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多情卻被無情惱(十五)
長笙公主話畢,公子巖不由哈哈笑了起來,眼中帶著寵溺,側(cè)首對江子萱說道:“三娘,你別看我這十一妹平時里性子蠻橫,可偏偏對大郎情有獨(dú)鐘,在他面前簡直沒有一點(diǎn)脾氣。為了得到大郎的心,她更是絞盡腦汁,幾番辛苦才讓皇祖母和大郎松口,讓她得償所愿,對大郎簡直是百依百順,不知道以后……”
不等他說完,長笙公主便有些急了,雙眼圓睜,嘟起嘴嚷嚷道:“皇兄怎么能如此說我?難道皇兄不是費(fèi)了幾番波折才讓三娘喜歡上你的嗎?你我不過是半斤八兩,說也不要笑話誰!”
“你說的這是哪里話?三娘性格溫順,對我極好,我豈會如你般受氣?”
“大郎只是面冷心熱,對我也諸多柔情……”
他們兄妹二人一搭一和,雖是互相揭短,其中炫耀和霸道的語氣十足,渾然不在意石尉寒與江子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越說越起勁,儼然將石江兩人當(dāng)成了他們的所有物。
江子萱忍著,江家現(xiàn)下還握在公子巖的手里,她不得不忍?墒鞘竞宰右幌蚋甙,今日若非為了能夠光明正大進(jìn)到東宮見江子萱,他絕不會屈尊降貴去央求長笙公主,也絕不愿意以準(zhǔn)駙馬的名義出現(xiàn)在江子萱面前。
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為了她,他都去做了。
他本來很擔(dān)心她會誤會,害怕她會難受,沒有想到,此一行,他比她還要難受。他與長笙公主一進(jìn)門,便聽到下人議論說昨晚上太子寵幸了江家三小姐,他深諳公子巖的陰險狡猾,也了解江子萱的倔強(qiáng)個性,遂他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公子巖挑撥離間的手段,他實(shí)在沒有必要在意。
但是,當(dāng)他看到公子巖充滿占有意味的將她摟到懷里,而她一言不發(fā)的默許時,他的心便開始不斷下沉。
尤其是,她竟然睜著無辜的眼睛,伸手去摸她脖頸間的吻痕,那模樣,讓他想要?dú)⑷耍?br />他是個男人,男人的尊嚴(yán)和驕傲不容人冒犯,怎能看著自己認(rèn)定的女人在他人懷中?
吻痕!他的眼睛一下盯著公子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出身卑微的太子,尚未掌握實(shí)權(quán)的男人,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敵人!
他在心里默默起誓,總有一天,他會光明正大將江子萱奪回來,讓公子巖為了他現(xiàn)下的所作所為而后悔。
“大郎,大郎,你看皇兄他總說我!”石尉寒正想得出神,一旁的長笙公主忽然輕輕拉著他的衣袍,撅了嘴巴,不滿的對著他嚷嚷,小女兒嬌態(tài)盡顯。
石尉寒冷笑,對上長笙公主虛偽的臉面,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隱忍沒有必要,其實(shí)他們幾人之間是怎么樣的關(guān)系誰會不明白?
他是石家大郎,如今手握重兵,家中有富足錢財(cái),為皇室所忌憚,所以他一直隱忍,謹(jǐn)守本分,就怕招來罵名,惹來麻煩。
可是事實(shí)卻是,他越加忍讓皇室越是相逼,連他中意的女子也要想方設(shè)法奪了去。既然怎么做都讓他們夜不能寐、食不安寢,讓他們處處算計(jì)著他,他何不一改往日低調(diào)、謙遜的做法呢?
想著這些,他呵呵笑了,伸手一下扒開尚靠在他身上撒嬌的長笙公主。
長笙公主被他推得踉蹌兩步,神情僵住,好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正要說話,卻聽他道:“他沒有資格說你!”
長笙公主一喜,以為他是在維護(hù)她,誰知他又補(bǔ)充道:“他與你不過是一丘之貉,哪里有什么資格嘲笑你?”
“你……”長笙公主和公子巖齊出聲。
石尉寒不理睬長笙公主與公子巖咬牙切齒的神情,又道:“你們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事實(shí)怎么樣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會成為皇家的駙馬,三娘也絕不會做什么妃子。”
長笙公主眼中有了淚花,眼看淚珠就要滴下來,卻斜睨了江子萱一眼,將眼淚生生逼了回去,喃喃道:“大郎你……”
相較于長笙公主的愛恨交加,公子巖的憎恨顯得單純而直接,不過很快,他的臉便從青黑恢復(fù)成了常態(tài)。他瞇著眼睛笑,好似十分無害的說:“原來我這妹妹還是沒有抓到大郎的心,不過說幾句話就讓大郎如此不耐!不過,大郎萬不能以己度人,你雖然不愿意與皇家有瓜葛,但不代表三娘不愿意!”
說著,公子巖將江子萱往他面前推了推,令她直面石尉寒,低聲說道:“三娘,快跟石將軍說說,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妃子?”
