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
沈露白臉色發青,蒼白的像個鬼,虛弱的說:“我沒事,你去吧。\\WwW.qΒ5.c0M/”
成若瑾不放心的看著她,一步一回頭,沈露白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揮揮手,目送著她。
成若瑾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一松,趕緊跑著去借輪椅。手續有些繁瑣,頭一次辦這種事,好久只好,成若瑾才推著輪椅出來,回到剛才的地方,竟然已沒了沈露白的蹤影。
成若瑾立時慌了,連忙四處的尋找著她,跟每個人打聽著,幸好,沈露白當時的樣子太嚇人,有人留意了,趕緊給她值了路,說往后院去了。
她一個人,路都走不好,真難以想象她是怎么到了后院去的!成若瑾提心吊膽的,趕緊往后院跑去。
遠遠的看見沈露白風中的楊柳一般,晃晃悠悠的站在樓下,仰望著上面。
成若瑾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快步上前:“露兒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沈露白悠悠的轉過頭來,眼眶中蓄滿了的淚水瞬間都傾斜下來,說:“小瑾,剛才我看著上面,在想,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是什么感覺,會一下子就摔死嗎?”
成若瑾的心頭陡然一震,知道沈露白剛才竟起了自殺的念頭,連忙從后面抱住她,哭著說:“露兒姐嗎,你可千萬別嚇我,你要是死了,我哥哥該怎么辦呢?”
沈露白拍拍她的手,說:“傻孩子,別害怕,我不會自殺的,剛才我看見媽媽了,她從天空中飄過,告訴我要好好活下去。”
“對對,干媽她一定是希望你快樂的活下去的,所以,你要聽她的話。”成若瑾連忙附和著她說下去。
“嗯,我得聽她的話,可是小瑾,我沒有媽媽了,沒有了。”沈露白眼神渙散,又開始陷入迷亂之中,嘴里一直喃喃的重復著這句話,軟軟的倒在小瑾身上,又昏迷了過去。
正好有護士路過,成若瑾趕忙叫她幫助自己,又將沈露白送回病房里。
待護士重新將液體送入她的血管里,小瑾才敢坐在床旁邊,稍稍的休息一下,這時候,手機響了,是霍承志,成若瑾連忙接通。
“沈露白怎么樣了?”霍承志問。
小瑾嘆口氣,說:“我要被嚇死了,露兒姐她剛才險些自殺。”
霍承志大吃一定,小瑾連忙給他講了經過。
霍承志聽后說:“你好好的看著她,這件事別告訴你哥,他的心理負擔已經夠重的了。”
小瑾說:“好,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在火葬場,辦完了一切手續,成懷瑜買來一只潔白的花圈,放在蓋滿劉香梅尸體的白色單子上。
“馬上就要進爐了,你再看你媽媽一眼吧。”火葬場的人員以為他是逝者的兒子,好心的提醒著他。
成懷瑜小心翼翼的揭開單子,默默的看了一眼劉香梅的遺容,說:“媽,您一路走好!”隨即又小心的蓋上。
霍承志往他這個方向看著,回答著小瑾說:“已經推進熔爐里了。”
天色擦黑的時候,成懷瑜來到醫院里,全身素黑,右臂上帶著一塊孝布,眉頭緊皺,疲憊憔悴。成若瑾一看見他,連忙叫著:“哥哥。”
成懷瑜做了個“噓”的動作,放輕腳步,慢慢的走過來:“承志在外面,你跟他回去吧,露兒我來照顧。”
“你行嗎?還是你回去休息吧。”成若瑾擔憂的看著哥哥。
“我沒事,快回去吧。”成懷瑜說著。
成若瑾只得走出門去,說:“那你好好照顧自己。”
成懷瑜點點頭,等她走好,關好門,將上衣脫掉,坐在沈露白身邊,看著她蒼白如雪的臉,不僅心間又是一陣的刺痛,溫柔撫平她眉間的褶皺,拂去她臉頰散落的發絲,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唇邊,靜靜的守護著她,替她做那些本該是她做的事兒。
早上,成懷瑜醒來,揉了揉壓麻的胳膊,見沈露白仍然在睡著,今天舉行劉香梅的葬禮,她不參加是不行的。
“露兒,醒醒”,成懷瑜推著她,輕聲的含著她的名字。
沈露白卻宛如逝者一般,怎樣都叫不醒,成懷瑜心中著急,忙將醫生叫過來,醫生仔細的幫她檢查了一下,說:“出了脈搏有些微弱外,身體其他部位都很正常,我想她之所以醒不了來,是心理因素吧。”
霍承志已經來接了,殯儀館送骨灰盒的車也開始出發,成懷瑜給沈露白換好讓成若瑾準備的黑色衣服,一把將她抱到了車上,車子緩緩的往沈露白的老家駛去。
