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秋夜,幾人歡喜幾人愁
過頭天一場大雨的洗禮,中秋節(jié)這晚的月亮,看上圓,格外的亮,夜空中點(diǎn)綴著繁星點(diǎn)點(diǎn),沒有一絲烏云打擾。全/本\小/說\網(wǎng)
晚飯后,陳家一家人挪到園子里賞月。
底下人在桌子上擺了幾盤鮮果,幾盤各種餡料的月餅,送來一壺香茶。袁珍珠讓他們各行其事,不必前侍候。圍桌而坐的,就只有一家四口。
最小的陳鈺剛滿六個月大,才剛用餐時興奮的鬧騰半天,這會兒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乖乖靠在母親溫軟的懷里,眼皮子漸漸往下耷拉,偶爾又驚醒似的抬個頭,硬撐著不肯睡過去。
“娘,我來吧,給我抱會兒。”陳旭日從母親懷里摟過半睡半醒的小弟。小家伙嘴里不清不楚出一兩聲模糊的單音,倒是乖順的沒像白天似的抵觸他的懷抱。
袁珍珠看大兒熟練的抱過幼子,給小家伙調(diào)整了一個讓他覺得舒服些的姿勢,有些快慰的點(diǎn)頭道:“這會兒才有個做哥哥的樣子。小鈺長這么大,統(tǒng)共也沒和你處幾天,怨不得白天那會兒他都不認(rèn)得你了。”
“再大些,懂事了就好啦,總親兄弟。”陳浩把一件厚實(shí)的披風(fēng)給小兒子蓋到身上,用手掖好,“今年最熱的時候總算是過去了,這往后就是秋天了,一場雨涼似一場雨,白天還好,一早一晚都仔細(xì)些,別著了涼。”順手拍拍大兒子的肩膀,“聽到?jīng)]有?”
陳旭日連忙頭,袁珍珠便交代著他這遭回南苑,別忘了帶衣服,“那回你給布莊地老板種痘,人家不是送來好些個布料?前些時候正好有時間,挑了些料子,想著在入秋前大家都添幾身新衣裳。先盡著你做了兩身,也沒送到外面請人,就桐月幫著我一起做地,稍稍做的大了一點(diǎn)點(diǎn),都是好料子,轉(zhuǎn)過年開春時也還能穿。你那邊不比城里,還要再涼爽些,這回別忘了帶上。”
袁珍珠女紅也就一般平,繡個花繡個草,能大概齊認(rèn)出繡的是什么東西,談不上有多好,縫制小孩子的衣裳還湊合。早些年家里銀錢吃緊,陳旭日打出生到這會兒的衣裳大都是她和桐月親手做的,練出來了。
“是,子記下了……”
陳旭應(yīng)一聲。懷里邊。年幼地弟弟終于沉沉睡去。他挪挪身體。稍微再調(diào)了個姿勢。緩解手臂傳來地微酸感。心里邊忽然想起一事。問陳浩道:“爹這些日子、有沒有再看到于爺爺他們?”
“沒有。”陳浩搖頭道:“那回離開咱們。就再沒有聯(lián)系過。許是人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那會兒聽他們說就只是來京里辦事。不是常住。”
陳旭日放了心。于桐他們都不是惡人。一腔熱血。倒是十分熱誠為了反清大業(yè)不惜流血犧牲。某種程度上。陳旭日對這樣地人很是敬重。只可惜自身所處地環(huán)境太過特殊。與他們有所牽扯。極易惹來禍?zhǔn)隆V缓镁炊h(yuǎn)之了。
提到這茬。袁珍珠就想到了沈蕓。不由有些掛念道:“也不知小蕓這會兒怎么樣了。年紀(jì)一天天大了。跟著父親在外面整天里東奔西走地。也不是過處。別把她給耽誤了才好。”
想到了沈。不由又想起另一樁要緊事。“旭日。還記得娘上次跟你提到地你董爺爺家地侄女嗎?”
