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沈律詞從許聿司家出來后就直奔警局，因為打開u盤需要密碼，于是他把u盤給了技術隊。

        法醫那里的尸檢和物檢報告也都出來了，祝薇把報告遞給沈律詞：“惠玲玲體內有大劑量鎮靜催眠作用的苯二氮革類藥物和催吐作用的硫酸鋅，跟向城偷來的藥劑成分一樣，劑量也符合。還有一些殘留的抗抑郁成分的藥物，不多，但是應該斷斷續續服用了三四個月。

        沈隊？”祝薇喚一聲沈隊，才把沈律詞的思緒拉回來，看他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想家里的老婆“你帶來的向城的那件睡衣，我們在他的右側的衣兜里發現了微量的苯二氮革類和硫酸鋅藥劑。我猜想是向城作案時把藥放在衣兜里，一些殘留物附著在了衣兜里。

        根據尸檢，惠玲玲死后尸體在16度左右的室溫里待過一段時間，現在十月份室溫還降不到這個程度，這也就符合她的鄰居說那一段時間空調一直開著的情況。向城不是在19號回過出租屋嘛，我更傾向于空調是向城殺人后開的，19號回去是為了關空調。他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為了防止尸體快速腐敗，給自己在時間上有開脫的說法。因為在沒有解剖尸體的情況下，我初步判定惠玲玲的死亡時間是在16號左右，但實際情況應該是在12號晚上到凌晨。至于他19號回去，如果說只是為了關空調而暴露了自己，有點得不償失，但是他為什么一定要關空調呢”祝薇在一旁苦思，她實在覺得這不符合向城做事的邏輯。

        “他關空調應該是為了加速尸體腐壞，讓保潔上門打掃時發現，借保潔的手報警。不然，就憑他跟死者是舍友，尸體早死亡，他又不報警，警方很容易懷疑他。”

        經沈律詞這么一說，祝薇也想通了。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據u盤交到技術隊手里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在u盤密碼被破解之前，沈律詞不想坐以待斃，他組織交流會，這次讓趙曉嬋來主持。

        顯然第一次主持，趙曉嬋很緊張，在大家匯報信息時，她在底下埋頭奮筆疾書，生怕漏掉關鍵。手里拿著滿滿兩頁紙的筆記，她不懂之前那些主持是怎么在短時間整理好所有信息的，尤其是許聿司，怎么做到那么有條理的？！

        “目前我們手里邊有的線索有：可以證明向城19號回出租屋的視頻、他從學校實驗室偷的藥劑、開鎖記錄和他身邊人的詢問記錄。和尸檢和物檢報告。

        向城在11號凌晨從實驗室偷走100mg的苯二氮革類粉末和一瓶硫酸鋅，根據尸檢報告藥劑和藥量完全相符。

        我從向城女朋友那里得知，他們在12號周五下午他們回過出租屋，這一點兩次詢問向城他都沒有說過。他們一直待到第二天下午走，并且他女朋友說周五下午他們見過惠玲玲，第二天后就沒有見過。在她睡著前，也一直沒有聽到惠玲玲要外出的動靜。

        她向城他女朋友說晚上九點她跟向城做做做做完愛后洗漱大概11點左右，兩人都躺在床上，她睡著了，至于向城睡沒睡，有什么動靜她沒有感覺到，到第二天13號上午大概9點起來，跟向城一起去超市買食物準備中午的同學聚餐。向城同學和女朋友都說在聚餐的那一時間段，惠玲玲的門一直是關閉的，沒有聽見里面有人和聲音。根據尸檢報告，這時惠玲玲應該是死了”趙曉嬋說到這里，手心出滿了汗，紙都被攥皺了。她停下來，等其他人的反映。

        田旸看著她緊張的模樣，覺得很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趙曉嬋拘謹，他對趙曉嬋的匯報補充道：“據他一個同學回憶，聚餐結束后，向城說東西沒拿就回了一趟出租屋，他們在樓下等了兩分鐘，向城就回來了。這時的他應該是回去開空調了。”趙曉嬋還是忘了這條關鍵信息，還好田旸及時補充了，她站在臺上對田旸投去一個感激的微笑。田旸也扯出一個笑來回應她。

        趙曉嬋接著匯報：“19號凌晨三點五十分向城回到出租屋，過了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推測應該是回來關空調和做了一些他認為有必要的事情，具體是什么還不太清楚。接下來就是，保潔程云報警。他出逃，在抓捕地點搜尋到了u盤，可能是關鍵物證。

        根據對向城的接觸，他思維縝密，心理素質極強，善于偽裝。他殺惠玲玲不為財，兩人沒有仇恨，也沒有感情上的問題。所以究竟是為什么要殺惠玲玲應該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沈律詞補充：“還有一點，惠玲玲體內檢測出抗抑郁藥物殘留，我認為也不是惠玲玲自己主動服用的，應該是為了偽造惠玲玲自殺，以抑郁為理由來迷惑警方。尸檢顯示，藥物在三四個月前就有服用跡象，向城應該是計劃了很久。”

