞟一眼山洞中的珠寶,整顆心都疼的滴血了。這他麼可都是老子的錢!
他指著為首那個穿黃馬褂的武官,咬牙切齒的對江生等人介紹道:“這位大人便是朝廷中赫赫有名的侍衛總管賽尚鄂,其余幾位便是御前侍衛中最精干的“大內十八高手”。至于其他幾位,想必苗大俠都相熟吧?”
苗人鳳冷哼一聲,“青藏派玄冥子道長、昆侖山靈清居士、河南太極門蔣老拳師。幾位都是江湖上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手,成名已久的人物,想不到也都成了滿清的走狗!”
比起胡苗二人的暴怒,江生卻依舊風輕云淡,他環視一眼眾人,最后目光落到賽總管身上。笑道:
“久聞賽總管向稱滿洲武士的第一高手,素為乾隆皇帝所倚重。連你都出京,看來清廷是把所有高手都拿來對付江某了,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哼!區區一個偷雞摸狗的草寇還敢大言不慚!今日這冰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說罷賽總管猛地抽出腰間長刀,只聽金鐵之聲,在冰洞中顯得格外錚然響亮。江生仔細一瞧,只見那刀身、柄、鞘口、鞘尾,提梁皆有鏤空雕龍,龍背下刀開雙刃,燒刀刃口鋒利異常。
這把刀未必及得上血刀那般鋒利,但比起當初沈煉那把祖傳繡春刀卻要強上不少。而除了賽總管之外,其余十八個御前侍衛手持的,也盡是形態各異的寶刀利劍。
江生素來依仗利器傷人,逼得清廷鷹犬也不得不相應防范,這次大內侍衛出京,乾隆可是把京造辦壓箱底的精品都賜下來了。
江生雖不缺軍械兵器,但送上門的好東西卻依舊令人心情愉悅。他不由得舔舔嘴唇,笑道:“賽總管手里的那是動龍寶刀嗎?聽說這把刀不但鋒利無比,而且設計精巧絕倫,刀身上下三層都是鏤空的,龍還可以活動,,,,”
江生如數家珍般喋喋不休,背后胡苗二人卻相視苦笑。這主還真是對兵器酷愛如命,眼下這危機局勢他竟然還盯著人家的兵器?
他們二人雖自負武藝高強,但對方也都是江湖朝廷的絕頂高手。而且對面可是二十幾人,他們只有區區四個,還要分心保護苗若蘭,怎么看都勝算渺茫。
“逆賊還敢口出狂言!”
賽總管顯然也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掄刀就要沖上來廝殺。而江生臉上依舊掛著微笑,“怎么這么急。磕桥曼S泉路太長嗎?”
話音未落,賽總管突然腳下一軟,正在地上摔個狗吃屎。
剛才苗人鳳摔倒是因為見到父親遺體,心神恍惚所致,而賽總管顯然不可能,他雙手撐著地面努力想支起身子,卻突然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你下了毒!”
賽總管身子軟的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可目光卻兇狠的如餓狼一般。喉嚨不甘的嘶吼,就如同地獄里冤死的惡鬼。
“這是自然!若不是等著毒發,不然我哪來的閑心跟你扯那么多?”
江生話說的理所當然,就好像在介紹自己晚餐要吃什么。賽總管氣的差點沒原地去世,一口氣叨登不上來,差點沒憋死過去。
江生繼續笑道:“你放心,那毒藥就灑在那條山洞里,你這班兄弟都會下去陪你的。你最先毒發,只是因為走在前頭,吸入的毒粉最多罷了!
胡斐回頭難以置信道:“你的毒是下在通道里的?”
江生點點頭:“那通道周圍都是青色巖石,和青蛇散的顏色一模一樣。再加上里面光線昏暗,你難察覺不到也很正常!
胡斐又問道:“那我們怎么沒事?”
江生笑了笑:“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就把解藥放進飛龍蘑菇湯里了!
胡斐只覺背后一陣冰涼,苗人鳳更是面帶訕訕。虧得自己昨天還想用下毒詐唬人家,卻沒想到自己那些小伎倆在兩位用毒行家眼中根本不值一哂,現在回想,自己當初那般威嚇簡直就如小丑似的可笑。
說話之間,賽總管身后的侍衛和江湖人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杜希孟臉色鐵青,勉強吊著一口氣,死死的盯著江生,不甘的問道:“你,,,你是怎么,,,發現的,,,”
江生諱莫如深的笑了笑:“想知道嗎?我就是不告訴你!哈哈哈!”
其實他只是單純參照雪山飛狐中,杜希孟勾結朝廷鷹犬謀害苗人鳳,下意識的做了些防備。卻沒想到真的釣上這么多大魚。
但苗人鳳和胡斐,卻只當是江生神機妙算,洞察先機。即便直到江生銷聲匿跡數年之后,人們苦苦思索,紛紛議論,還是沒絲毫頭緒。他們總覺此人行事神出鬼沒,人所難測,江生那“血刀飛狐”這外號便由此而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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