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半緣修道半緣君(四)
思及此,江子萱抿唇笑了起來,對男子盈盈一拜,恭敬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多謝先生教誨!”
這般說時,江子萱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水,但是她必須得道謝,用盡力氣讓自己的口吃顯得不那么突兀,誠摯的向面前寬慰她的男子道謝。從這個男子的話中,她看到了昔日的丘聃,看到了丘聃的智慧、也看到了丘聃對她的關懷。
那男子見她如此模樣,頓時手足無措,想要伸手攙扶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半響才訥訥說道:“不必,姑娘不必如此……我、我豈能受此大禮?”
“先生、先生過謙了!先生……談吐不俗,令、令我茅塞頓開……自然當得。”
見她如此,那男子不好再說,只得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你且直起身來吧,我不慣如此……”
說這話時,男子的眼睛時不時看向不遠處的一個轉角,那里正立著以頎長身形,直直關注著……
江子萱自是沒有注意到男子下意識的動作,抬起了頭,又道:“敢問、敢問先生尊姓?”
“我姓謝,喚季才。不知姑娘的姓氏……”
江子萱想要客氣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她終不敢再結結巴巴的將話進行下去,加之告知陌生男子自己的名諱實在不妥,遂言簡意賅的說道:“江。”
“江姑娘,你現下要趕往何處?”
江子萱對他的問題感到詫異,但沒有表露出來,畢竟方才這個謝季才所說的話實在是有見地,頗有大賢之風,令她難免有肅然起敬之心。
她不著痕跡的打量對方,而后輕輕說道:“京城……”
見狀,謝季才大喜,道:“說來也巧,我有事剛好要回京中去,不如你我結伴同游?”
到了此時,江子萱不由心生戒備,這個謝季才與她畢竟是素不相識,如此熱絡的與她攀談、勸導她,本以為是難得一見的君子,如今卻要和她結伴回京,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思及此,江子萱笑了笑,道:“先生……還請自行……回京吧。我、我是乞人,需、需沿街、沿街乞討……不便……與先生同路。”
聞言,謝季才頗為吃驚,想也不想便高聲問道:“沿街乞討?你不是畫得一手好畫嗎?如此才能,何至于沿街乞討?”
話落,謝季才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恨不得一口咬斷自己的舌頭,十分慌張的看向江子萱。
江子萱冷冷笑了起來,這個謝季才竟然連她擅長作畫的事情都知道,定然是事先將她打聽好了,怕是別有用心。
江子萱不愿意生事,更不愿意多問,看也不看謝季才,扭頭便走,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謝季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轉角處,不由哆嗦一下,慌忙跟了上去,道:“江姑娘、江姑娘,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江子萱依舊疾步走,根本不管他額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也不管他焦急萬分的模樣。
“江姑娘,息怒!此去京城千里之遙,你身為女子多有不便,加之現下流民到處,暴民殘酷,不如與我同行,也好……”
謝季說得費力,江子萱卻依舊不搭理他,見她倔強難說,謝季才不由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江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是受人之托,前來照拂姑娘,護送姑娘回京。便是方才那番話,也是他交給我的。”
江子萱蹙了蹙眉頭,實在想不出來是何人如此細心照顧她,卻又不愿意讓她知道,遂問:“誰?”
“這……江姑娘還是不要為難我了,他若愿意說自然會說的。”說著,生怕她再如剛才那般冰冷,謝季才忙又說:“江姑娘,時逢亂世,還望姑娘不要負氣,以自己的安危為重呀!”
江子萱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這個男子,沉吟片刻,問道:“你……是謝家人?”
謝季才有些怔愣,難以搞清楚她怎會無頭無腦的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不由審視她,卻只看到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其他什么都看不出來,只得頷首,道:“正是!”
“你與……謝家……安然是、是何干系?”
“他是我的族弟……”據實答著問題,謝季才不由咕嚕兩聲。
江子萱聽到答案,心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腦海中不由出現一個模糊、卻又無比溫潤的男子摸樣。匆匆一別已經三年多,不知道那個當日鄭重與她交相的人,如今成了哪般模樣!
想到謝安然,江子萱的心總是暖洋洋的,他對她的尊重,對她口吃之事的淡然,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都讓她感激。他便是她生命中的一顆璀璨星宿,不需要夜夜出現,只憑著回憶就能讓她感到溫暖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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