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人病要靠獸醫(yī)治
現(xiàn)在的蘭州別說是巡撫了，就是天王老子進(jìn)去都不敢保證有命活著出來。//ＷＷW。ｑb5.Cｏｍ//
蘭州正在鬧瘟疫，出痘疹。
“天花？”
莊虎臣聽見馬櫻花說這個，也立刻意識到了危險。
莊虎臣曾經(jīng)是中國最后一代種過牛痘的人，早就忘記了天花的危險，現(xiàn)在這個身子板可是借的前世的身體，沒中過牛痘，也沒注射過任何的疫苗，得了天花可不是玩的！
馬福祥被堂妹提醒，也忙道：“大人現(xiàn)在進(jìn)城，怕是夠嗆，大人是沒出過痘的，萬一過了病氣，如何了得？”
馬福祥本人倒是不怕，他臉上的麻子就說明他是得過天花的，命大，抗過來了。天花這個玩意，只要得過一次，就終生免疫。當(dāng)年康熙能當(dāng)皇帝，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得過天花，不至于再被傳染，能保證活到成年。
自打開春，天氣稍微暖和了點，蘭州的痘疹就開始了，尤其是小孩子最怕這個，得上就是個九死一生，就算僥幸不死，也落個滿臉的大麻子，男人有麻子還不要緊，女人得上了將來找婆家都困難。
莊虎臣急切道：“現(xiàn)在城里得天花的人多不多？”
馬櫻花點頭道：“已經(jīng)不少了，有錢的人都跑到鄉(xiāng)下僻靜地方去避痘，沒錢的那些人，還要靠在蘭州城里混個嚼裹的只能看命了，命好的染不上就算是祖宗有靈，命不好的就等死吧。”
現(xiàn)在才剛剛開春，等到天再熱點，怕是就更危險了，天花病毒肆虐的可怕。莊虎臣雖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但是也不少了，這方面地了解比其他人肯定是強些。
馬福祥勸道：“大人。聽坐堂的大夫說，等過些日子天熱了，怕是更厲害些，大人還是先在城外。等過些日子病氣過去了，再進(jìn)城也不遲。”
莊虎臣現(xiàn)在意識到，自己這個巡撫要做的第一件工作不是預(yù)想中地練出幾萬大軍和敵人拼個死活，或是開工廠修鐵路，而是先對付一下病魔吧。人死了什么都是假的！
預(yù)防天花最有效的辦法肯定是種牛痘，而從嘉慶十年算起牛痘引進(jìn)中國都快一百年了，怎么天花還能大規(guī)模的流行呢？
莊虎臣問道：“你們蘭州人都不種牛痘嗎？？”
馬櫻花楞了一下，問道：“什么是種牛痘？”
莊虎臣被他說傻了。難道他們竟然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趙裕德接口道：“少爺，這個種痘啊，北京有過，原來是蒙古和西藏地喇嘛種鼻苗，這個我也沒見過。只是聽老輩人說過。好像是有點用，后來不知怎么就沒了，前些年，洋人和咱們大清一些二毛子也弄過什么種痘，就是太貴，沒人種的起，聽說是種過這個痘的人就是不得天花。咱也沒見過誰種過。管用不管用的就不知道了，少爺。我看馬福祥說的對，您還是別急著進(jìn)城了，等天花病過去以后再進(jìn)城。”
莊虎臣暗罵這些黑了心的大夫，牛痘這個玩意純屬三分不值二分的東西，這些大夫竟然能眼看著那么多的人去死，也不肯便宜點給老百姓種上。
“這個種痘，我會。”莊虎臣平靜地對大家說。
馬福祥這些人對莊虎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就算說自己會生孩子，他們都敢信，只有趙裕德是看著他長大的，覺得這個話說的沒邊了。
莊虎臣安排道：“馬福祥，你把甘軍的軍醫(yī)都給我找來，我來教他們種痘，咱不要錢地給老百姓都種上，這樣以后就沒人會再得天花了。”
馬福祥苦著臉道：“找軍醫(yī)容易，可老百姓都不信這個，以前科爾沁地喇嘛來蘭州給人種痘，拿個竹管子往孩子鼻子里擱個什么東西，結(jié)果種死了人，老百姓都說這個是騙人的，尤其是我們回回就更不信了，怕是說不動他們啊。”
莊虎臣有些郁悶了，不要錢都不行？喇嘛種的肯定是鼻苗，也就是人痘，這個可比牛痘危險多了，但是也算是種有效的手段。
莊虎臣笑道：“我第一個種，我種給大家看看，這樣總行了吧？”
趙裕德、馬福祥異口同聲道：“不行啊！您要是有個意外，那如何得了？”
莊虎臣心想，不種牛痘才容易出意外呢！但是和他們解釋也解釋不明白，就對馬福祥道：“你不是在回回中說話挺有分量的嗎？怎么，你也說不動他們？”
馬福祥苦笑道：“要說帶著年輕人打仗，那沒說的，可是這些事情，還是要聽族里老人和阿訇的。”
