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魔鬼的宣言
“噼噼啪啪”鞭炮聲不絕于耳,無論蘭州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色,老百姓歡天喜地的慶賀甘軍的勝利,又恰逢新年,更是喜上加喜。\wWw.QΒ⑤。com\
甘肅的老百姓不分回漢,連續幾天都是舉著火把夜游,零下二十度的嚴寒也不能阻擋百姓的熱情。實際上不僅僅是在蘭州,孫明祖大軍三天就拿下了旅順,消息在第一時間傳遍了中國,華洋各界的報館全部連夜增印了號外,《申報》和《字林西報》更是讓特派記星夜趕赴旅順。
孫明祖的勝利早在莊虎臣的意料之中,甘軍出之前,就獲得了信息,駐守旅順的斯特賽爾中將就有投降日軍的意圖,莊虎臣當時也覺得情況緊迫,所以才讓準備增援馬福祥的部隊趕赴旅順,搶在日軍前面受降。
在這個舉國歡慶的時候,也有了不和諧的聲音,先就是蘭州的曰本領事館被蘭州大學堂的學生給砸了。曰本領事正好不在蘭州,算是命大逃過一劫,而幾個為曰本領事館工作的中國人則被打的頭破血流。領事館的衛隊也不敢管,都找地方躲了,蘭州的巡防營和蘭州府的衙役更是脫了官衣混在學生隊伍里,砸領事館他們下手比誰都狠。如果不是巡撫衙門的親兵出動驅散了人群,那曰本領事館肯定要被燒成一片白地。蘭州大學堂的學生們把那些巡撫衙門的兵罵的狗血淋頭,“漢奸”、“走狗”的帽子一頂頂的往頭上扣,親兵們委屈的不行,可是又被莊虎臣嚴令不許對學生們動武,只好忍氣吞聲。實際上,他們并不生這些學生和百姓的氣,他們心里也恨不得參加學生的隊伍,火燒領事館,只是吃著官飯身不由己罷了。
砸領事館的事情,始作俑不是別人。就是莊虎臣,他授意李叔同將乃木希典攻擊孫明祖部隊的照片和文字材料送給各界地報紙,而這些報館的記又有很多是拿著莊虎臣銀子的御用文人,自然是對日軍的行為口誅筆伐。莊虎臣本打算制造輿論,為打敗俄國以后翻臉打曰本造勢,沒想到被日軍的“挑釁”行為激怒的中國百姓提前就行動起來了。現在不僅僅是蘭州。全國范圍內到處都有針對曰本人地暴力行動,而且還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這讓莊虎臣的如意算盤打了個空,如果再不控制,暴力事件就會蔓延到其他國家的人,繼而是那些為洋人工作的中國人,最后的結果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甲午年以來,中國老百姓就對曰本人就恨之入骨,尤其是官府更是有意無意的把中國貧弱的原因歸結到曰本人頭上。中國老百姓都覺得要不是甲午年賠給小曰本兩萬萬兩的銀子。國家何至于貧弱如斯?老百姓地日子怎么會這么難過?本來就都憋了口氣,這次華洋報館又異口同聲的說日軍忘恩負義襲擊甘軍,老百姓的怒火終于被點燃了。
莊虎臣在巡撫衙門里。倒吸著冷氣,民氣可用但是不可濫用啊!稍微過點頭,就是第二個義和團!可栽贓小曰本又是自己地主意,那怨得誰來?只好通知那些御用文人,對這個事情冷處理,不要再報道了,只說甘軍如何英勇,軍威如何赫赫就罷了。莊虎臣對大清的情況看的透透的,就算甲午年李鴻章打贏了。這兩萬萬兩的銀子沒有賠給曰本人,大清zf照樣能糟踐干凈,自打四年前,推行了新政,國家財政收入由八千萬兩激增到了兩億兩,稅收增加了一倍半,而且還在高增長,可朝廷照樣是個沒錢,而那些個官。從軍機大臣直到地方的府縣,各個撈得盆滿缽滿。
仗總是要打完的,而且勝利應該不難,打完曰本和俄國,下面自然是要拿朝廷開刀了,這個鳥朝廷也早就該完蛋了,八國聯軍的兩萬烏合之眾五十七天就把大清十幾萬大軍打的找不著北,自己十萬大軍打朝廷,能用多少日子?一個月夠了吧?
