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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稚嫩


  “不可能!”

  聲扭曲的叫喊在仿佛流星劃過子夜,讓所有參加圍捕蘇云的人都心頭一緊。\\wWW.qΒ5、c0m\大多數人都無法想象,平時沉穩老練的青南市治安隊隊長居然也能出比女人看見恐怖電影和蟲子時一樣的可怕聲音。極富沖擊力的聲音讓很多人停下了腳步,甚至有一些人在接到治安隊晚上要搜捕嫌疑妖獸的通知之后依然走到大街上來看熱鬧。

  少圍觀人群的數量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的好奇心果然是只能殺死貓,什么都殺它不死。

  廖八的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緊跟在后面的廖暗火聽到兄長的慘叫,猶豫了一下,居然把腳步放慢,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

  治安隊里很有一些頭腦清醒的,看到廖暗火的小動作之后心領神會,紛紛放慢度。這樣一來,大多數不明就里的治安隊員就先一步趕到廖八所在的小樓屋頂,他們看到了讓人吃驚的一幕。

  他們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隊長廖八腳踩在一盞街燈上,整個人仿佛被石化成了雕像一樣呆立在那里,手中依然持著神秘而強大的秘銀之光。

  這些都沒什么,更重要的是治安隊員們看到了有一股暖色的光彩流動在廖八和學生裝的蘇云之間。這股色流看起來緩慢平和,卻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威壓在兩人之間的空間里。蘇云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看著廖八,雙手依然停在自己胸前,輕輕地不自覺地擺動著。

  隨著蘇云雙手的擺動,那股七色彩流順著他手的方向慢慢流動,看起來猶如被推動的水流。

  這是什么鳥玩意?

  能力比較差的治安隊員們都很猶疑,有幾個虛心一點的向身邊的老隊員們請教:“您說……隊長現在這是怎么了?”

  老隊員中有人冷笑:“怎么了?哼哼……隊長碰到強敵了,你看得見兩人之間的那些東西嗎?”

  “看見了。”

  “那股能量在壓制隊長,隊長現在被壓制著完全不敢動了。”

  “啊?隊長有難?那我們怎么不去救他?”

  “別傻了,隊長都不能對付的人我們去?你覺得自己能擋住他一次攻擊嗎?老老實實在旁邊看著就是了,隊長能行不能行,治安隊都要維持下去,你管好自己吧!”

  “啊……明白了,多謝前輩教誨。”

  正在跟蘇云對抗,眼看著自己出的秘銀之光被化解掉的廖八倒是沒聽見這些對話,要是聽見,估計他一分心一憤怒已經被蘇云壓得站不起來了。這些話在一旁的廖暗火倒是聽的清清楚楚,他忍不住在內心深處翹了一下大拇指:“不愧是大哥**來的人,這么快就能判明形勢,知道該怎么明哲保身。”

  廖暗火心中夸著別人,自己也是照著這個方法在做。他一邊慢慢蹭蹭向前挪動自己的雙腿,一邊悄悄打量基本上處于冥想狀態的蘇云——還有那個在蘇云身邊俏立的美麗妖獸。

  實話,蒂凡妮的美已經過了現在人們普遍的審美標準太多,她隨便一顰一笑都極有魅力,廖暗火一邊向前走一邊看著蒂凡妮對自己怒目而視,居然也覺得賞心悅目。他幾乎是在內心深處呻吟了,如果蒂凡妮這樣的妖獸能屬于他,她要什么他都會去盡力滿足。

  廖暗火就忘了,蒂凡妮心中最大的愿望很可能就是讓他去死……

  蘇云壓制住了廖八,還真就沒有人敢向他動手。大家心里的想法都和廖暗火差不多:人家廖八都不行了,我去能頂個屁用啊?被蘇云牽制得說不出話來的廖八心里這個苦啊,他明明知道現在蘇云和自己一樣全神貫注,只要有人在旁邊偷襲一下就能扭轉形勢,愣是沒人動手。

  其實就算是現在有人動手也沒什么用,蘇云身邊還站了一個蒂凡妮,不過廖八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了。

  蒂凡妮在這種時候一點也不含糊,剛才蘇云把秘銀之光化解在無形之中給了她很大的信心。

  那可是簡直只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場面,秘銀之光到底有多強,最近幾十年里已經慢慢有人淡忘了,可一個人只是憑血肉之軀就能接住秘銀之光,這般本事也足以讓人產生無限遐想還有恐懼了。

