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管青山為難了, 這不叫張夫人,那要如何稱呼?張憲空無官無職,若他還是兵馬司副指揮, 尚能稱那位一句指揮使夫人。而現在,總不能還叫王二姑娘吧。
管青山斟酌道:“是容靜居的主人, 公主是去見她的。”
李肅淡淡道:“以后就叫王二姑娘。”
管青山:“是, 咱們的人已經在盯了, 稍后會傳回更詳細的消息。”
李肅忽然想起, 王承柔曾在蘭表妹對公主不敬時,替公主出過頭,想來就是那個時候, 兩個人結的緣吧。他道:“此次公主去五王府應與太后無關,盯著五王既可。”
匯報完此事,管青山在屋外候著。剛候了一會兒,就見屋門打開, 公子手扶著門栓, 既沒有出來也沒有回去, 就站在那里不動。
管青山不知他是否有事吩咐,只得靜靜等待。但沒一會兒,公子就關上了門, 回去了。人一回去后, 開始在屋內踱步,管青山身旁的窗內, 公子的身影一直在動。
就這樣踱了一會兒, 屋門又被打開, 這次公子邁步出了屋, 站在廊檐下, 望著天不說話也不動。管青山微低著頭,默默地站在一側,心里雖有疑問,但也不敢問不能問。
終于,李肅邁步向外走去,管青山立即跟上。
在路上管青山就想到了公子會去哪里。事實果然如他所料,他們來到一條從五王府回東城的必經之路上。
而此時五王府內,王承柔正跟公主介紹她帶來的那十幾副藥的用量用法。慶端公主笑瞇瞇地看著她,王承柔講著講著停了下來,公主開朗了很多,小臉蛋也是紅潤的,沒有了她記憶中總是蒼白的樣子。
王承柔也笑了,對公主說道:“公主這樣多笑笑才好,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會康健,吃這些藥不如你多笑笑。”
公主咬了下嘴唇,湊近王承柔小聲道:“有些話我沒有人說,只能跟你說,五弟說的是對的,多給太后請安,孝敬她老人家,人心都是肉長的,太后對我也好了起來。你不知道,宮中的人踩低捧高,現在看太后這樣對我,我的日子可比以前好過多了。”
慶端公主一臉滿足,是真的覺得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太多的知足。王承柔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心里泛起憐惜。
她不由自主地上手幫公主別好那一縷散下來的頭發,公主其實是個心思敏感的女子,否則上輩子也不會積郁成疾,早早地去了,所以,她能感受到王承柔對她的善意,她沖對方又笑了笑。
小公主知道,自己有一個優點,她的笑容很討喜。每當她想討好誰的時候,就會沖對方這樣笑,不求對方喜歡她,至少不要欺負她就好。
王承柔拉著她的手道:“殿下,我剛說讓您多笑笑,是希望您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不是笑給別人看的,您是公主,身份尊貴,您要有意識的想到這一點。就從眼前開始,您要自稱本宮。還有,好好吃藥,心情開闊一些,皇后娘娘肯憐惜您,加上五王殿下已出宮建府,這里就是您的半個家,您不是一個人,是有家人的,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嗯。”公主點頭。
她們在說這番話時,趙涌彥站在廊下都聽到了。他的承柔姐姐是這樣的,當初在宮中也是這樣娓娓道來地安慰他。
趙涌彥微一握拳,朝旁邊邁了一步,出現在了門前。
他的身影擋了屋內的亮光,王承柔朝引起這一變故的地方望去,是趙涌彥。從她進侯府,見到的就只有公主,五王殿下并沒有現身。而現在人來了,王承柔趕緊起身行禮道:“五王殿下安。”
趙涌彥把手背在后面,松了松又握上了,他臉上扯開一個適度的弧度:“夫人,請起。”
王承柔一邊起身一邊打量他,與印象中有些不同了,當然這也正常,他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四五年后他少年初成的時候。如今他才多大,十二?還是十三?原來他這時候就有這么高了。
趙涌彥坐下道:“不知皇姐有沒有與夫人說起,下月初一是皇姐的生辰,太后給了恩典要在宮中與皇姐做壽一事?”