馬福祥地大伯是阿訇，而且是個篩海，也就是穆斯林地長老了，德高望重，馬家能在回回中有這么大的聲望，這個原因至關(guān)重要。
馬櫻花皺眉道：“大伯父家地小狗子也得了天花，大伯現(xiàn)在都快愁死了。”
莊虎臣問道：“你們回回不信種痘，漢人信嗎？”
馬福祥搖頭道：“這些玩意，漢人也不信，他們寧可去拜豆花娘娘。”
莊虎臣回頭看看身邊的親兵，一多半都是沒得過天花的，這要是傳染上，估計夠嗆了！
莊虎臣正色問馬福祥道：“我要是讓你去種痘，你去不去？”
馬福祥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大人讓我現(xiàn)在去死，我馬老二都沒二話，種個痘怕啥？不過大人，這個痘怎么種？中哪里？”
莊虎臣也不答話，對旁邊的親兵問道：“你們敢不敢跟我種痘？”
“敢！”這些兵對他幾乎是崇拜的盲從，讓他們?nèi)ヌ佣疾粫q豫。
莊虎臣點了點頭，甘肅養(yǎng)牛的特別多，牛痘又是一種最普通的牛類傳染病，想獲得接種的痘苗非常容易，而且種痘的技術(shù)又絲毫不復(fù)雜，幾乎是個人看一次都會，現(xiàn)在難的就是讓老百姓接受種植牛痘。
***，這些年，大清的官都是干什么吃的？牛痘的技術(shù)都引進(jìn)中國一百年了，居然沒有得到推廣？莊虎臣也知道，種植牛痘病毒比后世的那種嚴(yán)格選育出來的痘苗病毒危險性大了些，但是也比得了天花強百倍。
莊虎臣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大聲道：“這個種痘是我來甘肅做的第一件事情，先從咱們這些人和軍隊開始，然后推行民間。”
“相公，我頭一個種！”楚顰兒毅然應(yīng)和道。
莊虎臣眼睛里有一種溫暖，這個老婆沒找錯啊！關(guān)鍵的時候知道支持丈夫！好！
楚顰兒剛才聽說了蘭州天花流行，也知道得上是什么結(jié)果，她心里早就盤算好了，就是種痘種死了，也比得了天花弄個滿臉大麻子強！
小青和冰兒見楚顰兒都表態(tài)了，急忙附和。
馬櫻花也點頭道：“我也種！”
扮做馬賊劫道的甘軍士兵這會也來勁了，刀疤臉頭一個吆喝道：“大人都不怕，我也不怕，老子也種個什么痘。”
瘦子笑道：“你種個鳥啊？你八歲就出過痘了，滿臉的大麻子，還怕個屁啊？我種！***，娘們都不怕，我怕個鳥毛？”說完，就現(xiàn)馬櫻花刀子般的眼光，嚇的一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莊虎臣見群情激奮，心里想笑，好像這種個牛痘是什么壯舉一般？這些人的樣子似乎是自己這個巡撫大人要帶他們上刑場似得。
莊虎臣連忙安排道：“馬福祥，你帶些人找點得了牛痘疹的牛，把痘皰里的水?dāng)D出來，然后陰干了，咱們這些人都先種了痘再進(jìn)蘭州。”莊虎臣現(xiàn)在也怕自己進(jìn)了蘭州，什么都沒干就被傳染上天花了，弄個“出師未捷身先死”就不合算了！
他見馬福祥聽的迷迷糊糊，也是無奈，大聲道：“你聽明白沒？”
馬福祥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莊虎臣苦笑道：“趕緊的去給老子找一群獸醫(yī)來！和你這個王八蛋也說不明白。”
馬福祥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莊虎臣要罵他，但是還是帶著幾個人樂呵呵的走了，軍營里上司罵下屬那是家常便飯，肯罵你說明拿你當(dāng)自己人，升官財?shù)娜兆硬贿h(yuǎn)了。
馬櫻花聽的楞了，問道：“大人不是要給大家好種什么痘嗎？找獸醫(yī)做什么？您帶的這些個牲口病了？”
莊虎臣被她說的哭笑不得，和她也解釋不清楚，只得道：“這個病啊，只有獸醫(yī)有辦法。”
馬櫻花更是糊涂了，喃喃自語道：“這人的病讓獸醫(yī)瞧？這算什么事兒啊？”
莊虎臣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也許自己經(jīng)營西北就要從這推廣牛痘種植開始了，這件事情要是辦好了，恐怕自己在甘肅、新疆就會擁有極高的聲望了！
在中國，聲望這個東西恐怕就是最好的精神麻醉劑，有錢、有權(quán)，再有了聲望，還有什么事情是辦不到的呢？
莊虎臣的嘴角挑出了個很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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