  蒂凡妮剛才親眼看著秘銀之光出的凄厲光芒在空氣中被蘇云牽引著慢慢變淡,最后化為無形消失在空氣里,這份本事,蒂凡妮自從進入到人間之后還沒見什么人有過。

  此時如果說蘇云是神派來的使者,蒂凡妮都愿意相信。

  蒂凡妮的樂觀沒有持續多久,蘇云和廖八的膠著狀態很快被打破。

  從遠處不知誰拋來一支短矛,帶著一絲火和光,“轟”地一聲直愣愣插在兩人之間。

  蘇云施展出來抵抗秘銀之光的能量波動在一瞬間被刺破,無序的能量失去了與蘇云之間的聯系,迅變成一股巨浪把廖八掀翻在地。幾乎所有人都能驚恐地看見,在純凈如水的夜色中有許多五光十色的淡淡影子沖天而起。距離廖八和蘇云稍微近一點的治安隊員都被這股無形巨浪打得連翻幾個跟頭,還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圍觀的治安隊員都受傷了,蘇云和廖八兩個當事人當然都不好過。蘇云幾乎是橫著飛出去十幾米遠,幸虧他身邊有個蒂凡妮能接住他,不至于太慘。和蘇云相對的廖八就慘了,治安隊的人離的都遠,廖暗火也沒有勇氣在這種時候沖出來幫他一把,廖八一個跟頭摔出去幾十米,重重砸在一堵待拆遷的墻壁上。他倒是做了點好事,提前把那堵墻壁給砸塌了。

  廖八傷得比蘇云重得多,手中的秘銀之光也握不住飛了出去。這個時候廖暗火才覺得是自己該出手的時候了,一躍而起接住從半空中掉落的秘銀之光,三五步沖過去靠近廖八,“情真意切”地喊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重傷之下的廖八哪里有力氣回答他,只能有氣無力地揮揮手,癱軟在廖暗火懷中。廖暗火倒是明白他手勢的意思——蘇云現在也是重傷,趁他虛要他命,是全體治安隊員們動手的時候了。

  廖暗火一手抓著秘銀之光,一手扶著廖八,心中竊喜,正要大聲招呼兄弟們往前沖撿便宜,一個慢悠悠懶洋洋的聲音迅傳遍了周圍每個人的耳朵。

  “打架就打架嘛,還犯得著用秘銀之光?”

  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宛如一道驚雷一般落在短矛旁邊,廖暗火看得清楚,那是一個頭梳得錚亮的中年男人,身穿一套似乎是政府統一編制的文員工作裝,一張方塊臉,表情和五官都端端正正。從外表看來,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以一己之力破解了蘇云和廖八之間的僵局,還讓兩人都受了不輕的傷。

  廖暗火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嘴閉上了,來人不知是敵是友,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邊,蘇云正在蒂凡妮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廖暗火看見蘇云站起來,心里又是一陣毛。據他所知,蘇云已經正面接下了最少兩秘銀之光,受了不輕的傷。

  就這樣他還能壓制住廖八,可見蘇云的實力遠遠過眾人的想象。廖暗火可不想跟這樣的人放對,是以他現在深情且真情地不斷呼喚著自己大哥的名字,事實上只是在觀察形勢。

  很可惜,廖暗火不希望引人注目的想法很快就落空,從天而降的濃眉大眼中年人看都不看蘇云,眼光直勾勾停在廖暗火手中的秘銀之光上,原本平板的表情里有了一絲波動:“還真是秘銀之光,廖隊長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廖暗火不認識這個人,低頭想問廖八,廖八現在的狀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廖暗火只能猜測來人跟他大哥的關系。

  中年人略微掃視了一下廖暗火背后密密麻麻的治安隊眾人,輕蔑地一笑:“都什么時代了,還人海戰術?”