        匯報結束，眾人來到技術隊，看他們的進展如何。負責人告訴他們，向城給u盤設置了很多密碼，不僅打開u盤需要密碼，就連里面的各個文件也需要密碼。u盤里的文件有很多，每一個文件都用一長串“沒有意義”的數字命名，里面有很多含有色情暴力的照片視頻，根據內容推測應該是從網上下載的。還有一些虐殺動物的照片和視頻，視頻沒有人的聲音，只有動物的慘叫，動物有貓有狗有青蛙有兔子有小白鼠有有許多動物，警察很清楚的知道虐殺者是向城，從少年時期到青年時期，他跟每一個動物尸體都合照，血淋淋的手抓著肚皮外翻，內臟暴露，被搗爛碾爛的眼睛、耳朵或者四肢的動物尸體，面無表情、微笑或獰笑著的合影與視頻。趙曉嬋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看了兩張照片，腦子還沒有反應，身體就止不住的反嘔，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由于照片和視頻數量太大，內容又過于血腥，技術隊里負責解密的人已經輪換了好幾波，但進程還不到一半。

        沈律詞篤定他想要的證據就在u盤里。帶一隊人從技術隊出來，直奔審訊室。“趙曉嬋你去審。”沈律詞說。

        “啊啊我？！”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這會就要自己去審那個變態？！趙曉嬋心里奔潰，也直接表現在臉上，她苦喪著臉，讓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痛苦。

        “鍛煉你的時候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這樣的變態可不多見啊！”王任拍拍趙曉嬋的雙臂，用歡快的語氣說道。

        趙曉嬋皺皺眉，在心里做了一些建設，深呼一口氣，正當她要走進審訊室時，沈律詞開口到：“到最后再告訴他u盤的事。”

        “為什么？”趙曉嬋脫口而出。

        “逗弄他！折磨他！”王任替沈律詞說。

        趙曉嬋重重點頭，像赴死般走進審訊室。一進來，她就把所有證據一件件甩到向城面前：“這個是19號，你回出租屋的監控視頻；這個是你19號的開鎖視頻；這個是你偷實驗室藥劑的視頻；這個是尸檢報告；這個是你12號穿著睡衣殺人的衣物藥劑殘留報告；這個是你女朋友、同學的筆錄；這個是惠玲玲的尸檢報告和你的睡衣上沾染的藥物檢測報告。”一連說了好幾個“這個”，趙曉嬋覺得痛快極了。但她這種審訊方法可以堪稱是審訊界的教科書級反面教材，王任站在監控面前都替她捏一把汗。

        向城拿著證據看了一會，又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講話：“警察同志，這些所謂的證據怎么了，能定我罪嗎？”

        “我問你，19號凌晨你為什么會出租屋，又為什么進惠玲玲的房間，又為什么不報警！”趙曉嬋重力一拍桌子給自己壯勢。

        “我有東西要拿，就回去了。惠玲玲長得那么漂亮，我一時起了歹心，就進去了。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就沒有報警。違法了嗎？”

        “中介給你們按了智能鎖，你怎么進得去？”趙曉嬋佯裝生氣。

        “我不是說了嗎，我起了歹心。跟她相處幾個月，只要稍微注意點就能在她輸密碼的時候看到。尸檢報告上都說了他12號晚上到13號凌晨死亡，就說明我那時進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跟我可沒關系。警察同志你”

        趙曉嬋打斷他的話：“你為什么要偷實驗室的藥？”

        “我有點失眠。”

        “那么大劑量你也敢偷？”

        “失眠藥是處方藥要去醫院開才行，醫生每次又只能開那么一點，現在實驗室有現成，我又有機會能拿到，干嘛還去那么多次醫院呢。失眠是長期現象，正常人都會選擇在實驗室一次性拿夠吧？”

        “那你拿硫酸鋅干什么？”

        “催吐，我打算做吃播。”

        “那你怎么解釋尸檢報告上的藥劑和藥劑量跟你偷的完全相符，你說藥是留給你自己吃，為什么我們在你宿舍和出租屋沒有搜查到藥？！”

        “既然你們已經認定我是兇手了，我還解釋有用嗎。干脆直接把我抓起來給我定罪吧。”向城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不解釋，是因為你根本無法圓你殺人的謊！你是真的覺得我們沒有證據能定你的罪嗎！你猜我們重返那口枯井找到了什么？”趙曉嬋再次拍桌，湊近向城，一晃而過的驚慌直達眼底。向城定定地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破綻，但很遺憾那是一副篤定的面孔。“你不應該覺得我們在詐你吧。”趙曉嬋看著他，“跟你說實話吧，你的那個u盤我們已經拿給技術隊了，密碼破解后，真相就會浮出水面。你是現在就坦白還是要掙扎一會？”

        向城此刻狀態轉變極快，又變回脫韁的野馬，他兩邊的警察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他按回座位，他咆哮道：“你們憑什么看我隱私！我要告你們！把u盤還給我！”

        沈律詞見狀讓趙曉嬋出來，打算等向城冷靜后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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