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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奈何明月照溝渠(二十五)


  江子萱掐著指頭算日子,眼看著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初八,離十七不到十天,可她卻不能邁出江府半步。
上次別院發(fā)生的事情,讓江閔鐵了心,即便她和石尉寒的婚事已經(jīng)定下,即便她百般解釋說歹人其實(shí)沒有得逞,江閔還是不相信她,不放松對她的管束。先是囑咐門房不讓她離開江府,又命江邵樂的妾侍巧兒跟著她。
江邵樂也不再理會她的要求,還警告說,一旦她外出,便打斷巧兒的腿。
她著急,急得坐立難安,舌苔和上頜里都長滿了熱瘡,卻不敢擅自妄動。自她歸家后,巧兒待她一直不錯,雖說其中不乏諂媚的意味,可到底是有些真情在里面的。有時候,她看著巧兒自然而然就會想到春紅,便越發(fā)不忍心再連累她。
巧兒日日跟在她身旁,許是看出了她的煩悶,道:“三娘可是覺得無聊?不如找些事情做做?”
江子萱苦笑,能找什么事情做?現(xiàn)下她恨不得生出一雙翅膀飛到太后面前,就連吃飯、作畫這樣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事情她也無心去做,何況別的?
“三娘,聽說近來石家大郎十分清閑,不如你派人去請他一起出去游湖?”
“這……父親他……會答應(yīng)嗎?”
“老爺如何會不答應(yīng)?你和石家大郎如今已經(jīng)締結(jié)了婚約,來往親密些只會讓老爺高興,他萬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的。再說,老爺不讓你出門只是不放心你的安全而已,跟著石家大郎那樣神勇的丈夫,老爺自然不用再擔(dān)心。”
江子萱心思一動,道:“若是……石、石將軍他……不得空,那、那該如何?”
“三娘總算是開竅了!”巧兒呵呵笑了起來,眉眼中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在江子萱惱怒之前,一拍胸脯說道:“此事三娘大可不必?fù)?dān)心,你快寫封私信,就說你思念他,我立馬為你送去,他定然會前來接你。”
聞言,江子萱的心‘噗咚’‘噗咚’直跳,倒不是羞怯,實(shí)在是因?yàn)樗粦T撒謊和利用他人,難免會有些心虛和緊張。
她坐在桌前,幾番提筆,卻都覺得言辭不妥,一把便將寫了一半的書信揉成一團(tuán)。她從心底期盼著能有一段美好的姻緣,能有一個情投意合的夫君,即便已經(jīng)和石尉寒定了親,她仍舊懷揣著這樣的想法。
所以,她不愿意與他有太多接觸,因?yàn)榭傆幸惶欤且嘶榈摹?br />巧兒見狀,只當(dāng)她是不滿意筆下所寫的東西,呵呵一笑。
“三娘呀,不過是寫一份信邀石家大郎一見,你何苦如此為難呢?要我說,那一幅字就不錯!”
說著,巧兒便自行將她桌前的一幅字拿了起來。
江子萱一看,大驚,這是她所寫的《子衿》,其意直白,如何能夠送給石尉寒?
只是,不等她阻止,巧兒便歡快的拿了東西奔出去,邊跑還邊說道:“三娘在此等候,我定然將你的大郎帶來。”
江子萱的手懸在空中半響,這字原是寫了打算送給謝安然的,如今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
她怔怔半響,終究還是將手縮了回來。
……
巧兒這一去,不到半個時辰,便將石尉寒領(lǐng)了來。
今日,是高家嫡長孫滿月的大日子,說起來,高家雖然有兒子十人,年長的已逾三十,卻一直沒有嫡孫。如今,高家七郎高宣明喜得麟兒,這滿月的事情,高家自然重視非常,難免要擺下盛宴廣邀賓朋。石尉寒身為高宣明的舊友,自然在被邀之列。
巧兒到石府時,他正欲騎上馬前往高家赴宴,看了江子萱的親筆書信,便改乘馬車,繞路先到江家接她。
江閔的態(tài)度與巧兒事先所說的一般,因?yàn)橛辛耸竞呐惆椋z毫沒有阻止江子萱出門。
進(jìn)到馬車?yán)铮竞表虞嫔磉叺拇蟀ひ谎郏唤?jīng)心的說道:“三娘真是愛書畫成癡,就連與我赴宴,也不忘記帶上你的包袱呀。”
江子萱心里一緊,訕訕笑了笑,不敢搭話。
“三娘,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方才令巧姨娘送給我的那幅字里有這樣一句吧?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江子萱更加難堪,羞惱得只恨不能有個地洞鉆進(jìn)去,方才為何不阻止巧兒的舉動,為何偏要將那樣直白的東西給他?
她羞、悔,臉紅欲滴。
可是石尉寒好似沒有見到她的反應(yīng)般,繼續(xù)高聲說道:“里面還有一句,是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我當(dāng)時還以為,三娘是在埋怨我一直不來探望你。可我現(xiàn)下就在你面前,你為何對我不理不睬,看也不看上一眼?”
江子萱下意識抓住了手邊的包袱,對這個石尉寒,真是難以理解。平時看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為何現(xiàn)下卻如此喋喋不休?