“哦……記得。”
“前些時候給你董爺爺做大壽,娘見到她了。
小姑娘看著是個本分的,單論長相,倒是不及小蕓俏麗,性子就嫻靜多了,說話進(jìn)退地禮數(shù)十分周全。在家里是長女,下面有兩個弟弟,聽你董家的奶奶說,小姑娘話不多,兩個弟弟淘歸淘,倒都聽她地話。可見也是個能持家的……”
袁珍珠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遲疑。
這人吧,最怕拿來做比較。要是單以個人來說,董家的姑娘了,但是……怎么說呢,比起她之前見過的沈蕓和金家地二小姐金真兒,卻是稍嫌不及。
沈蕓也就罷了,到底是見識多,為人最是落落大方,說話處事很會拿捏分寸,同她相處,使人覺得十分愉快。
金真兒吧,自上個月十五在廟里一別,這一個月里,又見過兩次。
一次是在一家樂器坊里,她是臨時起意,想去逛逛,看能不能遇見合意的琴,正撞上金真兒過去拿樂譜。金真兒家店里買過一支非常合意地笛子,店家承諾為她搜集一些古樂譜。
再次巧遇,兩個人都十分高興,不免多說了一些樂器上的話。袁珍珠趁興真就買了架琴回家,臨別時邀請金真兒得暇,請到家里小坐,自己多年不碰這東西,手都生了,正好向她請教一番。幾天后,金真兒如約而至。
這姑娘給袁珍珠留下了非常好地
董家的姑娘只大了一歲,言談舉止,卻是給人至少兩三歲地感覺。私下里,袁珍珠跟陳浩嘀咕過一回:金之俊的確會調(diào)教人,這金真兒的確不負(fù)才女之名……
袁珍珠雖說面上很少夸兒子,內(nèi)心里,實(shí)是為兒子覺得驕傲和自豪。她自嫁人后,一直安于做一個后宅婦人,但有一樣,她對于朝堂上官場里打滾的男人的那一套爾諛我詐,知道的還算比較多。將心比心,覺得兒子可以在大清皇帝的后宮那樣的地方,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呆著,而且還能讓人越來越不敢小覷,她自己都篤定,這個兒子將來一準(zhǔn)將大有作為。
為人母的憂慮更重了。她想為兒子盡早尋摸個合宜的姑娘訂親,一方面,卻又越來越覺得,應(yīng)該為他找一個賢內(nèi)助,不但能一手撐起內(nèi)宅的家務(wù)瑣事,性情為人最好也能好上求好,讓兒子覺得貼心。
董家的姑娘不錯歸不錯,配己的兒子……
嗯,這金家的姑娘,似乎也還沒有婚配。金真兒是漢女,不需要攪和進(jìn)朝廷的選秀女的事情里……
“娘,您沒有和董做了什么約定吧?”陳旭日急忙問:“您答應(yīng)過兒子,過了年以后再談訂親不訂親的事。”
袁珍珠收起雜亂的思緒,“道啦,不就是緩半年再議嗎?這回且聽你的,明年開春也不是多遠(yuǎn)的事,到時候,你可不許再給我推三阻四……”
仲秋節(jié),順治南苑宴請隨駕的各王公親貴。
宴罷,外面月色正好,各三三兩兩尋了同伴,或者換個地方繼續(xù)喝酒,或者趁著美景良夜,到外面散步賞月……
布固德被來說話。
順治了閑聊的口氣道:“你來京的日子不短了,快有四個月了吧?”
“回皇上的話,臣是四月二十三日達(dá)京師,再有八天,就是四個整月了。”布日固德點(diǎn)頭道。
“時間真是不短了,朕早就想尋你坐下,咱倆個好生說說話,一直以來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不消停,拖到現(xiàn)在。”
順治示意他坐下來說話,坐到自己下,“今兒過節(jié),大家伙心情都不錯,朕也不挑日子了,趁這會兒得便,一起嘮嘮如何?”
布日固德謝過恩,在椅子上坐好,“皇上有話,臣洗耳恭聽。”
“不用這么拘謹(jǐn),朕說過,就只是隨便嘮嘮,都隨意些。”
順治擺擺手,笑著道:“說起來,你比朕還要大四歲,朕如今已經(jīng)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二阿哥今年六歲了,和三阿哥一道都進(jìn)了上書房讀書。可你呢?直到這會兒膝下尤虛,親事還沒有著落,這事是不是不能再拖了?”
吳克善進(jìn)宮去求皇太后,回來后愁眉緊鎖,長吁短嘆,顯見得出師不力,每思及此,實(shí)在讓布日固德憂心如焚。這會兒皇帝竟大言不慚,炫耀他生了幾個兒子,兒子都多大了……布日固德雙手?jǐn)n進(jìn)袖里,不知不覺緊握成拳,繃了一會兒,才緩緩松開,低下頭道:“多謝皇上掛念,臣惟愿趁著年輕,多為朝廷出力。”
“你有這個心,其心可嘉,朕心甚喜。
不過一碼歸一碼,也不能因此耽誤了自個兒的終身大事。”語氣微頓:“朕聽說,你又要推脫朝廷給你指的婚事?”
人類社會中有兩種關(guān)系是與生俱來的,一為血緣關(guān)系,一為姻緣關(guān)系。通過締結(jié)婚姻,擴(kuò)大地域聯(lián)系,加強(qiáng)部落或部落聯(lián)盟間的聯(lián)系,早在各民族史前時代已是習(xí)見現(xiàn)象,滿洲人也不例外。滿蒙聯(lián)姻是清廷賴以展壯大的基本策略之一,自努爾哈赤起,滿人就開始與科爾沁蒙古聯(lián)姻。
入關(guān)后,聯(lián)姻仍舊是滿洲皇室與異貴族或外藩、世家望族間加強(qiáng)關(guān)系的重要手段。
現(xiàn)今,經(jīng)過幾代互相通婚,以科爾沁部為的漠南蒙古與清廷維持了比較好的關(guān)系。但是,清廷對漠北蒙古的影響力非常小,因之漠北蒙古那塊,也就成了朝廷一塊心病,只是一時間騰不出精力,也沒有好法子可想。
布日固德的祖父是漠南蒙古科爾沁部右翼后旗的旗主,領(lǐng)和碩親王銜,布日固德是鐵板訂釘?shù)慕影嗳耍瑫r,布日固德在漠北蒙古,也擁有著不小的個人影響力。
他的母親是漠北蒙古其中一個大部落領(lǐng)唯一的女兒,布日固德父親早亡,回去>家,后來在其父的牽線下,轉(zhuǎn)嫁給另一個大部落領(lǐng)為妻。
布日固德個人能力頗出眾,便是忽略出身,他一身騎射的真功夫,在眾多蒙古勇士中,也是數(shù)得著的。他的外祖父、繼父對他都非常好。
因此,布日固德的婚姻,也就成了清廷一直以來努力的重點(diǎn),無論如何要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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