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勝(一)
一珍每日照例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這次懷孕,比以往的癥狀嚴重的多,除了惡心想吐吃不下之外,困頓的要命,有時候,她坐在那里坐著,都會睡著。
珠顏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羽毛,輕輕撩撥著一珍的面龐,偷偷的笑著。
一珍的臉癢癢的,她警覺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珠顏捂著嘴偷笑。她輕輕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不去玩兒?”一珍愛憐的摸著珠顏的頭,問道。
“母后,這宮里越來越沒意思了,以前皎月姐姐在的時候,我可以和她玩兒,可是現在,只有亦儒一個男孩子,而且,我不喜歡他。”珠顏好像很委屈的說。
一珍微笑著說道:“你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嗎?”
珠顏開心的說:“當然想了,母后你是不是又要給我個弟弟或者妹妹啊?”
一珍點了點頭,拉著珠顏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說:“在這兒呢,今年夏天,你就能見到他了。”
珠顏連忙小心翼翼的輕輕撫摸著一珍的肚子,一珍穿著厚厚的冬裝,根本看不出來肚子是否隆起,但她還是視若珍寶一般,用小手慢慢摩挲著。然后她低下頭,把嘴湊了過去,輕輕的說了幾句話。
一珍的心里一陣酸澀,這腹中的孩子,正經是珠顏的親弟弟妹妹呢!
“顏兒在說什么呢?”一珍看到她的樣子,笑著問。
珠顏神秘兮兮的對一珍眨眨眼,笑著說:“不能告訴母后,這是我和弟弟之間的秘密。”
一珍又笑了,問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
珠顏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苦惱的搖搖頭,說道:“我就知道是個弟弟,不是妹妹。”
一珍覺得好笑,說道:“好吧,希望真如珠顏你說的,是個弟弟。”
這時候,邢風來了,珠顏連忙規矩的向他行禮過后,站在一旁。邢風和一珍閑話問她最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只管吩咐御膳房去做,看到珠顏在站在旁邊,就說道:“還有,珠顏也不小了,該送她去上學了,宮里就亦儒一個孩子,正好有個伴兒。”
一珍看珠顏愁眉苦臉的樣子,笑著說道:“男女同學,這總不太好,女孩子嘛,估計不會喜歡那些《戰國策》啊《孫子兵法》什么的,還是另外請了命婦來教吧!珠顏,你過來,你告訴皇上,最想學什么?”
珠顏怯怯的走過來,輕聲道:“但憑母后做主。”
邢風皺眉道:“怎么還叫母后呢?若讓別人聽到……”
一珍嗔道:“小孩子嘛,以往叫習慣了。”
邢風忙道:“珍兒,你別多心,朕不是那個意思。”
一珍搖搖頭,又看著珠顏,說道:“你想學什么,就說出來,母妃和皇上,都會滿足你的。”
珠顏看了看一珍,又看了看邢風,這才說道:“我……我想學武功。”
邢風和一珍都愣住了,邢風忙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什么武功?”
一珍輕咳一聲,道:“珠顏,你先去玩會兒吧,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母妃好嗎?”
珠顏委屈的點點頭,施禮過后,很無奈的走了出去。
“這孩子……”邢風皺著眉,搖頭嘆氣。
一珍笑了笑,說道:“幸好不是你親生的,不然,準要生氣了。”
邢風尷尬一笑,說了些別的,一起吃了飯,隨后兩人到勤政殿去,有幾位大臣正等著議事,兩人在那里呆到晚上,吃了晚飯,庾相又來匯報事情,如此,到耽擱晚了。
不知道為什么,一珍只要看到那些奏折,不會像邢風那樣覺得犯困頭疼,反而會異常清醒,所以她呆在勤政殿里,到沒有瞌睡過。
此時,后宮里一片寧靜,賢妃和淑妃沒事兒下棋玩,惠妃沖著下人發脾氣,抱怨今晚的菜肴很不合口味,其余各個院落都很冷清,那些嬪級以下的女人們,都在癡心妄想,皇帝今晚會不會來寵幸她們。
而最為冷清的,就是關雎宮了。
其實關雎宮和其他宮殿一樣,只不過,以前總是熱熱鬧鬧的,這忽然一安靜下來,反而顯得更加蕭瑟。
皇帝多長時間沒來過了?
一個月,兩個月……大概很久了吧?
連安若怡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多久了?
好似那個叫做蕭一珍的女人回來之后,風哥哥就再也沒有踏足這里了吧?
