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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文人當流氓


  西歷一九零五年一月氣日

  農歷臘月二十三日

  徐世昌帶著一干親隨、護兵在上海關道衙門口等候,清冷的風將他的白臉很快給吹成了紅臉,上海的冬天也還是頗冷的。\\WwW。QΒ⑤。cOm

  時間也就過了一刻鐘,可是徐世昌感覺比一年都長,盡管他是奉旨來接上海關道的差事的,可是楊士琦是個敢向俄國宣戰的主,后面又有“西北王”莊虎臣的十萬大軍撐腰,他會不會順利的交印?要知道,這個時代大清朝廷的政令已經是不出直隸了,各地的實力派只是顧忌挑頭造反被其他的實力派當靶子打,都不愿意當出頭的椽子,才沒有人公然的扯旗放炮殺進北京城,各地督撫打的都是“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等待天時的主意,不造反不代表他們不想造反,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盡管各地的督撫名義上還尊奉朝廷的旨意,但是這次奪上海關道的差事基本上算是從莊虎臣的虎口里拔牙,難保楊士琦不會翻臉不認人。徐世昌是翰林出身,但是久在袁世凱的幕府,算是半個老北洋的人,楊家兄弟是個什么樣的貨色,那是太清楚了。

  楊士琦提拉著鞋,穿個藍布棉袍,大襟紐子都沒扣好就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笑容滿面的道:“哎呀,我的菊人兄啊,五年沒見了,想死兄弟了!”

  徐世昌也立刻換了一副笑臉:“杏城兄,你老哥這幾年威風的緊,哪里還認得我徐世昌這等小人物?”

  楊士琦回過身來,繃著臉對護兵頭目罵道:“沒長眼睛的狗東西,這么冷的天也不把徐大人讓進去,這站在門口吹冷風,不是要壞了我們老兄弟的義氣?”

  徐世昌哈哈大笑道:“杏城兄啊,你這畢竟不是私宅,衙門若沒個規矩,那還得了?這位小兄弟做的還是得宜的。通傳一下也費不多少時間。”

  楊士琦惡狠狠的瞪了護兵頭目一眼,又轉過臉來站在衙門口的臺階上恭恭敬敬的給徐世昌打了個千。

  徐世昌急忙也打了個千還禮。

  “菊人兄啊。你看看。今天是過小年啊。臘月二十三祭灶地日子。你老哥還跑到上海來看兄弟。真是讓兄弟汗顏啊!兄弟真是感激涕零。來。我給你磕一個!”說罷。就要彎腰下跪。

  徐世昌一看自己身前。正好有一個積雪融化匯集地小水坑。連忙一個箭步跳過水坑。沖上前去扶住作勢要磕頭地楊士琦。笑盈盈地道:“杏城兄啊。你還是老脾氣。五年不見。剛見面就要耍笑我?”

  楊士琦被叫破了心思。也是哈哈一笑道:“兄弟是實心實意地。你老哥太過多心了!”

  徐世昌詭秘地一笑道:“要不。這么著。咱們倆換換地方再磕頭如何?”

  楊士琦仰天大笑:“菊人兄。你們這些當過翰林地。怎么都這么雞賊啊!”

  徐世昌心里明白地很。他和楊士琦都是二品地頂戴四品地官。同品同級。按照大清官場地規矩。兩人要用同樣地禮節。楊士琦打千。他也必須打千。楊士琦拱手為禮。他也必須還以拱手禮。楊士琦要是給他磕頭。他也必須站在原地磕回來。連換個地方磕頭都算違禮了。

  而剛才的時候,楊士琦是在衙門口的臺階上,穿的又是舊衣服。最多在地上沾點塵土,而他穿地一套新官服,正好前面又有個水坑,要是敢一個頭磕下去,那還不成了泥猴?楊士琦表面上是客氣,實際上拿他尋開心,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徐世昌也是聰明人,而且對楊士琦的脾氣、秉性了解的清清楚楚。哪會不明白這個。

  “哎。一晃五年過去了,五年前。菊人兄和我都在袁大帥幕府里當差,您是袁大帥地心腹,我只是個能參而不能議的狗屁洋務參議,那時節兄弟對老哥眼熱的緊啊!”楊士琦悠然的回憶著往事。

  徐世昌勉強的笑道:“你老哥的才學天下皆知,令兄當年可是李中堂幕府里頭一號的人物,連袁大帥都要三分懼七分敬啊!”