成懷瑜摟著沈露白的身子,雖然心中萬般的不忍心,但他還是說了:“露兒,起來吧,送媽媽最后一程。”
過了好一會兒,沈露白的眼珠轉了轉,慢慢的睜開腫脹干澀的眼睛,看了一眼成懷瑜,從他身上坐起,往邊上挪了挪,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成懷瑜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霍承志注意到兩人奇怪的氣氛,從后視鏡里,一直注意著沈露白,故意的說:“懷瑜,你忙里忙外的,又照顧嫂子一晚上,累壞了吧,還不先瞇會兒,要不一會兒身體頂不住了。”
沈露白的身體抽*動一下,頭微微的往里側著,但終究沒有回頭。
成懷瑜搖搖頭,說:“想睡也睡不著。”
沈露白此時更是心亂如麻,心里頭哀傷、后悔、矛盾……種種的感情交織在一起。
自從知道媽媽被殺死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徹底的坍塌了,那曾經憧憬著的幸福也已經不會再有了。
她知道成懷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渴望著她回過頭去,哪怕是給一個笑容也好,但她的脖子就像是被釘住了一樣,硬硬的就是動不了。
成懷瑜的憔悴、擔憂,她都看在眼里,不是不心疼,但此時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對他的怨恨,而對他的怨恨都來自于對自己的怨恨,很矛盾,很難解釋清楚。
車子駛進了村子,在這里,即將舉辦一個傳統的葬禮,因為劉香梅才五十多歲,又是意外死亡,不算是喜喪,所以也不能大辦,便只在家中設了一個靈堂,成懷瑜扮成孝子wrshǚ.сōm,和沈露白一起,為劉香梅披麻戴孝。
而劉香梅的骨灰,便和沈露白的父親一起合葬了。
晚上,孝子是要守夜的,也經過了12點,四處靜悄悄的,外面漆黑一片,成懷瑜坐在靈堂的地上,不停的燒著紙錢,而沈露白坐在他對面,扒拉著火盆,一言不發。
“你回去睡覺吧,身體太虛弱了。”成懷瑜看著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在心疼。
“我媽媽,我來守,你去睡吧。”沈露白聲音冷冷的,就像這如水的夜,將成懷瑜的心也浸濕了。但他能理解,她是陡然受了這么大的打擊才這樣的,恢復一段時間,等悲傷淡些,就會好的。
“我是孝子,自然由我來守。”成懷瑜說。
孝子?沈露白心中嗤笑著自己,鄙視自己,痛恨自己,她扒拉火的動作越來越快,一簇小火苗從火盆里躥了出來,落在帷幕上,險些燒著,幸好成懷瑜的動作快,一腳被給踩滅了。
“給我,我來弄。”成懷瑜把扒拉火用的小棍子從沈露白手中搶過來,嘆了口氣,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說:“乖,要是不愿意回去睡覺就去椅子上做會兒。”
熬了兩天,成懷瑜眼睛下面有了淡淡的黑影,眼眶發青,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加顯得憔悴。
沈露白望著他,忽然悲從中來,一行行熱淚從眼窩涌動出來,心中充滿著濃濃的絕望。
“大聲的哭出來吧。”成懷瑜坐到她身邊,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輕拍著她的后背,撫摸著她的頭發。
沈露白的眼淚如同一條源源流出的小河,打濕了成懷瑜的胸膛,哭聲如同杜鵑啼血猿哀鳴,讓人猝不忍聽。她放任自己最后一次靠在這么溫暖的懷抱里,為媽媽而哭,為成懷瑜而哭,也為自己而哭。哭得累了,便在成懷瑜的懷中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睜開眼睛,迷茫的睜開雙眼,想了好一陣才想起昨天發生過的事兒,立刻映入腦海的就是:從此我沒有媽媽了,不禁又是一陣捶心心刺骨的頭,心臟就像是被硬生生的挖走了一塊,滴出淋漓的鮮血,從此再也長不齊全了。
腦子清醒了,沈露白立刻從成懷瑜的懷抱里掙開,看到成懷瑜輕輕的動了動肩膀,心中一窒,但還是硬生生的轉過頭去。
這時候,二舅過來,叫他們去吃飯,沈露白連忙出來,匆匆的洗了把臉,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卻怎么也咽部下去,只噎的滿臉通紅,咳嗽半天,喝了好多水才咽下去。
