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公主非皇上親生, 但若說皇上因此而對她有差,那是沒有的。阮雯雖不常去皇后娘娘身前湊,但公主與皇上見面的時候, 她都是在的。
她見到皇上親自教公主寫字,耐心十足,像是要把自己對書法的感悟全都傾倒出來一般;噬喜恢菇涛模教武,他教公主騎馬、因為公主還小,只教了握箭姿勢, 在會武的阮雯眼里,皇上也是傾囊相授了。
阮雯見過最多的就是皇上的冷顏, 以前接收任務回復任務時,她都會十分緊張。可如今,看著皇上公主相處的樣子,皇上在她心目中一貫的形象完全與此對不上號。
可若說皇上對公主好, 阮雯覺得也不是那么回事。有那么幾次,她明明看到上一秒皇上還是慈眉善目,下一刻, 待公主一離開,他馬上變臉, 那眼神與表情讓人心冷。
阮雯不是一般的奴婢,她是從小在虎剎門經過訓練的執任者,經驗與直覺告訴她, 皇上表現出來的對公主的疼愛, 可能并不真實。
就像她以前不敢揣測主子, 現在更不敢揣測皇上, 這個念頭只能被她埋在心里, 唯念公主的聰明伶俐懂事乖巧,能盡量打動皇上,她是真的希望九宇公主好。
因著這份心,阮雯看了看內室,做出了一個決定。
王承柔聽到清香的稟報有些意外,阮雯可是有日子不見了,不過,因著眠眠,這人在她這里很有存在感,她們之間的交流都是通過眠眠的衣食住行來完成的。
此刻,沒有眠眠在場的情況下,阮雯單獨求見,王承柔想到只能是與眠眠有關,她馬上道:“讓她進來!
阮雯行了禮,王承柔讓她起身并打量起她來,比起前幾年,阮嬤嬤倒是收了些匪氣,像足了宮中侍候小主子的管理嬤嬤的樣子。她問:“嬤嬤今日前來有何事?”
阮嬤嬤把今日所見所感說與了皇后聽,王承柔聽著聽著越發的認真,她身子坐直了些,對阮雯道:“此事我已知曉,還有事嗎?”
阮雯想了想,她道:“奴婢幾年來的生活都是圍著小主轉的,奴婢覺得此種生活很好,不想有變動,若因為與娘娘通報此事,而惹了圣上不快,奴婢以后可能就不能在小主身邊侍候了。若真的主仆緣分散了,愿娘娘能找到更合心意的管教嬤嬤,奴婢在此先祝娘娘與小主萬事順意。”
阮雯低著頭,不緊不慢地把這番話說完,然后等皇后娘娘的反應。
王承柔沒有叫起,沒有言語,只是把目光放在阮雯身上許久。面對阮雯內斂的求助,她到底該不該應下。
顯然阮雯今日此舉是站在眠眠的立場,完全為了她好。若真因為此事而讓李肅把她從華昭宮攆走,王承柔幾乎可以肯定,新的教養嬤嬤肯定比不上阮雯的。
新人沒有從小養到大的感情,只有對皇上的忠心。兩相比較,王承柔自然是要保阮雯的。
“你起來吧。你與公主的主仆緣分一時半會兒還散不了,平常該如何日后也會如何,下去吧!
得了皇后娘娘這話,阮雯心里就有數了,她恭敬道:“奴婢謝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阮雯一走,王承柔忽然冷笑了一下。清香不解問:“娘娘在笑阮嬤嬤嗎?”
王承柔:“我笑她作甚,我是在笑有的人,做戲做得連身邊手下都騙不過,卻還在演著舐犢之情,虛偽!
收了冷笑,王承柔坐在原處想了一會兒,想到了此事該要如何解決后,她看了眼時辰,最終決定一刻也不要耽誤,第一時間把事情解決了。
這事眠不了李肅,所以她干脆叫了孫世:“你去華昭宮,公主身邊有個叫菊雅的婢女,把她給我叫過來。”
孫世:“是直接叫過來,還是需避諱下公主殿下?”
王承柔:“不用,她若是愿意跟來就讓她來!
孫世:“是!
菊雅正是那個給張安眠添油加醋嚼選秀舌根的婢女,她看到元尊殿的孫侍官找她本就一驚,再一聽只提她一個到元尊殿去,心里更是慌得不行。
她看著孫世的一臉肅然,小心地道:“奴婢怕公主叫,先去稟了公主,再與公公走這一遭!
孫世得了娘娘的令,并未攔著:“去吧!
待她出來時,公主走在了前頭:“孫公公可知,母后叫菊雅去做什么?”
孫世低頭躬身道:“殿下,奴婢不知,娘娘沒說!
張安眠點了點頭,正好她聽了菊雅的話,也有些問題想要問母親,她道:“我的花繩還落在母后那里,我跟你們一道去,正好把東西拿回來。”
孫世錯過身子,讓公主先走,一行人來到了元尊殿。
王承柔看到張安眠過來一點都不意外,她拍了拍身旁,讓眠眠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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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眠一坐下就問:“母后找菊雅做什么?”