慶端公主被提醒后,馬上道:“對啊對啊,張夫人,你到時一定要來啊,我在,本宮在宮中等你。”
王承柔:“妾身會按時進宮與公主賀喜的。”
他們來到五王府門前,正好見到張憲空來此接自家夫人。張憲空一見五王,行禮道:“殿下,明日卑職既可上任。”
趙涌彥:“好。”
& nbsp;公主的馬車朝南而去,而王承柔今日是坐轎來的,張憲空看著她,王承柔心領神會,讓轎夫在后面跟著,而她沒有上轎,而是與張憲空并肩走在街上。
他們雙手緊扣握在一起,如今不像成親前,只能抓著他的袖子,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牽手走在云京城的大街上。
王承柔從在五王府門前見到張憲空的那一刻開始,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他一早就出去沒能送她來,王承柔沒覺得什么,但他出乎意料地趕來接她,卻讓王承柔感到驚喜了。
張憲空握著王承柔的那只手,忽然被她晃起,他看向她,她笑得嘴都快扯到耳朵上去了,他看了看她夸張地晃著他的手,道:“幼稚。”
嘴上雖這樣說,但他手上一點暗勁兒都沒有使,任由她這樣晃著,像兩個稚童一般,在外面玩累了手拉著手回家吃飯去。
笑意盈滿面的俊俏的一對男女,你依著我我挨著你的,旁若無人地走在街道上。這其中全然沉在其間的只有王承柔,張憲空當然也想沉下心來享受這一刻的美好時光,但他的五感告訴他,他們被人盯上了。
對方武功很高,他看不見人,識不到蹤 ,但他知道有人在跟著他們是肯定的。在判斷出對方沒有動手的打算、沒有危險后,張憲空想到了一種可能。
王承柔正沉浸在與夫君的甜蜜互動中,忽然,張憲空控住了她的手,她頓步看向他,下一秒他把她的手舉起,放在唇邊印下了一吻。
王承柔趕緊脫手出來,看了眼四周,然后嗔笑地拍打了他兩下,這又不是家里的假山后,畢竟是在大街上,王承柔不好意思了。她向前跑了幾步,張憲空在后面追上她,她回頭,看著他的眼,背著手倒著走。
王承柔一點都不害怕她會被絆到,因為她面前的是能看到她身后的張憲空,她可以安心地把自己身后的安危交于他。
王承柔每一次的愛戀都是全情投入,全身心的信任對方,哪怕上一世她錯付,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今生重來,她依然愿意相信愛情,對自己所選之人付出信任。
愿天善待她,愿信任永不被辜負,這就是王承柔的心愿。
前面轉一個彎就到家了,張憲空這時才伸手拉住她,小心穩妥地引導著她順利地拐了過去。
管青山幾乎全程都在低著頭,但凡不影響他行走,他的頭都不會多抬一分。張憲空妥實可恨,但公子明明知道他是成心的,卻還是跟了一路。直到人家拐彎到了家門口,他才停下腳步。
這會管青山的頭低得更低了,能感受到由公子身上傳出來的壓抑氣息。
李肅第一眼見到王承柔從街口走來的時候,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她束了婦人發,那是不同于做姑娘時的束發樣式,預示著她已為人婦的事實。
她的變化不止這一點,她臉色看上去比以前更紅潤了,眉眼間多了一股媚態,唇角、眼角一挑一落間,勾人不自知,嫵媚天成。
而這一切都是別的男人給她描畫而成的,意識到這一點的李肅,殺心即起。這一段路走的好艱辛,好幾次他都想不管不顧地殺人掠人。
每忍一次,他眼底越發的赤紅,在張憲空以唇碰觸她手背的時候,李肅滿口血腥味,明明口中沒有溢血,卻似胸腔與口鼻都充滿了血腥氣。
他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以手扶著墻,沒有再跟下去。他就以這個姿勢站了很久,從他在冷杉堂猶豫要不要來時,就想到了這個結果。他害怕看到這一幕,卻又忍不住想見她。拉扯了幾輪,最終他還是沒忍住,走出了這一步。
現實并沒有善待他,以挖心摧肝的方式讓他看到了他心底懼怕的所在。李肅收回了手,挺直了脊背,微微仰起頭來。管青山看不到他的神態與眼神,只見公子大力地甩了下袖擺,轉身去取馬了。
初一日,公主生辰日,宮里難得地熱鬧了起來。
王承柔作為五王府侍衛夫人自是沒資格被邀進宮的,但她侯府千金的身份不會因為她嫁了人就沒了,加之,她是公主親自下貼請的賓客,自然是早早就做好準備,候時入宮。
在容靜居的門口,王承柔步上馬車,而張憲空騎上高馬,兩人雖不能同路,但所去皆是皇宮。張憲空是作為五王親侍而得到這個入宮機會的,除卻他幾次去宮中側門找義父,張憲空這還是第一次進內宮門。他很期待。
在馬車起步前,王承柔把簾子掀起,問他:“我們在宮里能見到面嗎?”
