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北上
卻說江生使詐僥幸從丁典手里逃得性命,也不敢在佛山再耽擱,一路輕裝快馬北上而行。也不知丁典是不擅長追蹤之術,還是忌憚江生手中的金波旬花,反正自從那次偷襲之后就一直沒有再出現過,氣的江生牙根癢癢。
只是自打出道以來,他還從未吃過如此大虧。那記無影神拳雖陰錯陽差沒有傷及心臟,可強橫的拳勁幾乎打得他肺葉破碎,每喘口氣都疼如刀割一般,騎馬顛簸的時候甚至還會咳血。
幸虧江生虛無空間里當初積攢著不少靈芝人參,可以熬藥滋補止住傷勢;又有羅摩內功堪稱再生造化,將重創的肺臟經脈不斷修復。
“最好不要讓我在遇見,否則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咳咳咳!”
江生一想起丁典那白眼狼,就恨得咬牙切齒。雖然他功夫不及丁典,眼下又是重傷之身,但手里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藥再加上虛無空間的神奇,足以讓丁典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怒氣一起免不了喘幾口粗氣,頓時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他連忙慢下呼吸,又灌了口枇杷止咳散,過了好一會才感覺胸中劇痛見好。可還沒等他緩過來,又被迎面刮來的冷風嗆的差點又咳嗽起來。
旁邊魁梧漢子見了,趕緊撥馬靠到近前:“道長,還是到車里休息一下吧。西邊烏云壓下來,瞧這樣是要來一場暴風雨了!這山城天氣多變,道長可別再被雨淋病了!”
這漢子名喚徐崢,是飛馬鏢局的總鏢頭。前面趟子手捧著那面黃底黑線,繡著一匹背生雙翼的駿馬,就是飛馬鏢局的旗號。
江生的傷勢需要小心靜養,但他又擔心丁典等江湖勢力的追殺暗算,所以干脆隱藏身份,雇了個鏢局沿途保護他前往遼東關外。雖然這些鏢師趟子手武功未必好到哪去,但對沿途防備偷襲暗算的經驗總算過得去,如此就能省去江生大半的功夫。
這鏢局原是百勝神拳馬行空創立的,多年前老鏢頭被仇家害死,這家業就傳到徐崢手里。這小子雖是個憨厚耿直人,可武功心機卻平庸的很,自從接手后飛馬鏢局的生意每況愈下,不但鏢師都是些當年的老人,就連鏢車外面也是破爛不堪。
所幸江生自己不缺錢,又單獨掏銀子租了一輛安穩舒適的大車,否則單是崎嶇山路的顛簸就能晃的他吐血。大車里鋪著厚實柔軟的羊皮褥子,江生舒服的靠在上面,又扯條毯子半搭在身上,閉上眼睛精神沉入虛無空間。
在無盡的混沌之間,一座寬闊氣派的園子正在慢慢成型,山石沙土不斷落在天宮骨架上夯實成型,而另外一邊,泉水已經積成一片小小的池塘,波光粼粼散發著霧氣。
界靈飛到面前,躬身道:“主人,御花園已經基本成型,再有個一年半載就能完工了。”
江生不由得皺起眉頭,“還要這么久嗎,這園子已經建造有兩年了吧?這中間我至少祭煉了五百多具生魂,居然還有這么長的工期?”
他內傷嚴重一時半刻難以用武,唯一的依仗便是弓弩和毒藥。雖然收藏了幾瓶花粉和毒汁,但那幾株金波旬花已經枯萎腐爛,他急需建成御花園種出新的。
而且藥櫥子里的名貴藥材又很多都是珍惜品種,譬如龍須紫參,藏藍靈芝,那可都是當初費力收集用來壓箱底的,現在卻沒等扔進御花園留下根須,就被扔進藥罐子熬湯了。雖然是治療自己的內傷,可江生還是心疼啊!
界靈有些無奈道:“御花園本就是天宮里最重要,最浩大的工程之一,若不是那幾百生魂祭煉,工期還要再多十年。如果主人心急建成天宮的話,其實可以多項建筑一同開工。”
江生一愣:“還可以這樣?難道對比單獨完成,工期可以加快嗎?”
