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張宇桐
眼見得聶琳瑯不在,于是食指上沾了唾沫,偷偷潤破窗紙,拿一只眼睛湊上去,窺見屋子里帳幔半掩,憐兒兀自睡著,僅著了褻衣,玉體橫陳,睡的如此沒心沒肺。
忍不住焦急,輕輕敲了房門,試圖喚醒憐兒。
逃吧!
逃出這火坑,世界之大,總有容身之處。
卻不料憐兒嘟囔兩聲,似乎抱怨秦影擾了她的清夢,翻翻身,一大片光滑的脊背對著房門,依舊睡的深沉。
如何是好!
卻聽得樓下聶琳瑯甜軟的聲音:這便是張宇桐張道長?久仰大名,沒想到如此的……年輕……有為……
好說好說,貧道也早聞得鍛被樓的聶琳瑯?gòu)寢專瑖煜悖娜牍牵裟膫男人能有福氣一親芳澤,怕是死也甘愿!
咳咳,聶琳瑯噎住。
這般話語從一個道士口中說將出來,聶琳瑯饒是一張老臉也臊個通紅,只好拿紗絹兒掩了櫻桃口,訕訕的干咳。這油嘴滑舌的道士,果真是來捉妖的么?
咳咳,道長請跟我來。吳建軍忙拽了張宇桐上樓。
嘈雜的腳步聲朝樓上走來,秦影無可奈何,跺著腳,喟嘆憐兒的命運。
在這黑暗的牢籠里,誰能救的了誰?
人人皆是江里的泥菩薩,那水質(zhì)泥胎,誰又能改變誰的造化!
上得樓來,看見那張道長,青衫,拂塵,平平淡淡一張臉,只是濃重的眉毛下,那雙狹長的眼睛,倏忽瞥來,一絲狡詐一絲玩味。
打個冷戰(zhàn),訕訕的低了頭,福了一福,退在眾人當(dāng)中。
一壁廂思量這相貌平凡的道士,偏生了一雙奇怪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藏在一片灰褐色的后面,令人想起——狐貍!
狐貍道士示意聶琳瑯開了鎖,施施然踏進去,一眾人擠在門外探頭探腦,恐懼,好奇,興奮。
也許你我都在渴望一場災(zāi)難。
憑什么你富貴我貧窮,憑什么你高貴我低賤?憑什么你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我卻在這里做這皮肉的營生?
然而在血腥和死亡面前,你我原是一樣的渺小!
呵呵,你不苦,我怎知我的樂?你不死,我怎知我的生!
誰生誰死,只要不是我,又于我何干?
樂得看了熱鬧,有了茶余飯后的嚼料,于是渾渾噩噩的日子似乎變得不那么難捱。
憐兒忽然坐起身來,虛掩著身體的錦被掉落,烏黑的頭發(fā)散下來,一雙眼睛血紅血紅,從頭發(fā)的縫隙里死死盯著張宇桐。
兀那道士,何必多管閑事!我同你無冤無仇,你自修的你道,我自報我的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來壞我好事!
張宇桐只是甩了甩拂塵:明日,便是你死后七七四十九日。
真真兒的是鬼附了身子!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憐兒抖了一抖,倔強的梗著脖子:那又怎樣!
呵呵。張宇桐坐下,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啜飲,閑閑的端詳酒杯,品的有滋有味:半個時辰之前,你可曾聽到那天雷聲?
憐兒又抖了一抖,忽然惱羞成怒:你到底想怎樣!
跟我走。張宇桐說,我可助你躲過天雷。
咬牙切齒。
倘若能夠報仇,我寧愿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我還可助你報仇雪恨。張宇桐又說。
忽然噎住,不知所措。
為什么?
呵呵,何苦問這么多為什么?天色已晚,你附身于這具人的身體,能不能逃過天雷,你我心知肚明。凡人的血肉之軀,又如何能抵擋天雷的威力?
可是,究竟為什么?眼中的血紅漸漸褪去,代之一片迷茫。
張宇桐起身欲走:我很忙,不想大把時辰浪費在這里。
咬咬牙,掀開錦被,起身,拽住張宇桐,雪白修長的雙腿,纖細的腳踝,蜷曲的腳趾抓緊地面,瑟瑟發(fā)抖。
我本一無所有,何必害怕再失去。
本就無任何把握報仇,否則怎會蹉跎至今!魂魄還未化作厲鬼,只好附身眼前這具身體。明日的天雷,正是幾乎躲不過的天劫。
倒不如信了這人,即便不成,左不過灰飛煙滅而已!
點點頭,依舊拿出那串黯淡的麝串,就見得憐兒深吸一口氣,忽然就雙眼一閉,泄了氣,軟軟的癱倒。
張宇桐一把抱住,粗糙的手指撫在那細膩冰涼的肌膚上。
光滑如凝脂,凹凸有致,鮮嫩多汁,嘖嘖,果然天生尤物。
頭也不回,抱著憐兒,出的門去:我的報酬,便是這個女子。
聶琳瑯忙點頭,急慌慌遣人拿來憐兒的賣身契,遞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這只,呃,鬼,是何來頭?
狹長的灰褐色眼睛冷冷一瞥,瞳仁縮成一條縫,聶琳瑯渾身一涼,仿若三伏天里被兜頭澆了冰水。
做了孽,卻不知自己做了孽,佛想給你一個回頭的岸,你卻沒有給佛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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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琳瑯看著張宇桐抱著憐兒走遠,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氣。
總算請走了那瘟神!還有這見鬼的道士,那眼神,仿佛生了刺浸了毒,堪堪的使人渾身不自在。
然,這個道士,果真是來抓鬼的么?
姑娘們扒在門前,看到張宇桐,張道長,道袍拂塵,卻雙手打橫抱了那幾乎不著寸縷的女人,大搖大擺從鎮(zhèn)上穿過,引得一鎮(zhèn)的人跟在后面指指點點。
莫不是個騙子?吳建軍直著眼睛喃喃說道,這個道士,端的奇怪……
道士?哼,卻不是個色中惡鬼吧!
不可胡說,這個道士可是幫鎮(zhèn)上諸多人家都抓過鬼的!
可是,他索了憐兒去,卻是為何?道觀中難道還有道姑不成!
嘻嘻哈哈。
聶琳瑯沉下臉:還不去招呼客人!
卻暗自思量,方才清清楚楚聽得那張道長說,要幫助那鬼東西度過天劫,報仇雪恨。
膽戰(zhàn)心驚,從此懷了一塊心病,毒瘤一般,瘋狂的在體內(nèi)肆虐生長,吞噬了靈魂。
姑娘們吐吐舌頭,做鳥獸散。
熱鬧是別人的,只要還活著,我有的,便只是倚門賣笑,繼續(xù)這皮肉的生涯。
秦影倚在樓梯欄桿上。
憐兒憐兒,終究算是脫離了這個人間地獄。
只是,是福是禍?
焉知不是出了狼窩入了虎口?
望見聶琳瑯對自己審視的目光,于是掩了心思,整了妝容,提了裙擺,嘴角揚起,裊裊婷婷下樓,偎進客人的懷里,巧笑倩兮,任那男人把一疊銀票塞進胸口。
唔,忽記起,羊脂玉的瓶里,那鮮紅的粉末已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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