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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浴血苦戰(zhàn)


  蘭州街頭的爆竹聲不絕于耳,已經(jīng)是臘月二十七了,再過三天就是大年夜了,忙碌了一年的人們歡天喜地的準備節(jié)禮,平日里無比儉省的老百姓這兩天也舍得大把的花錢了。WWW.Qb⑤、com

  莊虎臣卻沒有心思過年,看著下人手忙腳亂的張燈結(jié)彩,卻一點也融不進這個節(jié)日的喜慶氣氛里。前方的戰(zhàn)局沒有預想中的樂觀,黑溝臺會戰(zhàn)還在打,而且沒有分出勝負的跡象,盡管日軍的第三、第五、第八師團、第一騎兵旅團都投入了戰(zhàn)斗,但是俄軍并沒有崩潰的跡象。

  現(xiàn)在是馬福祥被重重包圍,而日軍又包圍了俄國兵,可是俄軍的冬季作戰(zhàn)能力確實是太強了,白天零下二十度,夜間零下三十多度的嚴寒,讓日軍叫苦連天,而俄國人似乎影響不大。馬福祥被圍已經(jīng)十天了,估計已經(jīng)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了,而日軍本來就糧食、彈藥補給不足,而莊虎臣又出于種種考慮不能大量補充給日軍,援救馬福祥的甘軍第三鎮(zhèn)、第四鎮(zhèn)的兩萬多人至今還沒趕到黑溝臺,這讓莊虎臣怎么能不憂心忡忡。

  現(xiàn)在希望就在孫明祖率領(lǐng)的五萬甘軍主力迅拿下旅順了,然后揮師北進消滅俄國遠東第二軍,否則即使仗打勝了,馬福祥也肯定報銷了,自己手里能打的牌已經(jīng)很有限了,連原來駐守甘肅的第三鎮(zhèn)、第四鎮(zhèn)都派到前線了,現(xiàn)在甘肅的守衛(wèi)部隊是征召的預備役。

  馬福祥雖然作為一個高級將領(lǐng)似乎有些不夠格,但是忠心、義氣都是上上之選,如果因為自己不先救援馬福祥,集中力量先打旅順這個計劃犧牲了他,怕是莊虎臣今后又多了一道心理陰影,而甘軍的眾將也有可能會對自己離心離德。

  平心而論,甘軍的將領(lǐng)幾乎就沒有合格的,現(xiàn)在的甘軍是一流的士兵,二流的軍官,三流的將領(lǐng)。士兵在三年艱苦地訓練中鍛煉出了鋼鐵的意志和過硬的軍事技能,而軍官和參謀則大部分都是些還沒畢業(yè)的軍校學生,缺乏戰(zhàn)場的洗禮,而將領(lǐng)就更夠嗆了,馬福祥是老甘軍的將領(lǐng)出身,只會猛沖猛打。缺乏戰(zhàn)略意識,而陳鐵丹這樣榆林堡出身地將領(lǐng)則腦子夠靈活,但是沒正經(jīng)打過仗,王天縱武藝群,可打仗又不是比武?

  而就是這樣的一群人統(tǒng)帥著中國最精銳的十萬大軍,這些統(tǒng)帥們除了一股新生力量蓬勃的朝氣和悍不畏死的精神以外,從單純的軍事角度而言,他們都不算合格的將領(lǐng),可莊虎臣一點辦法也沒有。三年的時間,可以訓練出優(yōu)秀的士兵,卻無法培養(yǎng)出高級指揮人才。馬福祥好歹是個武舉出身。算是讀過書地,而陳鐵丹、李貴這樣的人,原本大字都不識得幾個,還是到了甘肅才念了幾天書。

  莊虎臣處心積慮的打日本和俄國地主意,提前了幾年就做準備,靠著騙了一支海軍打了日本的悶棍,算了基本上把小日本打殘廢了,而俄國在海軍被圍困,6軍和日本火拼了半年消耗巨大的情況下。居然還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真是讓莊虎臣有些始料不及,怪不得林則徐說過:“未來百年,中國最大的禍患就是俄羅斯!”