張憲空:“不知,若是你能見到五王殿下,就能見到我。”
王承柔:“知道了。”說完把簾子降了下來。
轎簾一落,王承柔隱去了臉上的笑意。她,又要進宮了。雖知道現在這座宮殿還姓,。趙,那里還沒有發生她上一 世所經歷的事情,但,王承柔心里還是抗拒。
隨著馬車離皇宮越來越近,王承柔越壓抑,終于,車子停了下來,到內宮門了。
大禹的這道宮門,為照顧女眷們的腳力,是可以在這里停駐由此入宮的。直至清香主動幫她掀了車簾,王承柔才起身下車。
她只帶了清香一人來,但清香也不能再往里面去了,各女眷命婦的丫環們都要在此等候,進入宮后,會有宮中婢女侍候各府主子的。
王承柔下了馬車后,一抬頭,眼前就是那高巍的宮墻,它能與四五年后有什么變化,自是沒有的。
王承柔盯著它出神,可能是心態不同了吧,上一世她觀此墻,心中是向往與愉悅的,因為它是她的解脫之法。而現在再看,只有森然的冷意,她甚至生出一絲恍惚,當年是何種的勇氣,能令她從此一躍而下。
哦,是了,不是勇氣,是絕望,是生無可戀的境地令她邁出的這一步。
“夫人,您還是速速進去吧,您看那邊。”清香忽然在她耳邊提醒道。
王承柔抬眼望去,與她隔了一道宮門的位置上,李肅靜靜地站立在馬車前,目光一瞬不眨地在看著她。
她想起來了,這里除了女眷內命婦可以停駐外,還有一個人也是可以停在這里的,更準確的說是固國公府,只要是李家的嫡系也是可以破例在此停車下馬的。
王承柔想到新房內,李肅那三個令人心悸的問題,此刻起不再去打量這道宮墻,對清香道了一句:“在這里等,我先進去了。”人就朝著入宮的方向而行。
李肅收回落在王承柔背影上的目光,剛才他見她,眼神迷茫哀戚地望著那道高墻,很想上前問一問她,到底在他忘記的過往中,她經歷了什么?
是誰害她,令她怕成這樣,以至于都不敢向他求救,而是選擇了徹底的逃避,逃避他,逃避成為宮妃,不肯去面對原先的命運,并改變它。
李肅最后望了一眼那宮墻,何止是她面色不愈,就連他看著那里回想起那個惡夢,都會心悸惡寒。
李肅同樣把他的人留在了這里,然后一個人步入皇宮。
今日這宮中,王承柔又見到很多熟人,自她成婚前后,她根本不怎么出席云京貴女圈內的活動。
但這時,公主沒出現前,倒也有人同她打招呼。好像她不追著李肅跑,不嫁給李肅,貴女們對她的態度就還好,沒有那么抵觸排斥了。
最先過來與她打招呼的是齊念笙,看到她好好的,王承柔心里還是樂于這樣的,雖沒最終抓到匪患,但結果就是齊家沒有覆滅,四十多口的性命全都保住了。
齊念笙與王承柔道,她有給她準備新婚賀禮,與她相約哪天出去吃茶時帶給她。雖然眼前的齊念笙不是春安,但王承柔還是心有芥蒂,她能做到的最大底線就是避免齊家慘劇的發生,再進一步她就不行了。
所以,這種一起品茶吃飯的姐妹相聚,還是算了吧。王承柔謝過齊念笙后,找了個理由把相聚品茶之事往后推了,她這行為還得了齊念笙一個評價,說她成了婚后,怎么沒了以前的瀟灑肆意,變得眼里只有夫君的閨中婦。
王承柔點點頭,沒有反駁她,得來了齊念笙的一個大白眼。
這些貴女對王承柔的態度都還好,畢竟這里就她嫁人了,她再也不能霸道地與她們爭男郎,一個最大的忌諱與威脅被消除了,自然沒有人再把王承柔當假想敵。
再有,這里面還有一個不好說出口的原因,王承柔所嫁夫君,與她們想象中差得太遠,除了一張臉能看,剩下的就什么都沒有了。而且大家私下都在傳,她成親當日,小公爺去鬧了場子,把個張憲空治的,跪在地上求饒呢。
傳言不知真假,但張憲空現在連兵馬司的副指揮都不是了,這總是真的。是以,女孩子們現在看王承柔都有一份唏噓,那么事事撥尖張揚的一個霸道人兒,誰能想到,她最后會嫁給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男人。
而王承柔,別說霸道張揚了,現在她恨不得事事縮頭,若不是公主的生辰不能不來,她天天窩在她的容靜居里,就是她想過的日子。
所以,誰拿什么態度來對待她,王承柔根本不在乎,但有一點令她感到疑惑,就是喻哲兒,這位未來的皇后,為什么會對她充滿敵意?
上次采花節上,她還是眾人心中纏著李肅不放的癡戀女時,喻哲兒明明愛戀著李肅,卻仍能同她毫無忌諱的主動說話,為什么現在她都嫁人了,與李肅完全沒有了關系,喻哲兒倒與她來勁了呢?