哪怕像眠眠這樣早熟有心路,她也終是個孩子,這才坐下就沉不住氣。
王承柔直言不諱:“就算心里著急,想馬上了解情況,也不要急可可地第一個站出來,不是所有人都會以親人的心態來包容你,戒驕戒躁!
張安眠臉紅了一下,但她知道這是母后在教她。而跪在她知道,華昭宮她是回不去了,皇后娘娘能當著她的面教女,這就是判了她的結局。
菊雅不傻,相反還很聰明,否則也不會被派到華昭宮來。只是她太聰明了,又不甘心位于阮雯之下,這才聰明反被聰明誤,惹了皇后娘娘的眼。
她覺得這也不能全怪她,這位娘娘從來不出元尊殿,除了近身的那個婢女,剩下圍在她身邊的也都是圣康殿的人。她一直覺得不過是個被關在籠子里的美人罷了,輕看了這位貴主。
只是不知這位貴主是個什么性子,若是個狠辣的,她恐怕不能善終。
王承柔教完眠眠后,低頭看向菊雅,她道:“你抬起頭來!
菊雅抬了頭,臉色刷白,配上再也控不住發抖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可憐。
王承柔:“找你來是有些話問,左右你也沒犯什么大罪,不用怕成這樣!
菊雅已經緊張地說不出話來,王承柔并沒有叫她起來,她問道:“今日你與公主說了選秀之事?”
菊雅點頭,王承柔說:“怎么說的,再跟我說一遍!
“奴婢說,說,娘娘,奴婢錯了,奴婢多言了,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可有說,宮中進了新人,皇上就不會天天到元尊殿來?”
菊雅整個人伏在地下,以頭點地,汗珠流了下來,王承柔好像并不需要她回答,她接著問:“你還說,以后宮里會很熱鬧,公主不用再怕沒人陪她玩,她會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菊雅整個人都被冷汗浸濕,這些話對年紀尚小的公主說本沒什么,但落在主子耳中,可謂誅心之言,別有目的。
況且她看公主聽得入神,一時沒把住,在清心出去的時候莽撞出口了一句:“皇后娘娘那么用心地忙著選秀的事,真是一點私心都沒留,賢能的很,只是公主以后對這些新進宮的,可要多個心眼!
菊雅回想這話,怕得要死,唯安慰自己,清心并沒有聽到,但她不知的是,阮雯是什么出身,她想聽見屋里說什么還不是輕而易舉。
王承柔最終還是把這句話拋了出來,菊雅抖得更厲害了,她只哽咽道:“娘娘恕罪。”
“說了沒多大的事,你不用怕成這樣。你說的沒錯,”王承柔說著把目光轉向張安眠,“你也是這么想的嗎,覺得母親在做之事擋了你的道兒?”
張安眠是這么覺得的,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這些日子,她只要來元尊殿,都看到母后在寫寫劃劃,原先她不知母親在忙什么,后來偷聽到皇上與母后的談話,她才驚覺此事與自己息息相關,后來又聽菊雅所說,算是徹底明白了選秀于母后,于她來說是件什么性質的事。
她不明白,明明連皇上都不積極的事,為什么母后卻不肯藏私。
見她不說話,王承柔搖頭嘆氣:“就沖你現在這個狀態,我也該早日讓新人入宮。張安眠,你真覺得你在宮中的生活如魚得水安穩無憂?我也想讓你充滿安全感的活著,但現實條件達不到,我們的處境,居安都算不上,怎么能夠不思危。”
“你先回去吧!蓖醭腥釂厩逑悖蛩阕屗兔呙呋厝,她有些話還要對同行而來清心說。
張安眠看了看菊雅,想說什么,卻在母親的目光中忍了下來,她聽話地同清香離開了元尊殿。
待人一走,王承柔對菊雅道:“你回圣康殿去,跟派你來的嬤嬤說,就說是我說的。去吧!
菊雅一楞,這就完了,她私自議論了關乎國本的選秀之事,還私自品評了娘娘所為,皇后娘娘卻并沒有罰她,只是把她貶回了圣康殿。
她一個勁地謝恩,王承柔卻覺得,這人回到圣康殿,就算管事嬤嬤不會對她如何,李肅也不會再用她了,她的結局必不會好。心里想著,本都是別人案板上的魚,她根本起不了罰她的心。
菊雅謝恩離開后,王承柔看了一眼清心,清心不用她說話,馬上跪下道:“主子我錯了!
王承柔道:“你還知道錯了,怎么年紀越大越活回去了,我把眠眠交到你手上,你怎么還不如阮雯頂事。要記得,包了糖衣的□□還是□□,它變不成糖果子!
這廂解決了眠眠身邊不安定因素,同時也敲打了清心,待晚上,得了消息的李肅如王承柔所料來到了元尊殿。
王承柔把手邊的蠟燭挑了挑,屋里一下子亮了些,她回頭一見,李肅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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