  林文忠公的眼光不可謂不厲害啊!但愿老天庇佑馬福祥有個好運氣吧,希望他們回回信的那個真主能開眼吧!

  莊虎臣在蘭州感慨,心急如焚,而黑溝臺的俄國遠東第二軍司令官奧斯卡?格里彭博格中將心情比他還要沉重,新任俄國遠東總督,俄國遠東總司令庫洛帕特金大將一天幾個電報讓他撤軍。這讓急于建功立業(yè)的中將非常地惱火。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日軍包圍了,不過這個包圍圈在他看來并不算嚴密,日軍人數(shù)也不過十萬,和俄國基本相當,用十萬人包圍十萬人簡直是笑話,而且日軍的彈藥很匱乏,盡管士兵夠勇敢,但是作戰(zhàn)效果不佳。可俄軍自己的彈藥和糧食儲備也到了警戒線以下,日本騎兵不停的騷擾俄國補給線。本來俄國的后勤效率就低下。再加上日本騎兵和東北的中國馬匪、地方巡防營不停的破壞,更讓俄國的補給顯得捉襟見肘。俄國士兵的素質(zhì)也不敢恭維。大部分地士兵訓練水平很差,槍也打不準,絕大多數(shù)士兵使用的老式的單步槍,射很低、火力也差,現(xiàn)在僅僅依靠著俄國人天生的悍勇和吃苦耐勞才維持了戰(zhàn)場上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潰逃。

  平心而論。庫洛帕特金大將和格里彭博格中將都是一流地統(tǒng)帥。俄國海軍將領(lǐng)大部分都是廢物。可俄國6軍卻有很多優(yōu)秀地指揮官。可就是這倆一流地統(tǒng)帥卻有兩個截然不同地心思。這就難免讓前方地俄**官軍心動搖。如果不是十幾天前。庫洛帕特金大將天天向前線電報。命令遠東第二軍撤軍動搖了軍心地話。那立見尚文和秋山好古早就是俄國人地俘虜了。哪還有逃命地機會?現(xiàn)在怎么可能又殺個回馬槍?

  大將地心思。格里彭博格中將非常明白。他是怕自己大獲全勝。讓他“逃跑將軍”地名聲坐實。所以干脆要逃跑都逃跑。法不責眾。中將也很體諒這位總司令。他地大踏步后退地戰(zhàn)略在戰(zhàn)爭初期應該說是非常正確地。奈何那時候有個豬一般地總督阿列克賽耶夫。讓他地計劃徹底破產(chǎn)。而且還落了個逃跑將軍地名聲。

  中將從山坡上用望遠鏡望。俄軍地戰(zhàn)壕也開始延伸。最近地地方和清**隊地戰(zhàn)壕僅僅只有幾十米了。而清**隊則躲避在戰(zhàn)壕里。用曲射炮火和手榴彈打擊著挖戰(zhàn)壕地俄國士兵。俄國士兵沒有回擊地手段。對看不見地敵人地攻擊只能用**承受。幸好俄軍人多。這才勉強頂住消耗。

  “將軍。總督大人又電報了。要求我們馬上后撤!”一個俄國參謀捧著一份千篇一律地電報走了過來。

  “不管他。我們應該很快就可以消滅眼前地這支清國部隊。他們已經(jīng)沒有彈藥了。只要消滅了他們。我們就可以全力對付外圍地日本軍隊!”

  “將軍。我們地彈藥也很少了!”

  格里彭博格中將冷冷一笑道:“那就更好了,我們和清國人、日本人較量一下白刃戰(zhàn)吧,全世界還沒有能夠用白刃戰(zhàn)中打敗俄國的軍隊!傳我地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把戰(zhàn)壕挖到清國防御陣地前沿!把這些土撥鼠趕出他們藏身的地洞!”