拿下江山容易。這個朝廷就是朽爛地枯木。吹口氣也就倒了,現在各省的督撫衙門里。都已經在公開議論朝廷還有幾年的陽壽,并且各個都提前做著大清滅亡后的準備工作,中國人向來都懂得未雨綢繆,甘肅巡撫衙門自然也不例外,況且推翻大清還有個非常好的旗號: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只要打起這桿大旗,任何人都不會追究你曾經是大清的臣子,光復漢家河山,這是何等樣的功績?天下間斷然不會有人說你是什么反賊之類的屁話。
可是莊虎臣現在頭大如斗,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論起外交,自認天下間不做第二人想,在國家積弱地情況下,“以夷制夷”自然是王道,但是“制夷”的前提是“知夷”,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而莊虎臣最強的一點就是確切的了解列強的訴求和他們彼此間的利益交集、沖突的要點,自然無往而不利,練兵的能力自己也算是不錯的,辦洋務展經濟也算可以,這點其實最容易,中國人天生就會賺錢,zf少干涉一點,他們就肯定能展起來。
論起缺陷。打仗就不是自己所長了。比打仗更差地則是民政。治理一個近代國家一是要有人才。二是要開啟民智。可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建功地。尤其是莊虎臣對未來國家地政體根本就沒有完善地構想。共和、君主立憲、開明。各有優點也各有缺陷。在莊虎臣地記憶里。中國搞君主立憲就沒搞成過。共和制度則弄地非驢非馬。而只要是必然就不開明。這讓他大傷腦筋。只好委托喬映霞從國外弄點洋書。惡補一下各種理論著作。
莊虎臣中學地時候曾經看過一個故事。一個俄國地革命涅恰耶夫因為指揮處決叛徒。被俄國警察抓住受審。在法庭上。涅恰耶夫高喊:“千百萬人民站在我地一邊!打倒沙皇!打倒制度!自由萬歲!”在法庭外等候地青年們與他一起高呼口號。
那個馬克思曾經給她寫過親筆信查蘇利奇。此時還是個十六歲地少女。為了尋找自己地“一盞明燈”關在何處。曾與涅恰耶夫地妹妹一道。天天去眺望彼得堡各個要塞地窗口。這個近乎天方夜潭地舉動居然獲得了結果。一天涅恰耶夫將一張寫有“我關在一個不為人知地地方”地字條從牢房窗口扔出去。居然被查蘇利奇拾到。涅恰耶夫關在何處地消息傳開后。使得青年學生們紛紛來到要塞前瞻仰“涅恰耶夫之窗”。慌得沙皇zf趕緊將他轉移到另一個更秘密地要塞去。因為涅恰耶夫特別能喚起群眾地崇拜情緒。他在彼得保羅要塞坐牢地十年間。獄卒們爭先恐后地為他傳遞密信。仿佛他是要塞地司令官。換了多少批人都無濟于事。
“涅恰耶夫之窗”地故事讓青春期地莊虎臣曾經無比崇敬。傳奇地故事。英勇無畏地斗士。浪漫地愛情。這些元素加在一起。怎么能讓一個十六、七歲地少年不無限地神往?而在一篇報道里看過。說是列寧和斯大林對涅恰耶夫地著作《革命教義問答》推崇備至。尤其是斯大林更是只看了兩頁就被深深地吸引。
讓萬千人狂熱追捧。讓看守、獄卒都被他感染。連列寧、斯大林這樣地人物都將其著作視若珍寶。這該是個多么偉大地人物!可是莊虎臣在崇敬之余。卻無論如何都搞不到他地那本《革命教義問答》。一時不慎唏噓。引為憾事。
據說馬克思和恩格斯批判過這個涅恰耶夫。莊虎臣還曾經覺得對這么偉大地人物求全責備。馬恩兩位圣賢有些不厚道。
今天,這本書終于擺在面前了,可才看了幾頁,莊虎臣的冷汗就順著額頭往下淌。俄文的手抄本下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中文的注解。
“拋棄文明世界的法律。我們的事業是恐怖的,四處破壞。”
“要冷酷無情,但不要期待寬恕,要準備赴死。”
“為了破壞現制度,要深入社會各界,包括警察。驅使富人和有影響地人服從自己。”
“每個有覺悟的革命家手下應有若干個二三流的革命,即不大有覺悟的革命。他應當把他們看作歸他全權支配的總資本的一部分。”
“毒藥、刀子和繩套是革命的圣物。”
“目的是為手段辯護的。”
“如果革命需要,連魔鬼也可以利用。”
“一個組織嚴密地革命家組織在關鍵時刻搞一次成功的密謀,可以奪取國家政權……革命奪取政權之后必須全力培養一代新人。在向社會主義過渡的進程中。大多數舊居民都要被消滅掉,以免妨礙新一代俄國人全奔向光輝未來……”
“……如果饑荒、水災、地震能促進革命勝利,那么讓饑荒、水災、地震來吧;如果同盜匪結盟能加革命勝利,那么不妨結盟吧;如果人民不覺悟,設法加重人民的苦難,促其起義……”
“想盡辦法加重人民的苦難與不幸,使之忍無可忍,促其起義。最后,同犯罪分子結成同盟:同俄國唯一的革命們---野蠻的匪盜世界聯合。”
手抄本并不長。可每個字里都透著天生的陰冷和血腥味道。每個字都是殺氣騰騰的。恨不得從紙張上跳出來,直刺人
為了達到目地。可以踐踏人世間一切地準則,屠殺是必然的,賣國是必須地,追隨的同志被當做了可支配的資產,大部分的人要被當做障礙被消滅!
