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拜師無嗔
那天江生剛到藥王莊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年紀(jì)，正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細(xì)心的挑揀著藥材。她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江生，立刻放下小藥籃子站起身。
姑娘笑問道：“請問客人有何貴干？”
這姑娘長得并不怎么好看，身段瘦小枯干，臉上帶著菜色，就像營養(yǎng)不良似的，唯獨一雙眼睛靈動有神，顯得格外機靈。莫非她就是程靈素？
“在下遠(yuǎn)道而來，特來拜藥王為師。”
程靈素有些詫異：“拜師？”
毒手藥王威震江湖，往來的武林豪客到這求取毒藥的人不少，來尋仇的人更多，可是張口要拜師學(xué)藝的，還真沒幾個。蓋因江湖盛傳師父脾氣古怪，性格暴躁，所以一般人也沒膽子提這個要求。
無嗔和尚這幾年歲數(shù)大了，深居簡出不想在插手江湖之事，所以早就吩咐下來：來人若是求取毒藥就婉言謝絕；若是來尋仇那就隨手打發(fā)了。別看程靈素年紀(jì)輕輕，但卻是盡得用毒真?zhèn)鳎词故菐孜粠熜謳熃阋膊皇菍κ帧?br />
但是拜師這件事該如何應(yīng)對，無嗔和尚還真沒交代過。她不是個狂妄任性的人，知道師門傳承之事輪不到自己做主回絕，不過就這樣帶他一個陌生人去見師父又顯得有些草率。
到底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姑娘，程靈素皺起小臉犯了難。
也不知是因為江生相貌清秀淳厚，還是程靈素天性善良不愿壞人機緣，反正她最后是領(lǐng)著江生進了后院。不過看她下決心時用力的一跺腳，倒像是小孩子要忍痛把心愛的布娃娃讓給別人似的。
藥王莊名頭挺響，但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山寺。走過一個滿是藥香的小院子，再繞過一個小小的佛堂，程靈素帶著江生來到后院，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和尚正拎著水桶在藥田澆園。雖然右手缺了兩根手指，但依舊顯得清凈閑適，返璞歸真，一派世外高人
模樣。
看來他便是毒手藥王了！
程靈素趴著耳朵對師父說了一陣悄悄話，老和尚笑呵呵的站起身問道：“你想拜我為師，為什么？”
江生答道：“自然是為了治病救人。”
“真的嗎？”
“我門下弟子多以用毒名震江湖，你卻要學(xué)救人？年輕人口是心非吧？”
老和尚依舊笑呵呵的，和藹慈祥令人如沐春風(fēng)。無欲無求，無嗔無怒，看來這老和尚的心性真是修煉到極高的境界，距離佛家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的境界也只有一線之隔了。
江生索性放開膽子，解開衣襟露出前胸，左胸處一道劍傷疤痕，雖然這幾年被羅摩內(nèi)功生殘補缺消去不少，但依舊能看出當(dāng)時穿身而過的傷情。
“晚輩所言句句屬實。在下曾受過很嚴(yán)重的傷，幸得一個隱世醫(yī)師續(xù)命，自此便對醫(yī)術(shù)產(chǎn)生了興趣。而且說句狂妄的話，憑我的功夫，想殺人或威震江湖，那再簡單不過。”
說著江生右手握緊拳頭，向身側(cè)凌空一擊。這一拳去勢極快，無嗔二人未及看清招式，就聽見旁邊土墻上輕響，赫然出現(xiàn)一個淺淺的拳印。這招正是神照功的無影神拳，當(dāng)初丁典正是靠這招一拳格斃了血刀門大弟子勝諦。打通任督二脈的狄云更是隔空數(shù)尺打下雪谷的禿鷹。
江生此刻的功力自然遠(yuǎn)遠(yuǎn)不及，但這江湖上能相隔數(shù)尺打出拳勁的已經(jīng)是鳳毛麟角，如此年輕的更是從未見過。