即便她每日以淚洗面,即便她讓皇長子到邢風面前哭訴,他還是沒有回心轉意!
“母妃,您怎么了?”皇長子亦儒看到母妃又偷偷的流淚了,他心疼的問。
“沒什么,母妃沒事。”安若怡連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勉強笑著說。
“您是想父皇了對嗎?”
若怡抱起他坐在自己膝頭,望著窗外的明月,嘆道:“你父皇好久都沒有來了……”
“父皇是不是忘了我們了?”亦儒呢喃著問。
若怡的心一下子收緊了,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孩子,很肯定的說道:“不會,絕對不會,父皇愛你,也愛母妃,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母妃,只不過什么呀?”亦儒緊追著問。
若怡長嘆了一口氣,含淚說道:“只不過,父皇如今被迷惑住了,那個女人……她回來之后,你父皇就被迷惑住了!”
亦儒的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年冬天,在雪地里,父皇第一次沖母妃嘶吼的情形。然后,他和那個被稱作皇后的人一起走了,他還看到那個女人回頭沖自己和母妃勝利的微笑。
他的小手攥成了拳頭,從若怡的膝頭跳下來,狠狠的說道:“她是個妖精!哼!迷惑人的就是妖精!母妃放心,等亦儒長大了,幫你除掉這個妖精!這樣,母妃就可以和父皇在一起了,母妃以后就不要再哭了。”
若怡抱住他,用力的緊緊抱住他,輕輕的哭了。
利用自己的兒子,這一招未免太過陰毒,可是,除了這樣,她已經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母妃,你抱得我好緊,咦,你是誰?”
聽到兒子問的古怪,若怡放開他,轉身向后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你是誰!”她看到墻角處站著一個黑影,雖然心中害怕,但為了保護兒子,假裝大膽的厲聲問道。
那黑影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亮光下。安若怡這才看清楚此人的臉,只見他一身夜行衣,沒有蒙面,露出陰郁的臉龐。兩只眼睛里,滿是兇光,左臉處還有一條從眼睛一直到嘴唇的刀疤。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殺氣!
若怡把亦儒擋在身后,她的害怕讓她忘記了呼喊。
那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于頭頂,沉聲道:“參見少主!”
安若怡又被嚇了一跳,這才慢慢穩定了心神,沉聲道:“誰派你來的?”
那人沒有起身,也不回答,只是抬頭看著她,問道:“少主可還記得當初的誓言了?”
安若怡倒吸一口涼氣,皺眉問道:“我問你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搖頭,黯然道:“沒有人派我來,我們的人……都死了。”
“你說什么!”安若怡輕喝一聲。
那人的臉痛哭的扭曲了,答道:“是的,四年前,我們的人被瀚哲王都殺了,要不是小人命大,逃了出來……可是小人受傷嚴重,在外逃了四年,休養了四年,好不容易才見到少主……少主!你要為赤焰國報仇,為我們報仇呀!殺了那狗皇帝,再復我赤焰國當初的輝煌!”
安若怡不停的做著深呼吸,聽他說完,搖頭說道:“我不會做出傷害風哥哥的事的,你回去吧!”
那人失聲低吼:“少主!您,您莫不是真受了那昏君的蠱惑!好,好,好……既然少主不肯決斷,小人就幫您去殺了那昏君,到時候,擁立皇長子為帝,哈哈……”
安若怡正要出聲阻止,那人早已凌空一躍,逃了出去,直奔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不可以……”她來不及阻止,眼看他飛奔出去,自己也追了出去,邊走邊道,“不可以,你不可以傷害風哥哥……”
亦儒站在屋子里,傻傻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小腦袋瓜里,思緒混亂,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稱呼母妃為少主呢?但是,他知道一點,那個人口中的昏君,就是父皇,那個人要殺父皇!
他也立馬跟在若怡后面,奔向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庾相還在啰唆個不停,邢風打了個呵欠,手肘支撐著頭,眼睛很努力的睜著,無奈,還是抵不住庾相啰唆的本領,眼皮子合了下去。
而一珍卻興致勃勃的聽著,不時提出一兩點自己的疑問,庾相都詳細的一一作答。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侍衛的高喊聲:“有刺客!護駕,快護駕!”
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勤政殿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沖進來一名兇神惡煞的黑衣大漢,手握鋼刀,指著邢風便罵道:“昏君,納命來!”說完,他便直沖過來,當頭一刀便要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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