娘的,這是人寫的書嗎?怪不得斯大林大屠殺的時候,刀子磨的那么快!這家伙就是喝狼奶長大的!
這哪里是《革命的圣經》,明明就是地獄里惡魔的宣言啊!
中國故老相傳的帝王之術,也是只在師徒間口口相傳,而不見諸于文字,估摸著內容和這個玩意怕是一路貨色。就是因為不能見光,所以才偷偷的口頭流傳。
這本不孤矣!”
古今中外的野心家恐怕都是一脈相承的人渣,而別的民族的野心家好歹還知道掩飾一下,這個涅恰耶夫則是將這些骯臟的東西裸呈現在人們面前,將人世間最丑惡的東西當做美德來歌頌!
俄國老毛子真他娘的變態!
莊虎臣心情復雜的啐了一口唾沫,自己居然還崇拜過他?看來,個人崇拜這個玩意,都是因為對所崇拜的人不了解,這丫就是個魔鬼!
他居然說要打倒制度?要是他得勢,恐怕比沙皇殘暴百倍!幸好這個涅恰耶夫二十多年前死于水腫病,否則還不知道要禍害死多少人!
莊虎臣走近炭盆,將這本曾經向往已久的手抄本仍了進去,暗紅色的炭火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屋子里盤著地火龍,又生著炭盆,可莊虎臣卻不由自主的渾身抖,盡管這是本俄國的書,可是普天下的野心家都是喝狼奶長大的,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如果革命是這個樣子,那人們推翻暴政的結果還有什么意義呢?就是為了給別人當“歸他全權支配的總資本的一部分”?
那不是就是奴隸?
付出生命作為代價,指望砸碎一副枷鎖,卻現又給套上更沉重的一幅枷鎖,這簡直是個黑色幽默故事。
不過這個家伙也算辦了件好事,如果不是這樣,列寧、托洛斯基這些人,又怎么肯在俄國和曰本、中國打得天翻地覆的時候,在國內興風作浪呢?
一個完整的俄國,如果調動他全部的戰爭潛力,絕對不是現在的曰本、中國所能抗衡的,
讓俄國人鬧去吧!
莊虎臣心情很沉重,偶像在心里徹底被砸碎了,覺得空蕩蕩,沒著沒落的。
簽押房外面,傳來一陣親兵的嬉笑聲,似乎在說什么笑話。
“進來!”莊虎臣大叫一聲。
一個親兵臉上還掛著笑意就興沖沖的進來了。
莊虎臣看這他的樣子,沉著臉道:“高興什么了?吃了蜜蜂屎了?”
親兵樂呵呵的道:“大人,教育署長辜鴻銘要在蘭州大學堂講課了。”
莊虎臣有些納悶,問道:“大過年的,學生都放假了,他講的哪門子課?再說了,講課有什么好笑的?”
親兵笑道:“學生們聽說咱們打了勝仗,都到蘭州大學堂慶祝,辜署長就趁自己放假的空,去給學生做講演,呵呵,他把戒尺和孔子牌位給搬到學堂了,不拜孔子牌位的不許聽課,現在學生正和他鬧的熱乎呢!大人不去瞧瞧熱鬧?”
莊虎臣正在郁悶,聽說辜鴻銘又搞出了西洋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也就點了點頭道:“去,給我把馬牽來,我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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