  “是啊,不過那是當年,現在家兄就是個在家種花、養魚、抱孫子的閑人罷了!”楊士琦繼續絮叨。

  徐世昌心頭火大,楊士琦嘴上無比客氣,可就是絲毫沒有請自己進門的意思,眼角里余光看見跟隨來地師爺、書辦、長隨們都有些焦躁了。

  “我兄說哪里的話,令兄眼界太高了,天下間除了李中堂這樣的人物,哪還有第二個能入令兄楊蓮府大人的法眼?我家袁大帥幾次三番的想請令兄去濟南指點一二,可蓮府兄就是不賞臉啊!呵呵,令兄如今在家悠游泉林,而杏城兄則是官運亨通,眼下馬上就要調任吏部侍郎了,好家伙啊,中央吏部的堂官啊,正經八百的二品了,一下子連升四級,今后兄弟去北京的時候,見面還得遞手本廷參了,得鄭重的道一聲大人了!”徐世昌也忍著火氣和楊士琦打哈哈。

  寒風將一片枯葉吹落了下來,正好飄旋到楊士琦地肩膀上,他拿下來,還慢條斯理的看看葉脈,才又一臉疑惑的道:“菊人兄,你剛才說什么?進北京?誰進北京?您老哥要高升了?”

  徐世昌被寒風吹的連打了兩個噴嚏,看見楊士琦裝糊涂的樣子,恨不得一個窩心腳就踹死他,但是還不能真的作,只好用手指點著楊士琦,假笑道:“杏城兄還要瞞我?怎么,怕兄弟討你老哥一杯酒喝?朝廷早就了上諭,你老哥高升吏部侍郎、總理衙門行走,乖乖,今后咱大清國所有官員的升遷榮辱都在你老哥一念之間,今后對兄弟,你老哥可要筆下生啊!”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我知道,有這么檔子事情,不過又有電諭,說我不必到部上任了。這個吏部侍郎也就是兼差,拿一份空餉銀,不過是朝廷給的體面罷了,哎,尸位素餐,尸位素餐。不足為外人道也!”楊士琦說地云淡風輕。

  徐世昌頓時如五雷轟頂,愣怔了半天道:“那老哥你又調任到何處了?”

  “沒有啊,你聽誰說地?我還是這個上海關道,哎,朝廷也是,只給換個補子,不給實際的官銜,兄弟本來以為能弄個京官干干,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結果還是在地方上混地命!對了,菊人兄,你怎么想起這個時候來上海了。是公干啊,還是有私事,你老哥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不會就是專程看看我這個死活都混不進京城的倒霉蛋吧?”楊士琦笑地賊眉鼠眼的。

  徐世昌瞬間腦子里已經轉了無數圈,腦筋轉的現在比車軸還快,搞不清楚楊士琦是打算把水攪混,死活不交印,還是真的朝廷又變卦了。

  徐世昌冷冷一笑道:“杏城兄開玩笑,一定是開玩笑。兄弟是奉了上諭,接替老兄的上海關道的差使,老兄這次高升,今后莫忘了提拔兄弟啊!”

  楊士琦正了正容色道:“恐怕是菊人兄說笑了吧?這么大地事情也拿來開玩笑,兄臺不怕朝廷怪罪?老兄有什么正經事,請講,能幫忙的沒二話,老楊我好歹在上海已經四年了,這里還算是熟門熟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言語。”

  徐世昌臉色一變,冷笑道:“兄弟可沒心思和你老哥逗咳嗽,十冬臘月的我沒事跑上海來做什么?兄弟是奉了上諭和吏部的文書,來上海接印的,想必老兄早就應該接到吏部的通傳了吧?咱們兄弟的情誼是私情,兄弟不敢以私廢公啊!怎么著,楊大人,咱們現在就辦個交接如何?“

  楊士琦哈哈一笑。拍拍自己的腦門道:“你看。你看,菊人兄莫怪。兄弟最近吃多了老酒,腦筋不太靈光,確實是接到了吏部地通傳。”

  徐世昌立刻轉怒為喜,走上前去握著楊士琦的手道:“杏城兄還是老脾氣,就是喜歡說笑話,哈哈,不過不說不笑不熱鬧。咱們自家兄弟誰跟誰啊,還受不得一點玩笑嗎?”

  “那是自然,菊人兄是翰林出身,清貴無比,兄弟是屢試不第的舉人,哎,人比人,氣死人啊!能和菊人兄相識一場,兄弟覺得,那是我在山東袁大帥幕府里最得意地事情。”

  “杏城兄謬贊了!”

  “不過,前天,兄弟又收到了上諭和吏部的通傳,說是不用我去北京了,還是繼續干這個上海道,難道菊人兄不知道這個事情嗎?哦,對了,也難怪,那個時候老兄恐怕還在海上坐火輪船呢,不知道也是正常!”楊士琦笑盈盈的說道。

  徐世昌的笑容一瞬間就固化了,如同掉進了冰窟窿,半晌才道:“杏城兄,不要再講笑話了,講多了就不好笑了!”