“慢點,先喝點粥潤潤嗓子再吃。”成懷瑜遞給她一碗粥,一只手伸過去,要捋順她的后背,沈露白往旁邊一躲,他的手臂落了空,尷尬的停在半空,半響之后才慢慢的收回,緊握成拳,放在桌在上。
二舅說:“你們今天就回去吧,剩下的事兒都交給我就行了,露兒,你也跟著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頭七的時候回來一趟就行了。”
沈露白點點頭,默默的往嘴里塞著饅頭。
下午,幾個人便返回了京城,路上,沈露白還是一言不發。
屋內沾染過鮮血的地面和家具都被更換成新的了,所有的痕跡都被消失得干干凈凈,仿佛從來不曾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沈露白久久佇立在母親倒下的地點,神情哀思,想象著媽媽倒下時身上的疼和心理的疼。她這一生雖然短暫,但遇到的痛苦、難堪和尷尬不算少,但這種加起來,都沒有媽媽的死帶給她的傷痕更大,如果遭此遭遇那些痛苦難堪能夠令媽媽活過來,她會毫不猶豫的重來一次。
走到樓上的房間里,她開始收拾媽媽的東西,換下來還沒來記得洗的衣服上,還殘留著媽媽的味道,那種溫暖的溫馨的特殊的味道,她用衣服蒙住自己的臉,細細的貪婪的嗅著,從此以后,世間在沒有這種味道了,沈露白心如刀絞,撫摸著她枕過的枕頭,坐著她睡過的床,穿著她穿過的拖鞋……
覺得心里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一絲氣也不透,簡直就快要悶得爆炸了,她回想著那段與媽媽相依為命的歲月是何等的幸福快樂,而如今,這世上再沒有嫡親的人了,她發瘋似的想念著媽媽。
將媽媽的遺物收拾好,沈露白提著箱子下樓。
“你這是干什么?”成懷瑜迎面走過來,驚訝而又難過。
“我要回家去。”沈露白冷靜的說。
“這里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到哪兒去。”成懷瑜急了。
沈露白把箱子先放到地上,平靜的看著成懷瑜說:“我們分開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成懷瑜愈加的焦急,他雖然察覺到沈露白的不對勁,但以為她是受到強烈打擊的原因,萬沒想到竟說出這樣的話。
“我的意思就是,我們分手吧。”沈露白面無表情,眼睛看著地面說。
“為什么忽然要這樣做。”成懷瑜身子晃了晃,險些暈倒,連忙扶住扶手,這幾年連軸轉,讓他的體力和精神都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因為,我是害死我媽媽的兇手,而你,就是我的幫兇,我沒法和你繼續下去。”沈露白一字一字的吐出傷人傷己的字眼。
“沈露白!”成懷瑜生氣了,說:“你為什么要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兇手明明就是趙晉鵬!”
沈露白搖搖頭,說:“當時,如果我就認命的聽趙晉鵬的話,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就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可是我居然相信了你,以為自己也是可以擁有愛情的,從趙晉鵬身邊跑開了,第一次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的時候,被退學了,第二次以為自己可以幸福的時候,把媽媽害死了,這都是我的錯,我真是天真、愚蠢!”
“露兒”,成懷瑜痛苦的緊皺著眉頭,說:“這只是個意外,不要讓自己背上一個沉重的枷鎖,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把所有的罪責都背在自己身上。”
沈露白滿眼是淚,情緒有些激動,說:“那你說,我能怨誰?是怪趙晉鵬,還是怪你?說到底,罪惡的起源還是在我身上,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們分手吧,這樣我心里能好過些,而你……我知道,一時半會兒可能忘不了我,但是時間能沖淡一切,將當我這個人從來沒在你生命力出現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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