  被圍的鐵桶般的甘軍陣地。馬福祥明顯的消瘦了,這十幾天,他覺得比十幾年都長的多,士兵傷亡已經(jīng)三分之一了,大部分都是受傷以后缺醫(yī)少藥,又無法承受東北夜間零下三十度地低溫,活活凍死的,真正死在槍炮下的卻并不多。

  馬福祥陷入深深的自責,就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的魯莽。造成了今天的后果,鐵路沿線的物資儲備不可謂不多,大炮、機槍、炮彈、糧食堆積如山。連昂貴的西洋也不缺,那可都是拿著真金白銀從洋人那里進口的,一個酒盅大地藥瓶裝的藥,往往就要好幾塊洋錢,可是這么多的物資硬是沒起到作用,看著弟兄們在寒風中死去,馬福祥心如刀絞。

  “大人,吃點東西吧!”一個甘軍地參謀端著碗遞給了馬福祥。

  “什么東西?”

  “黑豆燉馬肉!”

  馬福祥一聽見馬肉,就忍不住心酸。說什么也沒胃口了,擺著手道:“端下去,給受傷的弟兄喝!”

  親兵老憨一只袖子懸空著,用唯一的左手接過參謀手里的碗,遞到馬福祥面前:“二爺,吃點吧,你是咱們兄弟的主心骨啊!你要是垮了,咱們就真的沒指望了!”

  馬福祥苦笑著道:“老憨,我是真吃不下啊!你這條膀子還疼嗎?這里的天比咱們甘肅還冷。受的住嗎?”

  老憨的黑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道:“那有啥受不住地?爬冰臥雪本來就是咱西北人的家常便飯,再說了,現(xiàn)在是咱們殺洋鬼子,以前打仗那才叫個憋屈,都是洋鬼子殺咱們,連個鬼影還沒看見,當官的就跑了個精光!你瞧瞧,咱們現(xiàn)在的孩子們,多好的兵!大炮打過來。硬是不亂!”

  馬福祥嘆了口氣道:“是啊。好容易訓出來的兵,別都糟踐在我手里了!”

  一個參謀急匆匆的進來。遞過一份電報稿道:“鎮(zhèn)臺,新民府轉(zhuǎn)的電報,王天縱大人帶著第三鎮(zhèn)、第四鎮(zhèn)的兄弟已經(jīng)增援咱們來了,前鋒再有兩天就能到新民府。”

  “好!娘地,我就說咱們莊大帥不會看著咱們兄弟不管的,給新民府回電,我們一定纏住俄國老毛子,現(xiàn)在老毛子也沒炮彈了,讓第三鎮(zhèn)、第四鎮(zhèn)的弟兄不用輕裝急行軍,一定要帶著重炮、機槍過來!老毛子要一口吞了咱,老子就在他肚子里大鬧天宮!”

  臨時指揮所的軍官和參謀們一聽援兵要來了,立刻就來了勁頭,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大人,你看,俄國老毛子的戰(zhàn)壕快挖到咱們跟前了,咱們現(xiàn)在子彈、手榴彈都不多了,每個士兵現(xiàn)在只有不到二十子彈,我怕很難撐到三天以后!”瘦高的參謀王林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馬福祥從望遠鏡里看去,兩道蜿蜒曲折的戰(zhàn)壕開始糾纏了起來,看來要不多久,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到時候,俄國人數(shù)上地優(yōu)勢就會產(chǎn)生極大地作用。

  三天,三天后就是大年了,可怎么撐過這三天呢?

  “娘個批!王八蓋子的,想占老子們地便宜,沒得那么清爽!馬鎮(zhèn)臺,今天半夜,我們摸黑搞這些俄國毛子一火,好不好?”一個湖南口音說道。

  “哦,怎么打?黑燈瞎火的,別傷了自己人!”王林虎搖頭道。

  一個矮小的湖南軍官驕傲的拍拍腰間掛著的苗刀道:“摸黑走夜路是我們威武常勝軍的法寶,我們在家鄉(xiāng)的時候,半夜走懸崖都沒得事。”

  “那你們怎么分敵我?別自己人殺了自己人!”馬福祥搖頭道。

  湖南軍官笑呵呵的摘掉了頂戴,指指光禿禿的腦袋道:“大人,咱們的兵全是剃了光頭的,到了半夜,摸過去就殺,只要有頭的,一刀一個!肯定殺不錯!”

  馬福祥興奮的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好小子,有腦子!都長本事了!”

  矮小的湖南軍官呵呵笑著,挨了馬福祥一掌,居然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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