喻哲兒的態度,王承柔也只是不解了一下,這一世別說她還做不做得成皇后,就算她還是皇后,王承柔也不想再與她打交道,唯愿不交惡,拋開上一世的恩怨情仇,各自安好才好。
王承柔的感覺沒有錯,喻哲兒現在對王承柔充滿了不滿,甚至是恨意。
在別人還弄不清王承柔那場婚儀的傳言是真是假時,喻哲兒卻是知道事實真相如何的。小公爺那樣一個霽風明月般的人物,竟被王承柔逼得行了悍行,落下一個搶不過無名小卒張姓男子的傳言。
喻哲兒能容下王承柔使各種手段去追李肅,因為李肅值得。那樣優秀的兒郎,當然要被人欣賞被人追才對,但她不能容忍王承柔踐踏他的心意。
王承柔憑什么看不上李肅,移情別戀的那么快,比之坊間所傳的那些負心男子有什么區別,都該是讓人唾棄的。
還有讓她更傷心的是,就因為這件事,父親與她提出,或許不再考慮與李家結親的可能。
父親給的理由是,李肅娶誰都沒問題,但最后他得把正室的位置給她。看李肅對待王承柔的樣子,怕他以后大事一成,該是想起當年的求不得,這皇后的位置還不定落到誰的頭上。
喻哲兒承認,父親說的有道理,但她不管,她就要嫁與李肅,她甚至在心里偷偷想過,哪怕最后她不是正室那又如何,他當了皇上,妾室自然也貴為皇妃,那樣的尊崇與地位,能是一般妾室相比的嗎。
喻哲兒就在這種心境下,才對王承柔不搭不理充滿敵意的。王承柔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喻哲兒如此對她,竟是為了給李肅抱不平。
就在命婦女眷們都等在聚福殿的時候,太后那里,她與趙涌彥把慶端公主叫來坐在一旁,聽他們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這殿內還不止太后與五弟,還有監廠的副監宋公公。
李太后問:“宋衛,今日公主的賀禮,你要一一查驗清楚,不可出了差錯。不是哀家不信你們,是上次云奇公主過壽的時候,就少了件賀禮,鬧到皇上那里去,真是雞飛狗跳不像樣子。”
宋衛規矩地答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盡心盡力,決不會讓上次的事重現。”
李太后:“嗯,要說還是你辦事讓人放心,你們正監最近在做什么呢?”
宋衛:“邵公公他,忙著皇上給的差事呢。”
太后看了趙涌彥一眼,然后她說:“邵鳴有些事還是看不透,心里只有圣上啊。”
這話讓宋衛怎么接,做人奴才的,心里不有圣上還能有誰。
宋衛點頭哈腰的,沒言語,太后干脆直接道:“有圣上不是壞事,就可惜圣上心里沒有你們監廠啊。”
宋衛馬上跪地:“太后娘娘明鑒,奴才們只知效忠,哪里敢圖圣上之心。”
李太后:“忠心忠心,你們有忠心,為什么不敢求個顧念你們的心。我這人,最看重主動邁步之人,像五王殿下,他對我有忠心,我就要顧念著他。宋正監,你回去辦差吧,再想想怎么把差辦得更好些。”
宋衛不知娘娘是口誤還是已經把話說到這么明了,其實他心里有數,這一趟被召見,宋衛想了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想到的是,太后與五王竟是想把陸鳴舍了,推他上去。
宋衛行完禮后走了出去,看到張憲空站在外面,與義子對望一眼,宋衛問自己,敢嗎?機會給到眼前,你敢嗎?
太后這里忙完正事,這才帶著公主與五王去到聚福殿。
他們一行剛一進院,就見院內有人驚呼。五王與張憲空同時看到令他們心悸的一幕,就見亭子那里,有人腳下不穩欲要摔倒。這不是令二人心悸的原因,而是這位馬上要摔倒的女子一把打到同在亭中的王承柔身上。
王承柔本就站在邊上,身后就是臺階,這要是摔下去,她必是傷得最重的一個。
五王與張憲空在看到這一幕后,同時朝前飛奔。張憲空心里大駭,經驗告訴他,他就算再快也是來不及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可他除了盡最大的力量與速度奔過去,他再做不了什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閃到亭中,一只有力的手臂把王承柔拉了回來。同樣的,拉她回來的李肅也嚇壞了。
在他把王承柔向自己拉回的這個過程中,他頭痛欲裂,同樣是無數的片刻向他腦中涌入,卻不同于那日在張府新房里,那時他不僅頭疼還伴有眩暈,但此刻,除了疼痛沒有眩暈。
如臺上唱大戲一般,一幕幕的劇情按序目順序一一呈現在他面前,一個楔子、一個轉場都不曾落下,全部在他腦中演過一遍。
愛與恨,情與仇,不甘與遺憾,怨恨與憤怒……所有情緒如海潮沖刷著李肅,各中滋味,無以言表。
巨痛消失,李肅此刻無比的清明,像是打通了所有的關竅,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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