  “哪個和你講笑話?”楊士琦從懷里掏出一張電報譯稿遞給徐世昌道:“你看看,前天的電報,你再看看上面的字頭,不是上諭是什么?”

  徐世昌看了半天,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順著脊梁骨竄上了頭頂,他沉默半晌,聲嘶力竭的吼道:“楊士琦,這是偽詔!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矯詔欺瞞天下!你就不怕滅九族嗎?”

  “老徐,你是不是喝多了?看清楚電報的字頭,那不是上諭是什么?其實按照咱們兄弟地交情,你想要什么,兄弟就應該奉送才是,可難辦的是,名爵乃是朝廷重器,不能私相授受,只好得罪了!”楊士琦冷著臉道。

  徐世昌來之前,就考慮過萬一朝廷變卦的事情,楊士琦靠山不就是甘肅的莊虎臣嘛,甘軍十萬大軍是夠嚇人的,可惜現在猛虎不在山上,甘軍正在東北和俄國人苦戰,哪里有能力分兵千里遠征援救上海?而自己和袁世凱委托德國漢莎羅薩公司運的一萬兩千士兵已經快到上海了,估計最多再有半天時間就應該到達吳淞碼頭了,有這一萬多人,控制上海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而且袁世凱和德國人交好,德國駐青島的領事已經暗地表示支持徐世昌當這個上海道。

  “楊士琦,你少弄這個,庚子年的時候,你哥哥和盛宣懷他們就攛掇著李中堂、張香帥、劉峴帥和我們袁大帥搞東南互保,不遵朝廷旨意,可惜此一時彼一時。你這套對我沒用!”徐世昌打定主意,反咬一

  “徐世昌,給你臉還不要臉了!公然抗旨是個什么罪過?是我用矯詔還是你公然抗旨?這電報地字頭你難道不認識?這是假的嗎?我看你是昏了頭了!看在咱們當年的交情,我放你一馬,趕緊的滾蛋,我楊士琦羞于和你這種亂臣賊子為伍!”楊士琦說的義正詞嚴。滿臉地忠臣孝子像。

  徐世昌眼睛里閃過寒光,向身后的衛兵一使眼色,幾十個人刷拉拉就把槍栓給拉開了。衙門口的幾個護兵也不甘示弱,也舉起洋槍對著,護兵頭目還吹響了尖利的銅哨,兩邊人都眼睛充血,就等一聲令下就開火了。

  “楊大人,我們來到你地衙門按照中國地習俗過節日,而你這個主人將我們扔在里面不管。這可不是你們這個禮儀之邦地做法。”一個高鼻子藍眼睛地洋人穿著長長的燕尾服,從里面走了出來,人還沒到門口。生硬的中國話已經傳了出來。

  “哦,天啊,是不是又鬧義和團了?我的上帝!”一個洋婆子驚恐萬狀的倒退了幾步,一個穿著蘇格蘭呢子西服的洋人連忙將她摟進懷里,拍著肩膀撫慰她。

  徐世昌覺得眼前一花,呼啦啦衙門里面就走出了一大群的洋鬼子,還有在大冷天依然穿著裙子,露出白生生胸脯的洋婆子。

  一個白熊般地洋人用手杖指著外面端著洋槍的山東新軍,看著楊士琦問道:“楊大人。這是怎么回事?貴國生了軍人叛亂嗎?需要不需要我們大英帝國的海軍6戰隊幫助您平叛呢?”

  “是不是又有義和團了?楊士琦大人,不要緊,這里緊挨著法國租界,我柏藻托作為法國總領事有義務幫助朋友安定上海地局面。”

  遠處一大群人跑了過來,大部分都是短打扮的苦力模樣,領頭的幾個則穿著柞綢褂子,大冷天還戴著墨鏡,手里更是五花八門,斧頭、鐮刀、匕、鐵錘。一個看著像頭目的人沖了過來,吆喝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動咱們楊大人?”

  “幾個山東的赤佬,也敢在上海張狂,拿個燒火棍子就能嚇唬住人了?有種你開槍!”

  “馬勒個逼的,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上海灘!這里的碼頭也是順便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闖的?”

  一群人亂哄哄地起哄架秧子,徐世昌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一群上海灘的“白相人”,說白了。就是幾百號的流氓。楊士琦什么時候和流氓們混到一起了?看來外面傳聞他聚賭、包娼。參與販賣大煙應該不是委屈他。

  從馬路的左邊租界方向也跑來了幾百人,這些人都戴著藤殼帽子。手里拎著黑色的警棍,為的是個麻子,他老遠就咋咋呼呼的喊著:“是哪里來的混蛋?太歲頭上動土,連楊大人也敢碰!”

  “就是,活膩味了!”

