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理(三)
當晚,邢風就來到我房中,說要在此過夜。
雪女她們都露出驚喜的表情,打點好一切之后,連忙退了出去。
他坐在桌旁,我親自沏了一杯茶,放到桌上,然后坐到旁邊,淺笑著說:“有什么話,你不妨直說。”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咳嗽了幾下,冷面冷霜的說道:“你耍的好心思,想出的好計策!”
我震住,繼而冷笑:“太子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
他迅速站起來,指著我說道:“你不明白還有誰明白?今日你進宮見父皇,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帶了這些東西回來……你,一個戰敗之國的公主,有什么資格孕育出……”
“夠了!”我大聲喝道,打斷了他。
他愣在那里,因為激動胸口起伏不定,臉也漲紅了。
我想我的臉色比他好不到哪兒去,縱然我的教養再好,也不能容忍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我知道那是什么后果,我一定壓抑不住的。
外面有人敲門,蘭兒端著藥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
邢風跨出門檻,回頭看著我說了一句:“我只會和我愛的人生孩子。”
我冷笑幾聲,高聲道:“蘭兒,去,把藥端給安良娣,希望她服下之后,早日為太子爺誕下龍種,也不辜負了圣上的一片苦心!”
邢風漠然的回過頭盯著我,那眼神里的冷然,竟讓我看了有些戰栗。
他就是這么討厭我,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無論我為了誰,他依然會討厭我。
(邢風)
我就是那么討厭她,無論她說什么,做什么,我總覺得她的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假如我從若怡眼中還能看到一點清明的話,那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從她的眼里看到任何東西。
可是有時候,我又會覺得那里很清澈,但如果我要仔細去探究的話,卻又發現那里的清澈只不過是幻影罷了。
當我氣急敗壞的從她房里出去,在書房里靜坐了一會兒,我想我那句話是傷到她了,其實我并不想這么說的……但是我絕對不會和她有孩子,因為我不想,不想讓我孩子的身體里,有那個女人的血液!
所以我才會說,我只會讓我所愛的人懷孕。
可是,我卻又那么害怕,有朝一日,我真的會愛上她,蕭一珍。
我去了若怡房里,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藥味,我心里一驚,難道那個臭丫頭真的……
若怡定定的坐在桌旁,桌上兩碗藥,散發出令人討厭的味道。
“若怡……”我連忙走到她身邊,看到她趕緊用手帕擦眼角,我的心里一陣疼痛。
可是她立刻換做一副笑臉,站起來說道:“風哥哥,儲妃的好意,咱們不能辜負了她,”說著,她便端起一碗藥,準備喝下去。
我的心從悲痛又轉為憤怒,一掌打落她手中的藥碗,藥碗掉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藥汁流了一地,那股討厭的味道又濃烈了許多。
“風哥哥,你這是做什么?”若怡飽含淚水的大眼睛,驚恐的盯著我。
杏兒聞聲趕來,看到地上的碎碗,知道我又生氣了,連忙打掃干凈,我又讓她們將另外一碗藥也拿出去,免得再被我摔碎。
“風哥哥……”若怡握住我冰涼的手,顫抖著說,“你怎么這么傻呀?這并不完全就是儲妃的意思,這是皇上的……”
“父皇?父皇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難道說我也和死去的母后一樣,只能作為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嗎!這太可笑了!”我的心底悲涼,又怒又氣,低下頭劇烈咳嗽起來。
若怡連忙掏出帕子給我,我感到喉頭一股腥味,吐到帕子上,那痰里赫然夾著血絲!
“啊!”她害怕的叫了一聲,又慌忙用手捂住嘴。
我也愣住了,杏兒聽到叫聲又慌忙跑進來,若怡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帕子,拽在身后,對杏兒說道:“沒什么事,太子有些不舒服,快去請太醫來。”
因為我時常不舒服,請太醫也是經常的,所以杏兒并沒有覺得異常,答應著走了。若怡從床底拉出炭盆,然后把那占了血的手帕放上去燒了。
我恍惚著等太醫來,心里想著,其實不怪父皇會那么著急的想要抱孫子,我這樣的身體,真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加上瀚哲王的權勢越來越大,若不留下一點血脈,江山遲早旁落。
太醫開了方子,命人去煎藥,又囑咐了幾聲,讓我不要動怒動氣,不然病癥會越來越嚴重。若怡親自送太醫出去,然后回來陪我。
她低低的飲泣,我淺笑著拉住她的手:“哭什么,還沒死呢。”
她連忙捂住我的嘴,抽泣著說:“不許說,不許那個字,你可知道,你這樣……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用力捏緊她的手,說了句:“若怡,等我好了,你給我生個孩子吧。”
她盯著我,止住了哭泣,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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