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肚子壞水
“點金錢莊”上海分號的二樓里,煙霧騰騰,不知道的還以為著了火。wwW、qВ⑤、Com楊士琦、虞洽卿、顧小五三桿老煙槍,洋煙卷、雪茄一起冒煙,把個不抽煙的趙裕德熏的眼睛直流淚,他急忙把窗戶推開,一陣冰涼的風算是讓屋子里的空氣不那么嗆人了。
趙裕德對顧小五罵道:“你***,你就不能少抽兩根?這屋子里都能熏臘肉了!”
顧小五呵呵一笑道:“趙鎮臺,這里再嗆人能有炮臺上**的時候煙大?那時候,怎么不見你怕煙熏啊?當東家當的身子也嬌貴了?”
趙裕德對他腦門就是一個毛栗子:“混賬東西,沒大沒小的!”
顧小五手下的八大金剛都和他一樣,都是銘字營出來的老淮軍,全是趙裕德原來的手下,看顧小五吃癟,都哈哈大笑,連在屋子里端茶遞水的黃金榮也是竊笑。
顧小五對別人沒辦法,只好遷怒黃金榮,上去就是一腳:“你個黃麻皮,活膩味了,也敢笑你爺爺?“
黃金榮無緣無故挨了一腳,苦著臉道:“小爺叔,我哪敢笑你啊?”
趙裕德看著黃金榮笑道:“麻皮最近還是有功勞的,一會去賬房領張五千塊錢的票子。”
黃金榮眼睛一亮,還是假意推辭道:“老東家,我那就是舉手之勞,帶幾個小兄弟貼幾張傳單,哪敢領您老人家的賞啊?”
趙裕德臉一沉道:“怎么,嫌少?”
黃金榮被他的眼神嚇的一哆嗦道:“小地怎么敢啊?小的代弟兄們謝老東家的賞了!”
虞洽卿笑道:“黃探長,老東家的賞你收著就是了。賞罰分明,這才是好主子,以后好好用心替莊大人把差事辦好。”
黃金榮連連點頭稱是,顧小五頭沖門口一擺,示意讓他出去,黃金榮急忙告辭,千恩萬謝的走了。
虞洽卿笑了笑道:“這個黃金榮做事情還算穩當,能混個探長也不是偶然的。”
顧小五一臉的輕蔑:“他就靠手下幾個三光碼子小癟三敲敲竹杠,打悶棍套白狼的下作手段。能成什么氣候?”
虞洽卿搖頭道:“雞鳴狗盜之徒,自然有它的用場,不能把人看扁了,這個黃麻皮,我看他不簡單,將來用好了。沒準就能起大作用。”
趙裕德看顧小五還要抬杠,就急忙接了話頭道:“虞大人,你今天說地那個洋人叫什么哈同的,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虞洽卿想起哈同的樣子,笑的直不起腰,好半天才算是平息了下來。有縮著脖子吆喝著風太冷。趙裕德只好把窗戶又關上,對顧小五道:“別再抽煙了,想嗆死你老子啊?”
虞洽卿把雪茄煙杵滅了道:“我笑這個老猶太人,居然要拉著我合伙在租界炒地皮,我又不傻。自己搶自己的生意?”
趙裕德也是笑得開心。虞洽卿早在“點金錢莊”上海分號開業的時候,就入了一股,現在已經算是莊虎臣地人了,不過他是外圍,還不算心腹。但是虞洽卿是在上海華洋兩界都“兜的轉”的人物,又生的七竅玲瓏心。莊虎臣專門交代趙裕德對他要客氣著些。
虞洽卿笑夠了以后。又正了容色道:“這個哈同不簡單。當年沙遜兄弟就是靠他的建議,才在中法戰爭里撈了大便宜。不過小沙遜也夠不是東西的,賺了那么多地洋錢,只賞了他一萬兩,要是我,起碼賞個十萬、八萬的,也不至于讓這樣的人才自立了門戶。對這個哈同,不能等閑來看啊!”
顧小五白了虞洽卿一眼道:“阿德哥,你也過于小心了,不過是個洋赤佬,交給我,帶到黃浦江邊,是吃餛飩、板刀面還是種荷花由他選。”
趙裕德指著顧小五道:“你就不長個腦子?他好歹是公董局的董事,說殺就殺了,不是給少爺惹麻煩嗎?”
虞洽卿道:“真殺了倒也不至于有那么大麻煩,他這個董事和別的董事不一樣,當年小沙遜推薦他到法租界當董事,目地是讓沙遜家族在法租界也有言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又是猶太人,別人也沒他把他當回事!我覺得小五說不錯,還是殺了好,不留后患!”這個平日斯文客氣,見人就笑地阿德哥說起殺人,平淡的好像是說吃飯、喝茶一類的事情。
趙裕德暗暗感嘆,這些穿西裝,拄文明棍的流氓,比那些一臉橫肉,舉著殺豬刀的流氓可狠多了!