  他說完十一個字,人已經在廖暗火面前。廖暗火還沒看清他的動作,手中的秘銀之光已然消失,瞬間出現在中年人的手中。

  廖暗火大驚,想張嘴罵人,又自己把嘴捂上了。

  對方實力也太強了點,現在手中還有秘銀之光,還是少惹的好。

  中年男人像完全不當廖氏兄弟是回事一樣,低頭看著秘銀之光上彎彎曲曲的各種文字和符咒,臉上現出一些寂寥和感慨的表情。他喃喃道:“很久沒看見這東西了……嘿嘿,現在可好,大家打完仗都來裝文明人,新經濟新展,新秩序新時代,***好像當年都沒干過卑鄙小人一樣。廖八啊,你小子雖然不是個什么能干大事的人,這件事干的就像那么回事了——做人就該光棍一點,痛快一點,真小人就是真小人,你***這個治安隊長的流氓頭子當的不錯。”

  中年男人自顧說的一番話讓廖暗火驚疑不定,他完全聽不出來中年男人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對自己兄弟的態度是如何,只能眼巴巴看著中年男人不說話,甚至連他背后那幾百名治安隊員也仿佛跟他有默契一樣,都傻乎乎站在那里一聲不吭。

  中年人低頭看了好一會秘銀之光以后才戀戀不舍地抬起頭,只是抬起頭的一瞬間,中年人的表情又從緬懷和感慨變成了平板的一張毫無變化的臉。他盯著廖暗火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中年人都直接向他提問,廖暗火不能不答,然而廖暗火又覺得這么直接回答很沒面子,只能搖頭。

  中年男人點點頭:“你不用知道了,帶你大哥走,現在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告訴你大哥,等他傷好了,我會去問他怎么拿到秘銀之光的。”

  完這句話,中年男人隨便揮揮手,一股和剛才蘇云壓制廖八時很像的能量把廖暗火和他背后一些靠得近的治安隊員們都推得向后退了幾步。中年男人這一下讓廖暗火原本停在喉嚨里的一些話都沒有揮出來,廖暗火看了看方臉中年人,又回頭臉驚恐的治安隊員們,心中很快作出比較。

  頃刻間,在治安隊副隊長廖暗火的指揮下,原來站滿街頭巷尾的治安隊于們消失得干干凈凈。

  廖暗火走了,中年人回過頭來看了看蘇云,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道:“你受傷了,這沒什么關系;你是蘇家的孩子,蘇家和我的關系你可能不知道,不過這也沒關系。總之今天讓你碰上我了,我不會讓你這么輕易就走掉。不如我們也來比劃比劃,如果你很行,我立刻放你走,你不行的話,我帶你走到哪里你都要跟著。”

  中年男人的話很簡單,蘇云和蒂凡妮都聽明白了。

  剛才中年男人跟廖暗火說話的時候蒂凡妮曾經暗示蘇云趁機逃走,被蘇云制止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是不會犯讓人趁機逃走這種錯誤的境界了。在這種時候,他只有面對。

  面對中年男人的挑戰,蘇云只能點點頭。

  要不是蒂凡妮扶著,他現在恐怕連話都說不出來。

  剛才蘇云利用東方體系里的“借法”方式引了自己周圍的能量來抵御秘銀之光的攻擊,在“借法”的時候個人的精神和意識都要回歸接近未出生狀態的混沌,在這種時候蘇云和他所控制的能量已經成為一體。中年男人一短矛切斷了蘇云和周圍一切能量的聯系,蘇云不能控制壓制廖八所用的巨大的能量,自然和廖八一樣受到強烈的能量沖擊。

  事實上,蘇云受的傷要比廖八重得多,他只是靠著自己平時艱苦訓練培養出來的體質和意志一次次站起來,至于站起來能做什么,蘇云從來沒想過。

  蘇云從來都是這樣,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該干什么。

  了看身邊攙扶自己的蒂凡妮,蘇云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他一把抓住蒂凡妮的手臂,以自己嘴角的血在蒂凡妮手臂傷畫了一個小小的符號。

  “快走,這里我頂著,你有了這個咒符,大概能躲開他的追查。”

  蒂凡妮剛要說什么,蘇云已經一拳打在蒂凡妮小腹上,隨著蘇云擊中蒂凡妮,一道金光從蒂凡妮剛被畫完符咒的手臂傷閃出,蒂凡妮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眾人面前。

  中年男人臉色一變:“你連這個都會?”

  沒有了蒂凡妮攙扶的蘇云看起來完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晃動了一下身體,苦笑道:“為什么我就不能會?你真覺得這很難嗎?”