界靈搖頭道:“并不能快多少,但起碼會讓天宮的骨架更為穩固。而且可以先將儲物倉庫里多余的金銀清理出來,這樣等主人拿到遼東寶藏,就有地方安置了。”
穩固天宮骨架?
江生還是頭一次聽界靈提起,連忙問道:“這天宮骨架不是已經建成了嗎,難道還會塌陷不成?”
界靈沉默片刻,帶著江生飛向高空,自上而下俯覽天宮:“主人可曾記得,最初收納參差劍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如果沒有劍匣盛放,只要幾個時辰它就會消失在混沌亂流之中,這些東西也是一樣的道理。”
江生有些茫然,但突然看見這天宮外圍似乎有一層金色的暗光,如一張網兜罩在上面。他有些難以置信道:“難道你還耗費神力在固定這些玩應不飄走?”
“并非神力,而是上面用黃金設置的陣法。”
界靈繼續解釋道:“虛無空間內最初茫茫無物,混沌中只有無盡的時空亂流,天宮骨架最重要的用途就是在混沌中開辟一片穩固的天地。
但單一陣法的力量畢竟有限,所以就需要更多的建筑進行加固。倉庫,馬棚,廚房,每一個獨立建筑就是一處陣眼,建造的越多,天宮的陣法威力就越強!”
江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這陣法環環相扣,精妙無窮,我之前一直把他當儲物空間用,還真是有些小瞧它了!你有什么建議嗎?”
界靈道:“主人精通醫術毒藥,不妨把藥櫥從倉庫中獨立出來,在御花園附近再單獨開辟出一間藥廬,設“掌藥童子”一名,就連煉藥配毒也可以在其中完成。
倉庫里放著的大半都是金銀財物,不如也單獨割裂出來,成立“錢窖”。這兩樣用料都不多,建造起來也方便。”
江生搖搖頭:“藥廬確實不錯,但錢窖就算了。眼下工期吃緊,還沒必要建造這些大而無當的東西。我若是想建造一間專門放書的地方,需要什么材料?”
界靈立刻道:“一等藏經閣,需黃金五千兩,木料三萬方,銅鐵一萬斤,砂石一萬五千方。可設管理一人。”
“黃金倒是用的不多,只是這銅鐵,,,這銅鐵,,,”
一提起銅鐵,江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座一直懸而未建的“甲仗庫”。他原本是打算回到“劍雨”世界找趙靖忠要銅鐵的,但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卻有必要抓緊提上日程了。
如果甲仗庫建成的話,當初對上丁典時,他根本不會輸得那么慘!
江生正思索著,突然一陣車馬顛簸把他重新拉回現實。
外面的暴風雨已經如期而至,狂風夾雜著瓢潑大雨啪啪砸在車頂上,刮的車簾子呼呼直響。等徐崢帶著找到避雨之地時,一眾鏢師趟子手都淋得落湯雞似的。
江生下車一看周圍,奇怪的問道:“不是說鏢局趕路沿途都住老店么?這是什么地界?”