  徐世昌一看他們的打扮,傻子也知道,這些是地法租界的華人巡捕。要說徐世昌不害怕絕對是假的,這個楊士琦和租界的洋鬼子居然關系這么深?衙門里出來的不是租界公董局的董事、洋行的大班,就是各國的領事、領事夫人,而租界的華人巡捕則公然地替他看家護院。

  還沒等徐世昌回過神來,一群穿著新式西洋軍服地上海道的道兵就扛著洋槍,邁著整齊地步伐,在舉著洋刀的軍官的指揮下就小跑了過來,更讓徐世昌大跌眼鏡的是,里面居然還有幾十個高鼻子、大白臉、綠眼睛的洋鬼子。

  “標下給道臺大人請安,請大人的示下!”為的軍官行了個軍禮,而幾百號人則把徐世昌手下的山東新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楊士琦,你要造反?”徐世昌嚇的腿直哆嗦,但是嘴還挺硬。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我楊士琦奉公守法,我造什么反?倒是你徐世昌大人,公然帶兵圍攻我的上海關道衙門,你是何居

  徐世昌看著楊士琦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恨的牙癢,最多再有兩個時辰。那一萬多人就應該到上海了,到時候看你還狂的起來?

  “楊士琦,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徐世昌也打定了主意,先拿下上海再說,弄個既成事實,大不了到時候許洋人點好處就是了。至于朝廷,死人地意見還用得著管嗎?

  楊士琦看著徐世昌氣急敗壞的樣子,只是不屑的一笑。

  一個師爺模樣的人拿著份電報出來道:“東翁啊,咱們的那個北洋水師來電報了,說是在公海上現了幾艘德國商船被海盜給劫持了,這些船拒絕檢查,羅格司令官下令把這六條船都給打沉了,據說這些海盜是山東人,還曾經干過官兵。不曉得是不是真的。”

  楊士琦淡淡地道:“哦,知道了!都沉了嗎?”

  “全部都沉了,好家伙。這伙海盜人還不老少呢,好像有一萬多呢!”師爺一口的浙江紹興官話。

  徐世昌這下如同被抽了筋一般,喃喃自語道:“六條船都沉了?都沉了!”然后看著楊士琦,手抖的說不出來話,半天才撕心裂肺的吼道:“楊士琦,你好狠毒的心腸!你要遭報應的!”

  楊士琦咧開嘴,笑的無比燦爛:“菊人兄,你我都是讀圣賢書出來,圣人門徒。孔夫子對鬼神存而不論,又不是村愚,報應?呵呵,我不信那個。奉勸你老哥也別信,不是有那么句話嘛,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修橋補路瞎了眼,殺人放火兒孫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你聽聽,神仙佛祖都沒辦法,什么報應?咱不信那個!”

  徐世昌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楊士琦居然把天橋上說灌口的相聲詞都拿出來了,一臉地無賴混混像。

  徐世昌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手下帶的師爺、書辦,一個個嚇地腿都哆嗦了。只有那幾十個山東新軍還是端著步槍。警惕的護著自己。

  “罷了,罷了。算你狠!袁大人啊!我對不住你啊!”徐世昌仰天大叫,淚流滿面。

  “菊人兄,還有事兒嗎?要不進來也喝兩杯?大冷天的!從濟南府那個地方來趟大上海也不容易,是準備這就回去呢?還是好好的轉轉?對了,租界里有不少的洋婊子,大**大胸脯,著實的有味道!”楊士琦繼續說著風涼話。

  圍觀的人則哄堂大笑。

  徐世昌猛然從人堆里竄了出來,對著衙門口的石頭獅子就撞了過去,手下人一驚,全部是目瞪口呆,都忘記了拉住他。

  正當徐世昌下定了決心要一死以報袁世凱的知遇之恩地時候,卻覺得腦袋撞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娘西皮,你個赤佬撞死老子了!”一個麻臉的巡捕被徐世昌撞了一個趔趄,嘴里罵罵咧咧。

  楊士琦呵呵一笑道:“黃麻皮,都說你肚子里沒有墨水,這下讓咱們大清的翰林公撞一下,誰以后還敢說你肚子里沒學問,今后考個秀才都不用看書了!”

  “閃開!”徐世昌又羞又怒,想死也沒死成,剛才是血沖了頂門,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以后,莫名其妙的后怕起來。

  他撥來擁擠的人群,在山東新軍的護衛下帶著手下人悻悻而去。

  楊士琦對著周圍的人團團抱拳拱手道:“謝謝各位了!今天我有貴客要陪,就不留各位吃飯了!莫師爺,給來的兄弟們一人一塊洋錢喝酒!”

  “謝楊大人地賞!”小一千人異口同聲道。

  楊士琦哈哈大笑,轉身一抖寬大的衣袖引著那些領事、大班又進了衙門,嘴里不屑的自語道:“和老子耍流氓!你還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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