  中年人目光伸向遠方遙望了片刻,對蘇云道:“真的很不錯,我現在都搜索不到她的氣息。小朋友,放心吧,我對美貌的妖獸沒有什么興趣,我只對你感興趣。”

  盡管搖頭很吃力,蘇云還是搖了搖頭:“我對你沒興趣,我又不是同性戀。”

  中年人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他常年身居高位,自然不會跟蘇云逞這種口舌之快。他只是輕輕伸出一只手,對著深深沒入地面的短矛輕輕招手,那支短矛好像有了生命一樣飛快蹦出地面,落在他手中。

  中年人舉起短矛,對蘇云說道:“這樣小東西也是退魔戰爭時不該留下的一件道具。如果你是姓蘇那家人的孩子,你應該知道,在你爺爺那一輩的時候,這東西已經非常有名了。曾經有人用它殺死過過三百名妖魔,它的名字叫做‘圣魔血刺’!”

  蘇云當然知道中年人手中拿的是什么,關于退魔戰爭期間的往事他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那個動蕩大時代出現過很多現在完全沒可能出現的奇跡,包括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手中的武器。當人類意識到常規武器對妖魔和妖獸已經沒有意義之后,他們對武器的研究轉向了擁有強大而神奇能力的冷兵器。通過各種方式把屬于自然界的力量貫注在武器里,組成強大到能夠輕易殺死妖魔的所謂寶物。

  經過反復錘煉,人類在制造寶物的技藝上越來越高明,到了退魔戰爭末期,已經涌現出很多強大到讓人難以想象的寶物,蘇云現在面對的圣魔血刺就是其中之一。

  圣魔血刺是能夠刺破小型妖魔結界的強力寶物,剛才蘇云和廖八被它一擊放倒也就不算稀奇了。

  中年人并沒有給蘇云太多準備時間,他單手握住圣魔血刺,遙遙指向蘇云:“小朋友,你小心了!”

  ※※※※

  距離蘇云和中年人甚遠的一處小閣樓里,曾經在蘇云手中丟掉電氣盾的老者恭恭敬敬站在一個身穿法袍的人身邊,身穿法袍的人用法師帽遮著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孔。這兩人都在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看向蘇云和廖八動手的那個方向。

  兩人的目光好像能穿過漫長曲折的街道一樣,當蘇云第二次擋住秘銀之光的時候,老杰克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頭戴法師帽的人輕輕搖頭:“不,杰克,并不是這樣。蘇云雖然有能夠正面抗衡秘銀之光的力量,但他不懂得運用。如果是你碰到這種場面,你會怎么做?仔細想一想,你絕對不會濫用自己強大的實力去跟對方應拼。”

  老杰克點點頭,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其實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那人繼續說道,“蘇云有一個所有世家子弟都有的毛病,他總覺得自己的一切得到的太容易了,所以他一點也不懂得珍惜。他實際歲的時候已經有了二流退魔師的能力,正因為得到的太容易,他總會忘記世界上還有很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達到他現在的程度。杰克,他舍得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舍得嗎?”

  杰克聽了那人的一番話,不自覺地頻頻點頭:“是的,先生。我能有現在的本領,都是一點一滴積攢出來的,我會很珍惜。”

  “就讓蘇云繼續拼下去吧。”那人看著遠方,悠悠說道,“既然他選擇了放棄一些東西,就應該在做出決定的同時學會珍惜。杰克,你猜他會怎么對付圣魔血刺?”

  老杰克看著遠方輕輕搖頭:“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我真的不知道他該怎么應付。”

  ※※※※

  其實連蘇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應付

  對比自己平時的最佳狀態,蘇云知道自己現在連平時的四分之一都達不到,哪怕就是現在對付一個體力充沛的廖八他都要仔細考慮一下,更何況是一個手持了圣魔血刺的強大對手?

  表情平板的中年人并沒有因為蘇云受傷而停手,他手中的短矛在片刻之間已經蓄積起極為可怕的熱量。從蘇云這個角度看過去,連中年人端正的五官和表情都因為熱量的舞動而扭曲。

  “我是光,我是電,我是惟一的神話!”