趙裕德搖搖頭道:“少爺有吩咐,暫時還不要多殺人,要殺的話,也只能殺那些販大煙地,這個哈同,剛才聽虞大人說,他地財的還算干凈,又是窮苦人出身,好容易賺幾個錢,還被沒良心地主子欺負,殺這樣的人虧心啊!”
虞洽卿笑道:“怎么?殺人如麻,連人心都敢吃的趙東家,什么時候變的慈悲為懷了?以后干脆叫你趙菩薩好了!”
顧小五接腔道:“就是,一個洋鬼子,殺就殺了,有什么不得了的,少爺不過那么一說,趙鎮臺你也是太當真了!”
一屋子人想起趙裕德的狠辣手段,又想想他剛才說的話,不禁都覺得好笑。
趙裕德臉一陰,對顧小五道:“小褲子,我跟你說,少爺就是咱們的主子,他交代的事情必須照辦,你要是做不到,立馬給我滾蛋!少了你這個臭雞蛋,老子一樣不耽誤做槽子糕!”
顧小五連忙點頭道:“小的知道錯了,以后少爺怎么吩咐,我就怎么辦!他讓我攆狗,我絕不打雞!”
趙裕德對他那副無賴相也覺得沒什么辦法,對他搖頭道:“你個兔崽子,要是敢陽奉陰違,別說老子不客氣!以后啊,你以別叫什么趙鎮臺了,又不是在軍營,你以后就跟著少爺,叫我一聲老叔吧。”
顧小五眼睛放光,恭敬的打了個千道:“老叔!”
趙裕德微笑著點了點頭。
顧小五突然想起來了什么,轉過頭問虞洽卿道:“阿德哥,你讓那個洋鬼子找我老叔借錢,是個什么意思?你還怕他沒錢和少爺搶生意?”
虞洽卿對他搖頭,又劃著洋火,把已經熄滅的雪茄煙點燃道:“和你就說不明白!”
顧小五翻了他一眼道:“你不說,我不就更不明白了嗎?”
其實,不止顧小五不明白,他手下的八大金剛都不明白,就連趙裕德這個錢莊的東家也不明白。他這個東家對做生意頭都大了,喬映霞和曹鴻彰開業典禮一結束,就都回了山西,眼下錢莊就玩他一個人,要不是知道總號實在是太忙了,代理全國糧餉的事情已經是千頭萬緒,他早就把賈繼英給拽到上海了。
虞洽卿見全屋子人都是狐疑的看著他,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悠悠的道:“這個哈同很不簡單,一個流浪漢,又是個窮猶太,能混到洋行大班,簡直就是奇跡了,他老婆羅迦陵也叫羅思的女人,也是很能干。我不和他合作,他也能找到其他人。但是合伙是要分成的,對于哈同來說,不合算,他是實在沒地方借錢,才要拉我和朱寶三合伙的,眼下如果有人愿意借錢給他,他肯定就不會再找什么合伙人了!”
趙裕德還是不明白:“虞大人,我把錢借了給他,那他不是就可以拿了去買地了嗎?不還是和咱們搶買賣?”
虞洽卿笑了笑,又深深的吸了口雪茄煙,他吸的很深,每次都要把煙吞到肺里,然后又慢慢道:“這個哈同是很聰明,膽子也大,敢在這個時候買地的洋人還就他一個,別人都是在賣地的,但是他再聰明也想不到,上海這場風波就是咱們搞的,租界里的傳單就是巡捕房的人貼的!他不是要來借錢嗎?借給他就是了,但是要拿他手里的地皮和洋房當抵押,他隨便買,買的越多越好
顧小五頭都聽大了,插嘴道:“阿德哥,你越說我越糊涂了。”
虞洽卿笑道:“你想啊,他借錢是有期限的,而且期限由咱們定,他要是不同意,就不借給他,現在全上海只有咱們肯借錢給他了!這上海灘的騷亂,是由咱們控制的,想亂到什么時候,就可以亂到什么時候,等到借出去的銀子到了期限,騷亂不平息,地價上不來,他手里的地一定買不出去,到時候他沒錢還,那他當做抵押的地皮就成了咱們的了!”
大家都是眼睛一亮,顧小五派著大腿叫道:“高啊!還是你們這些干過洋行買辦的人肚子里的壞水多!實在是高!”
虞洽卿苦笑著看他,也不曉得他到底是在夸自己還是在罵自己!
趙裕德突然想了來了點事情,對顧小五到:“小褲子,楊士琦派人來說,讓你趕快把那些碼頭、賭場、婊子窩的生意都接收了!這回,楊士琦掃蕩上海灘,便宜了你個兔崽子!”
顧小五得意的笑道:“那還不是少爺和你老叔知道咱是自己人,心疼我們這些窮哥們啊?”
虞洽卿笑道:“以后的日子,就是你顧家小爺叔獨霸上海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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