“好厲害的拳法，好深厚的內(nèi)力！”
無嗔和尚立刻相信江生所說，憑他的武功，無論是殺人還是揚名，都用不著下毒。他是佛祖派來解我心中困惑的嗎？
無嗔雖號稱毒手，但卻天生宅心仁厚，行事留有三分余地，就連下毒也從來不用無解的毒藥。可這幾年他門下的弟子慕容景岳和薛雀他們卻愈發(fā)毒辣，不但仗著毒功肆意傷人，甚至還發(fā)生同門相殘的禍?zhǔn)隆Ｖ耘R到晚年時還要收程靈素這個徒弟，就是想自己百年之后有人能制衡他們。
但無嗔心中卻始終有個隱憂，想當(dāng)初慕容景岳他們也是自幼入門，那時也是天真爛漫善良可愛，但到了后來卻成了這副模樣。
程靈素如今幽居深谷心性純樸，倘若日后被江湖上風(fēng)氣侵染，憑她的聰明才智那必將是一條毒龍。難道還要再找個人提防她嗎？可人性變幻無常，這豈不是個死循環(huán)？
江生的出現(xiàn)似乎給了無嗔答案，一個完全不需要依仗毒藥的人，或許才是藥王最好的繼承者。
“但想要拜我為師，你還要有三件拜師禮才行。”
無嗔寵溺的摸摸程靈素的腦袋。這小姑娘是他原本認(rèn)定的衣缽弟子，不但天賦極高，而且善良孝順。倘若輕易改變主意，未免對她不公平。所以無嗔干脆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那就是拜師禮。
“第一，是要一種無藥可解的奇毒。第二，是要你所學(xué)武功的秘籍。第三，是要一份足夠分量的醫(yī)術(shù)傳承。”
平心而論，這三個條件想做到任何一點都不容易，這也是無嗔對江生最后的考驗。可沒想到江生竟淡然的問道：“就這些嗎？”
江生摘下背后的行囊，從中取出一份醫(yī)書和一個一瓶。“這本便是當(dāng)初救我的那位醫(yī)師，也是我第一任師父，李鬼手的削骨易容術(shù)。而這瓷瓶中的種子，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株西域奇毒，金波旬花。至于那本神照功，，，”
江生話未說完，程靈素突然驚叫問道：“金波旬花？那個早就失傳的天竺奇毒？”
程靈素終究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遠(yuǎn)比不上無嗔那般心胸城府。她早就在醫(yī)書上讀到過，金波旬花毒性劇烈，天下無藥可解。只要粘上一星半點兒，劇毒就會深入血管，使血液漸漸凝結(jié)，越流越慢。而且這種毒藥用水一洗，肌膚立即發(fā)腫腐爛，死的更加凄慘。
《雜阿含經(jīng)》中說，譬如欲界諸神力，天魔波旬為第一。此花以波旬為名，足見其毒性劇烈。
而無嗔和尚見多識廣，立刻問道：“神照功？莫非是當(dāng)年鐵骨墨萼梅念笙的成名絕學(xué)？”
“不錯！當(dāng)年梅念笙被自己三個弟子偷襲重傷，，，，”
江生把神照功的來歷仔細(xì)說來，聽得無嗔和尚連連感嘆。他們這代人當(dāng)中，天池怪俠袁士霄遠(yuǎn)走回疆名聲不顯，鐵骨墨萼可以說是力壓中原武林十?dāng)?shù)年之久。無嗔當(dāng)初只知道他悄然離世，卻沒想到一代人杰竟會死在自己徒弟手里。
唉！這群不肖弟子！
無嗔和尚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倘若有朝一日自己身受重傷時，那幾個白眼狼說不定也會為了“藥王神篇”對自己痛下殺手吧！
一想到這，無嗔和尚干脆決定收江生為入室弟子。反正他手里已經(jīng)有了金波旬花這樣的世間奇毒，即使沒有其他毒藥也足夠荼毒天下的了。
就這樣，江生順理成章的成為毒手藥王的關(guān)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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