  中年人手中的短矛再次脫手而出,圣魔血刺周圍的熱量瞬間爆裂開,一道耀眼的光芒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一道氣勢恢宏的風雷聲迅卷向蘇云。

  面的磚瓦都因受不了這道力量而漫天飛揚,好像在街頭無端爆了一場小型風暴一般。中年人竟然以自自己的力量引起聲勢浩大的小型風暴,風暴從中年人面前開始,到蘇云面前中止。

  很短的時間,很強的破壞力。

  早就得知治安隊要搜捕非法妖獸的通知,附近的居民早就疏散光了,中年人因此得以全力出手,只是一招之下,許多建筑物已經面目全非。

  剛剛從他手中再次飛出的短矛已經再次插在地面上,輕輕晃動。

  隨著圣魔血刺的輕輕晃動,被狂暴旋風卷起的碎石和瓦片居然都停在了半空中沒有掉落,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躲開剛才一擊的蘇云包圍在中間。

  圣魔血刺的強大不在于它本身的強橫力量,而在于它能夠以最有效的方式破壞已經建立起來的種種能量連接。蘇云剛才所調用的力量已經過圣魔血刺本身所擁有的力量,一樣被一擊破開。現在它所帶起的震蕩就顯得更為可怕了。

  蘇云站在原地,好像從來沒移動過位置一樣看著周圍空氣中浮動的各種碎片。

  “次級空間能力?”

  “沒錯,是次級空間能力!”中年人用難得的贊許口氣對蘇云說道,“小朋友知道的很多嘛,你有辦法出來?”

  蘇云搖頭:“沒有辦法。”

  中年男人很驚奇:“沒有?!你這就打算放棄了?”

  起來異常虛弱的蘇云一只手扶在身邊僅存的一截墻壁上,一只手輕輕自己面前揮動了一下,他面前的圣魔血刺居然停止了晃動!

  漂浮在空中的各種碎片也同時掉回到地面上,激起一片沙塵飛揚。

  中年人難以置信地低吼了一聲:“不可能!你怎么辦到的?”

  蘇云此刻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他臉色蒼白地對中年人擠出一個微笑:“是耶非耶,你知還是我知?”

  完這句話,蘇云昏倒在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看著倒在地上的蘇云,低頭思索了一陣蘇云所說的話,面露無奈地搖搖頭,飛身過去卷起圣魔血刺和倒下的蘇云,消失在夜色之中。

  ※※※※

  過了不知多久,蘇云從昏迷中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他看到的先是一張陌生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盞看起來異常華麗的吊燈,從質地上來好的晶石雕成。蘇云看著吊燈愣了三四秒之后,慢慢坐直身體。

  蘇云現自己身處在一個不算大但很豪華的房間里,房間里除了他躺的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個寫字臺和兩間書柜,書柜上擺滿了各種關于歷史和個人修煉方面的書籍,房間的墻壁上雕刻著華麗的花紋,地板由上好的紅木鋪就而成。

  令人奇怪的是房間似乎并沒有窗戶,蘇云不能從室外的光線來判斷現在的時間。

  不過很快蘇云就現更不對勁的事了,坐起來之后他現自己體內竟然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任意控制的力量,無論是祖父教給他的關于東方體系的“氣”還是從退魔學院里學來的關于西方體系的“能量”,都蕩然無存。現在蘇云只感覺自己體內像一個空空蕩蕩的罐子,沒有一滴水在里邊,他不能感覺到自己那些異于常人的能量波動,也無法感覺到自己之前所受的傷痛愈合到了什么程度。

  簡而言之,蘇云現在完全不能像以前一樣燧石探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這個現讓蘇云大為驚惶,他迅跳下床,以最快的度在地面上畫了一個法陣出來。

  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法陣也無法聚集或釋放任何能量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云現在的狀況更接近一個普通人。

  經過幾次嘗試,蘇云終于絕望地靠著床邊坐到了地板上,顯然現在他不能使用任何常的能力了。

  “沒什么,這樣也好,反正我名義上是從退魔學院受傷出來的學生,就這樣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沒什么。”

  盡管這樣自我安慰著,蘇云還是忍不住萬分失落。當一個人擁有一樣東西的時候他未必重視,失卻的時候卻一定會覺得難過。早就習慣了利用退魔術和東方法術為自己提供便利的蘇云在一瞬間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東西。

  低頭失落了一會之后,蘇云知道自己這么失落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他抬起頭開始觀察自己所在的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其實很小,把書柜、寫字臺和床的空間去掉之后幾乎沒有什么多余的地方。蘇云站起來之后第一時間去推了一下房間的門,如他所預想的一樣,大門被緊鎖著,還被加了一道相當厲害的禁制在上面。