她困惑得雙眉緊蹙,愣愣看著他青色的衣角。他倏忽一把拉住她的手,又道:“三娘,你兄長的喬姨娘對我說,你的情意,皆寫在了字里行間……”
江子萱好似被燙了一下,急于縮回手,可他的大掌如同鐵鉗子一般,根本不容得她退縮。
他掌上加了幾分力道,沉聲又問道:“你回答我,喬姨娘所說的話是你教的,還是她自作主張說的?”
“是……是我。”
聞言,石尉寒顯然是詫異的,一雙眼睛圓圓睜著,狐疑的打量她,好一會,方才感嘆道:“看來,真是我淺薄無知了,竟然沒有從你那蒼勁有力的行書中看出親真意切。我所看到的,僅僅是……”
他半響不說出下文,江子萱的心便被高高懸在空中,她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好像他根本就知道她的打算,也知道巧兒送書法的事情。
思及此,她心慌不已,囁嚅問道:“你……你能、能從我的字、字中看出什么?”
“我所看到的是……”石尉寒故作深沉停頓,忽然咧嘴笑開,說道:“……江家三娘果然才情無雙,一幅《子衿》寫得如游龍、似幻彩,真正做到了寓剛健于婀娜之中,行遒勁于婉媚之內(nèi),實(shí)在是令人佩服。”
聞言,江子萱松一口氣,他終究是沒有發(fā)現(xiàn)的。
只是,與此同時,她的心,好似被什么東西堵住,悶悶的,郁結(jié)難消。
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心不在焉,馬車停在高家門口,她被石尉寒拉著走了出去,她尚有些回不了神。
直到,前面?zhèn)鱽斫录t尖銳的聲音。
“哎呀,三娘,你也來了呀!嘖嘖嘖,還是和石家大郎一起來,真是好福氣……”
江子萱循聲望去,剛好見到與江月紅同行的謝安然,對上謝安然那清雋的面容,她的手立即有了自己的意識般,迅速掙開石尉寒的大掌。
石尉寒手一空,轉(zhuǎn)頭斜睨她,眸中一凝,卻并沒有過多的表示,很快便若無其事的上前打招呼。
只是,出乎江子萱的意料,石尉寒不是與謝安然說話,也不看江月紅,而是將視線轉(zhuǎn)向謝安然身邊一個個頭矮小,身穿儒袍的小少年身上。
“公……公子,怎么得空出來了?”
那小少年面露激動之色,一把抓住了石尉寒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喃喃道:“大郎,大郎,你還記得我嗎?”
石尉寒笑著頷首,卻是不動神色的將手避開,答:“公子龍章鳳姿,我自然記得。”
這一幕實(shí)在是奇怪,奇怪得本來因?yàn)榭吹街x安然而慌亂不已的江子萱也不由開始打量那個淚水盈盈的少年。
丘聃教她畫技之時曾說,畫者必然有慧眼,否則無法捕捉萬物的神韻。十年下來,江子萱未必有慧眼,可也練就一副好眼力,一下便看出了那少年耳垂上面的耳洞。
她心下詫異,難道這是個女子,可為何要做男子打扮,又為何會與謝安然在一起?
看石尉寒對她的態(tài)度,此人身份應(yīng)該不低。
沉思中,對方已經(jīng)用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她,道:“你便是那個口吃無才,還失了貞潔的江家三娘嗎?”
江子萱一愣,臉上燒紅一片,口吃之事被人當(dāng)面提及,她如同被人扇了一記耳光,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以何為反駁。
幾乎在那女子話落的同時,江子萱用余光看到,謝安然伸手拉了拉那女子的衣袖,只是被對方一下拂開了。
而石尉寒,則重新握住她的手,握得那般緊,緊得她的手開始發(fā)疼。
但是這一次,說不清楚原因,她沒有試圖去掙脫他。
石尉寒掃了側(cè)耳聆聽他們對話的眾人一眼,最后將視線落在那女扮男裝的女子身上,冷冷笑道:“長笙公子當(dāng)真是久居房中,見識鄙薄,不識有才之人。容我引薦一下,此乃才情無雙的江家三娘,可不是什么無才之人,公子莫要認(rèn)錯人了。”
江子萱一震,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石尉寒對她的維護(hù),讓她身體為之一暖。
“大郎為何如此偏幫?我哪里認(rèn)錯人了?”
石尉寒的神色,越加冷凝。
“大郎怎么不說話?要不我們問問大家,方才我可有說錯話?”說著,那女子嚷嚷開,道:“謝安然,江月紅,還有你,你們都給我說說看,我說的話可有錯?眾所周知,江家三娘口吃無才,前些時日還遭了……”
“住口!”石尉寒怒喝,握著江子萱的手依舊沒有松開,道:“公子何故如此無知?口吃不過是不善言談而已,實(shí)乃尋常小事,與無才并無干系。”
“小事?口吃怎么會是小事?分明是頑疾!”
“自然是小事,便如同公子矮小一般,只是小事一樁!只要不介意,只要心胸廣闊,其實(shí)又有什么影響?倒是公子如此在意,難道也認(rèn)為自己的矮小是頑疾不成?”
“你……哼!”被石尉寒提及她個頭矮小之事,那女子臉露羞惱之色,一頓足,拔腿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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