古時可不盡是民風淳樸,即使是太平盛世也有“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的說法。而客棧又本就是龍蛇混雜之地,即使客棧本身并非黑店,其中往來復雜的客人也會耗費不少精力提防。
所以老鏢師們往往刻意結識選擇一些熟悉的店鋪落腳,客店老板活計充當耳目幫手,無形中就會省去很多麻煩,有的時候店老板和鏢局的合作關系甚至會代代相傳。
飛馬鏢局自然也是這樣,但這次徐崢找的地方卻是一處極為偏僻破敗的老宅。院落雖然寬闊,但看里面破壁殘垣的一看就是沒人常住的地方,有不少地方還能看見火燒的漆黑痕跡。
徐崢連忙解釋道:“本是該到客棧安歇的,可再往前有一段很崎嶇的山路,冒著大雨很容易連人帶車滾下山。此處方圓十幾里只有這一處老宅能避雨,還請道長忍耐一二。
不瞞您說,這商家堡雖然荒僻,但外面就是我師父埋骨之地,我和內人每年都會來此吊唁,待在不會有什么危險。咱們在這對付一晚,等明天雨停路干,馬上就離開。”
在墳塋邊上的老宅借宿,聽上去那可不是一般的晦氣。徐崢不由得暗恨自己怎會如此倒霉,好不容易遇到個大買賣,一路來又難得太平無事,偏偏老天爺又要和自己過不去。飛馬鏢局這兩年生意每況愈下,若是客人因為這件事情退鏢,那他們的聲譽就更完了。
徐崢心中有些忐忑,但江生卻來了興致。
這商家堡本是八卦刀商劍鳴家,這老小子武功不濟死在胡一刀手里。而他家的老太太卻遷怒他人,非覺得是馬行空之前比武先傷了商劍鳴,才導致他舊傷未愈無力應戰。所以設計放了一把大火,把馬行空燒死在大廳之中,而她自覺大仇得報后也葬身火窟。
一場大火把兩人的尸體都燒成白灰無法分辨,而商家和飛馬鏢局都不同意對方帶走骨灰安葬。在幾場爭執血斗之后,干脆把兩人的墓合葬在一起,共同祭拜。
兩人生前拼的你死我活,時候竟然是這么個可笑收場,真是諷刺!
別看這商家堡的大堂外面平平無奇,可屋頂,地面,連同四面的墻壁那可通體生鐵鑄造的,是貨真價實的銅墻鐵壁。當初就連紅花會的太極門高手趙半山,也差點著了那老太太的道。
江生走到墻邊隨手敲了敲,隆隆幾聲悶響,破損的墻皮處還露出暗紅發黑的鐵銹。他轉身對徐崢問道:“這商家堡如今已經荒廢成這樣,這間鐵屋居然還一直保存著?”
這商家堡還真是大手筆大,這么一座鐵屋子建下來,少說也要四五十萬斤的銅鐵。要不是顧忌徐崢等外人在側,江生肯定現在就把他收了。
徐崢笑道:“原來道長對當年之事也有所聞啊,這也難怪,商家堡一場大火差點燒死紅花會趙半山,當初也是風傳江湖的一件大事。那商寶震害怕紅花會的人尋仇,干脆撇了祖業到京城當官謀生去了。但他們老商家畢竟是當地一霸,雖然人走了,但屋子卻沒人敢動。”
商家與飛馬鏢局非但有生死血仇,甚至那商寶震還曾勾引過徐崢的妻子馬春花,所以他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架勢。
江生沒有理會他這些小心思,反而想起另外一件事,“聽說遼東大俠胡一刀就死在此處不遠,貧道素來敬仰英雄豪杰,等雨過天晴不妨繞道過去吊唁一番。”
徐崢其實也曾聽說過,當年商劍鳴心中不服苗人鳳“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綽號,找上門來比武。偏巧苗人鳳在家,他竟下殺手,將苗家兩個兄弟、一個妹子,全用重手震死,甚至連那不會武藝的弟婦也沒放過。不知為何,胡一刀聽聞此事后竟連夜趕到商家堡,用苗人鳳的劍法把這家伙殺了,然后割下人頭揚長而去。
本來按照鏢局行的規矩,一旦簽下鏢單訂好了費用人員,鏢局是不會輕易改變行進路線的。可徐崢素來瞧不起商家,自然對胡一刀心里平添三分欽佩,更何況江生出手闊綽,實在不能輕易得罪。
徐崢連忙把銀子揣進懷里,笑道:
“咱們想去遼東,中途路過直隸滄州,其實算不上是繞路,只是道長恐怕弄錯一件事情,我們這里是山東武定,那胡一刀葬身之地還有三百里路呢。當年那胡一刀連夜趕赴商家堡殺人,第二天一早竟能返回和苗人鳳比武決斗,也真是匪夷所思。”
江生感嘆道:“非常之人自然能行非常之事。”
兩人又說了一會閑話,徐崢就轉身去準備變道直隸的事情,只留下江生對著大廳鐵壁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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