  這一現倒讓蘇云心中稍微安寧了一點,他仔細檢查之后現,并不是自己的身體有了什么問題,而是房間周圍似乎有更強大更穩定的空間結界限制了自己身體的各項感知。蘇云知道,這種禁制類的結界一般都沒有能夠直接沖破的可能,自己身在其中想要調用任何元素力量和“氣”都是不太可能的事。很顯然,這個房間的主人對蘇云掌握的技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否則也不會使用限制東西方兩種體系的強力結界。

  蘇云在房間里稍微轉了一下,現自己確實沒有任何機會逃脫,也就很順從地放棄了逃走的打算。既然把他帶到這里的人能想到使用結界來限制他的行動,應該也不會犯下什么錯誤讓他逃走。蘇云知道自己身體狀況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之后,心情反倒慢慢平靜下來,他隨手翻出一本關于退魔戰爭的歷史傳記,坐在寫字臺前低頭看起來。

  關于退魔戰爭的歷史蘇云再熟悉不過了,不管是從退魔學院的院長口中還是自己祖父口中他都聽說過無數次,也正是因為聽到這些當事人的講述之后,蘇云才會有興趣對照他們的講述去一遍遍看關于退魔戰爭時期的歷史典籍。以前蘇云聽人說歷史不過是個婊子,誰都可以來搞一搞,那時候他不相信,在看了足夠多的歷史書籍之后他終于相信了這個說法正確無比。

  現在的蘇云覺得歷史不僅是個婊子,甚至可能是個不要錢的婊子,不僅誰都可以搞一搞,甚至搞成什么樣怎么搞都沒有限制。書上所寫的那些歷史和自己所知道的歷史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有的歷史細節簡直就是差了從地面到太陽之間的距離。

  對此,亞美蝶的退魔學院的院長曾經對蘇云如是說道:“小伙子,你永遠記得一件事,歷史是一種只屬于少數人的不自由言論,無論什么時候,你相信什么都沒問題,不要相信歷史和傳說。”

  自此以后,蘇云都是閑來無事才會考慮去看歷史書籍,因為這是他最容易看得開心的類型,每次看到史書撰寫者一本正經地描述沒有生過的歷史,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蘇云看了一會歷史書之后,房間身后的房間門無聲息地打開,一個讓蘇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蘇云面前。

  “很驚奇嗎?”一身名門世家子弟盛裝的陳洋站在房門口,“說實話,我知道你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很驚奇。”

  “是有一點驚奇。”蘇云迅了一下自己昏迷之前生的種種經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昨天的那個人,是你父親?”

  陳洋反手把門帶上:“沒錯,一個放棄了武道,最終也把自己靈魂交給虛無飄渺的神的人。”

  蘇云聽到陳洋的抱怨,淡淡一笑:“他很強,強大到幾乎可以在這個城市稱霸了。”

  陳洋搖搖頭,走到蘇云對面席地坐下:“并不是這樣的,強大不過是一種標準,當年他比現在更強大,放棄了自己修煉到現在的一身本領,轉投在退魔術的門下,我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做。我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把你帶回來,還用這么厲害的手段困住你。”

  蘇云向左右看了看,聳肩道:“并不是很厲害的手段,你都能走進來。”

  陳洋微微一笑,亮出手中的一枚小型徽章:“我有這個。”

  蘇云雖然一身本事全無蹤影,對各種物品的鑒別能力總還是有的,他看見陳洋手中的東西頓時眼睛一亮:“破魔徽章?你怎么有這個東西?”

  陳洋笑笑沒回答,揮手將破魔徽章拋給蘇云。

  破魔徽章接觸到蘇云手指的一瞬間,蘇云頓時覺得胸口有一股力量忽然爆炸開來,許許多多奔涌如潮的感覺在他內心深處飛快地交匯盤旋,身體里所有高于普通人的感覺都回來了,不管是痛楚還是虛無縹緲的“氣”,一瞬間都重新回到蘇云的感覺中。

  死死抓住手中的破魔徽章,蘇云輕輕嘆息一聲:“這種好東西……你確定要給我?”

  席地而坐的陳洋站起身:“當然是要給你。不過你要小心,雖然破魔徽章能屏蔽我爸這種水平的禁錮和幻術,你自己身上受的傷我還是沒有辦法。你可別忘記,你現在是一個受過幾次重傷的人,這枚破魔徽章也只能讓你利用一下自己現在力所能及的法術罷了。”

  蘇云點點頭,毫不客氣地把破魔徽章塞進自己口袋之后抬頭問陳洋:“為什么要這么做?”