江子萱徑直垂首,她不能當(dāng)著石尉寒的面說出傷他的話,可她又不敢說實(shí)話而令父兄遭殃,第一次憎恨自己能夠如常說話。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逝,石尉寒目光灼灼的看著江子萱,等待著她的答案,可是卻等不到她的一句話。他有些失望,她到底還是不能全然相信他。
公子巖的眼睛也越來越冷,伸手搭在了江子萱的肩膀上,道:“三娘,我在想近來雪景不錯,是否應(yīng)該設(shè)宴邀你的父兄一起賞景?”
他的設(shè)宴兩字咬得極重,令江子萱一下想到了那令人作嘔的人肉濃湯。她不禁一震,而后看向石尉寒,正待說話,石尉寒卻朗聲喝道:“夠了!”
喝完,他看向公子巖,輕蔑說道:“我原以為你只是出身卑微,不想手段也是十足十的無恥,儼然一個毫無氣度的庶人。威脅一個女子,算什么大丈夫?”
說著,石尉寒拂袖而去。
見狀,長笙公主不敢追他,轉(zhuǎn)而用憤怒的目光看著江子萱,冷冷道:“江子萱,你果然是有手段,將皇兄和大郎齊齊玩弄于鼓掌之間,現(xiàn)下你滿意了嗎?”
面對如此的責(zé)問,江子萱一愣之后,反而笑了出來,當(dāng)今的皇室以無恥和荒誕而聞名天下,原本她以為他們只是縱情聲色、無心朝政,現(xiàn)下才知道,他們還顛倒黑白,自以為是!
長笙公主本來就因?yàn)槭竞淖龇ǘ睦镉袣,再見江子萱竟然敢嘲笑她,她不由惱羞成怒,猙獰著一張臉沖到她面前,舉手欲打她的耳光。
眼看著對方的巴掌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身上,江子萱伸手阻擋,公子巖的速度比她還快,在她行動前已經(jīng)伸手牢牢握住了長笙公主的手腕。
“皇兄?”長笙公主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不可置信的看著公子巖,眼睛里盈滿了委屈的淚水,囁嚅道:“江子萱的心思根本不在皇兄身上,皇兄為何要維護(hù)她?她根本就是個禍害,早晚有一天會害了皇兄!”
公子巖狠狠甩開她的手,低吼道:“住嘴!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我的事情尚輪不到你來置喙!”
“皇兄!”
“滾!”
長笙公主的眼淚掉了下來,以衣袖遮臉,哭著跑了出去。
江子萱在旁邊靜靜看著這一幕,本以為與她無關(guān),誰知道待長笙公主跑得不見蹤影時,公子巖忽然扭頭看向她,咬牙切齒的說:“長笙說得對,你確實(shí)是個禍害!”
說著,他靠近她一步。
江子萱忙后退一步,睜大眼睛看著他,難道他想要?dú)⑺怀桑?br />“三娘,從小我就知道,一個人想要的東西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對自己無害的,一種是對自己有害的!對于無害的東西,我想要就會竭力去爭取,誰也奪不走。但是對于有害的,我會極早的將它毀掉,讓它再無機(jī)會蠱惑我犯錯!三娘,你明白我的心思嗎?”
說著,公子巖的手撫上了她的脖頸,慢慢用力捏緊。
江子萱嚇住,伸手捶打他,被他掐得透不過氣來,窒息感越來越強(qiáng)烈,胸腔處越來越悶。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要?dú)⑺,她忙憋足了勁,道:“既、既然公子留我不得,何不如……成全我與大郎,興許大郎對、對你心生感激,從此誓、誓死效忠于你……”
聞言,公子巖一怔,手上的動作也瞬間凝滯,江子萱忙借機(jī)一推,逃離了他的手掌,站在一旁咳咳咳的喘氣。
公子巖面上有些怪異,睜大眼睛看著江子萱,眼中有不可置信的震驚,方才聽到她說讓自己成全她和石尉寒,他的心竟然有刀絞的感覺!
他從小因?yàn)樽约旱纳硎蓝趯m里受盡了欺負(fù)和凌辱,也學(xué)會了隱忍和城府,他本以為在這世上他只在乎自己和權(quán)力,但現(xiàn)下心里的感覺……
他看向一邊咳咳呼吸、一邊警惕防備他的江子萱,再低頭看向方才掐住她咽喉的手,忽然生出一種后怕。剛才、剛才他差點(diǎn)親手殺了她!
他的手不斷顫抖,他有了些頓悟,原來他的身體比他的人更忠于他的心!
可是,他怎么能夠如此在乎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呢?
想著,他看向江子萱的眼神變得越加復(fù)雜,真想就此解決了她,再嫁禍給石家或者謝家,挑起世家之間的最大爭斗……但是他的心里不斷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殺她,殺了她,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夠讓他感到歡樂和苦惱了!
江子萱不知道公子巖的內(nèi)心掙扎,她只能看到他那雙懾人的眼睛,她下意識不斷后退,不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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