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NEXT  TO  YOU

    又下雨了……路明非怔了一下，他為什么要說又？

    外面下著雨，明明連怎么回家都不知道，路明非卻莫名覺得有些安心，好像有什么值得懷念的事發(fā)生過一樣。

    等到雨停就好了，他心想。

    “……路明非，你家長不來接你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

    路明非轉(zhuǎn)頭望過去。

    那女生像被嚇到了一樣，把自己藏在梁柱后面，只露出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

    “……要是沒人接你，我可以讓我們家司機送伱一程……”她小聲說道。

    “……不用了。”路明非原本想更生硬地拒絕，但不知為什么，忽然狠不下心了。

    他曾經(jīng)那么做過，曾經(jīng)……

    哪里來的曾經(jīng)，他忍不住吐了口氣，一股悔意突然從心底涌出。

    有些事仿佛就在手邊，他卻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壓下煩躁，向女生問道：“……柳淼淼，你怎么突然要送我，我記得你家和我不在一個方向吧……”

    柳淼淼也愣住了，表情有些奇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個人叮囑我要這么做……”

    “是誰呢……”她苦惱著：“想不起來了……”

    路明非在教學(xué)樓檐下等了很久，一直等到雨停。

    雨幕一點點消失，他閃斷的記憶卻仍然沒有恢復(fù)的跡象。

    嬸嬸最近像轉(zhuǎn)了性，竟然把路明非的生活費給了他，還加了很多，路明非推測她應(yīng)該是同時卸載了圍脖和紅薯，不然不可能突然變得這么正常，看她給錢的時候那張肉痛的臉，總覺得她是被人威脅了。

    這幾天伙食也不錯，但總覺得味道不對，倒不是難吃，就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味道，他有些納悶，自己也妹吃過嘛山珍海味啊。

    他在吧里發(fā)帖，問有錢了去干什么，一群人慫恿他去酒吧，讓他找個燒杯脫離處男之身。

    他心動了一下，心臟怦怦跳，晚上鬼鬼祟祟地摸到門口，結(jié)果看到里面燈紅酒綠，驕奢淫逸，心忽然冷了，他記得自己答應(yīng)過誰，不能變成社會的廢物，家庭的巨嬰，他最近連打*膠都少了。

    路明非猛然驚醒，他終于可以百分之一萬確定，自己絕對忘了什么事，他絞盡腦汁，卻什么也記不起來。

    要不然，這事兒就算了？他有些遲疑，他現(xiàn)在過得不錯，想那些有的沒的也沒必要。

    可是當(dāng)放棄的念頭從他腦海里升起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悲傷忽然將他沖垮，他下意識握緊了手，手心里仿佛有讓人心醉的溫暖殘留。

    路明非在網(wǎng)吧呆了一夜，他把自己這些天做過的事全部記了下來。

    “打架，回家，上學(xué)，網(wǎng)吧……”

    “……上學(xué)，回家，吃飯……”

    他眼神一凝，就是這一天，這天下午放學(xué)之后的事他什么也記不清了。

    他不記得沒關(guān)系，有東西能記住。

    路明非掏出了手機，打開貼吧。

    查看發(fā)帖記錄。

    “標(biāo)題五個字”

    “問吧U們個事，我父母不在身邊，現(xiàn)在寄住在叔嬸家，和他們關(guān)系很差，最近幾天被扣了生活費，過得有點慘，學(xué)校里有個師姐人很好，可能是同情我，帶我去她家里，還留我吃了飯……”

    “她是個好人，但我們差得很遠(yuǎn)。”

    “我想問，再有下次，或者類似的情況，我還有必要接受她的好意嗎？”

    他怔住了，師姐？是誰？

    這是他發(fā)的帖子？

    他打*膠打昏頭了？沒有吧，這些天明明很節(jié)制啊……

    等一下，他為什么要節(jié)制來著？！

    現(xiàn)實與記憶的背離讓路明非找不清因果了。

    他走出網(wǎng)吧，天還很早，外面空氣很冷，張口就是一團(tuán)白霧。

    路明非站在岔路口上，找不到該去的地方。

    他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走在空無一人的道路上，再抬起頭時，眼前是從沒來過的高檔小區(qū)。

    “見鬼，我是要回家，怎么跑到這地方來了。”他嘴里嘟囔著，腳下卻挪不開步，愣愣盯著大門。

    門口的保安大爺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地上前問道：“學(xué)生？找人啊？”

    “找人……”路明非重復(fù)了一遍這兩個字，眼神黯淡無光：“我找不到了……有個人我找不到了……”

    “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保安大爺耐心道。

    “重要的人……不想忘記的那個人……絕對不能忘記的那個人……”路明非神經(jīng)質(zhì)一般呢喃道。

    保安大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他一邊往后退，一邊緊張道：“學(xué)生，你精神錯亂了嗎？”

    路明非痛苦地捂著腦袋蹲在地上，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是正常的，這個世界被修改了，有什么地方錯了……”

    他猛然抬頭，眼里燃燒著激動非凡的火：“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原神……我在玩原神，這里是提瓦特大陸！”

    “散兵！是散兵！他闖進(jìn)了世界樹，他刪掉了師姐！”

    路明非不顧形象地瘋狂大笑起來，他令人毛骨悚然心生寒意的笑聲在冷風(fēng)里傳了很遠(yuǎn)。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路明非露出了微笑。

    “作為旅行者，我有守護(hù)世界樹的義！務(wù)！”

    “就算路上有劇毒的蟒蛇和和人搶空氣的植物也沒關(guān)系，將師姐從我身邊奪走的人——”

    “我！殺！你！一！千！遍！也！不！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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