  陳洋懶洋洋伸了個懶腰:“不為什么,如果說真的為了什么,大概是為了蒂凡妮姐姐不要哭泣吧……反正你小子跟著我趕快走,今天上午他有應酬,等他回來就不好辦了。”

  蘇云點點頭,跟在陳洋身后,從原本緊閉的大門迅溜出去。

  陳洋的家非常非常大,蘇云從房間里出來才知道自己剛才所在的房間不過是一個地下走廊盡頭的小房間,看來是專門用來安置他這種身份古怪者的所在。從充滿了各種晶石燈的走廊慢慢走出來,腳下踩的是猩紅的柔軟的地毯,蘇云甚至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在內心深處自嘲,原來所有身家豐厚的世家都一個風格啊……

  從地下室出來是掛滿了各界名流名畫,裝飾得金壁輝煌的側室走廊,蘇云一邊走一邊出感慨:“嘖嘖,早知道你這么有錢,我直接跟你借錢就是了。”

  “嗤……”陳洋看了蘇云一眼,“你才不會,你小子在自己能辦到的事上比誰都有骨氣。”

  蘇云也不反駁,跟在陳洋身后,兩人宛如鬼魅一般躲開眾多傭人的視線,側室走廊走到大廳。

  “好了,我也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在大門口,陳洋輕輕嘆息一聲:“趕快走吧,我爸那叫一個精明,估計一下子就能猜到是我放你走的。總之你小子趕快找個地方去養傷,回頭我要是有命繼續去上學,咱們就學校見,要是我沒出現,你考慮考慮來營救我吧……算了,這種時候不跟你說笑,趕快走吧,把身體養好,凡事小心。”

  蘇云看著一身金絲滾邊雪白套裝的陳洋,心中一陣感動,他拍了拍陳洋的肩膀,想說些什么,但終于沒有說出來,轉身走出巨大的紅木大門。

  ※※※※

  蘇云離開有一會之后,陳洋終于收回目光,轉身準備回房間繼續裝他的好孩子。

  走到一半,他停住了。

  張嚴肅有余而缺乏變化的臉,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陳耀揚站在一樓大廳的樓梯上目光炯炯地盯著陳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連語氣也是淡淡的:“你放他走了?”

  陳洋心中一沉,心想自己父親反正都看到了,承認不承認也沒有什么區別,索性點頭:“是,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陳耀揚盯著陳洋半晌,原本嚴肅冰冷的臉上居然慢慢有了一絲笑意:“好得很,今天的應酬你不想去吧?不必去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啊?”陳洋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

  “別啊了。”陳耀揚淡淡道,“你以為你靠你那點小聰明,趁我不在家就能把人從我安排的房間里**來?你爸什么時候像你想的那么嫩了?”

  “啊??”

  “你說的沒錯。”陳耀揚看著自家敞開的大門,口氣唏噓無限,“我放棄了自己原本有的東西,為了得到許多未必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榮華富貴這些東西雖然不是最重要的,在和平年代卻比一身修更加重要。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明白,人生在世,沒有什么是不可以拋棄不可以放棄的。既然我放棄武道能給許許多多的親人朋友帶來榮華富貴,我為什么不放棄?我自己的一身本事難道就比你們的幸福生活更重要了?”

  陳洋說不出話來,陳耀揚繼續說道:“我很少跟你說這些,你現在以為自己長大了,你也確實長大了,能自己承擔自己做任何事帶來的責任。我就是希望你能坦然面對自己造成的責任才擺脫廖八給你加了受傷假相的幻術,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一個真正的男人就應該在需要沉默的時候沉默,你的沉默已經很好了。那個把你治好的朋友,蘇家的小朋友,我很欣賞他。這個年代,能拋棄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的人已經不多了,他是一個努力實踐自己想法的人。我很高興你能和這種人成為朋友。只是這個小朋友有一點和你一樣的毛病……”

  “……什么毛病?”陳洋終于從呆滯狀態恢復過來。

  “不珍惜自己現在有的一切。”陳耀揚略有遺憾地道,“我為什么要費心費力讓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法術?一個人只要經歷一兩次這樣的失去,再覺得無所謂的人也會開始學會珍惜。我想,現在他應該知道如何珍惜自己了吧?”

  陳洋看著自己的父親,那個從武道名家轉投到西方退魔術上,并開始信仰西方神明的人,那個自己一向看不起的人,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還很嫩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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