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媽家，剛進(jìn)門就看見客廳里坐著月萍，媽正在輕聲勸慰，見我到來，連忙上前拉住我說：“阿明，快跟月萍好好解釋。\WWＷ。ｑВ５、ｃ0М\\”

　　我小心翼翼看去，只見月萍神色冷漠，似乎恢復(fù)了以往的常態(tài)，眼中卻含著淚水，怔怔注視著我。

　　我強(qiáng)笑道：“月萍，你怎么不在家休息？”

　　月萍眼眶里的淚水滑落下來，撲簌簌掉上衣領(lǐng)，說：“給我一個解釋，理由要好。”

　　我心中緊張，連忙掏出煙抽起來，腦子飛快轉(zhuǎn)動，咳嗽兩聲，說：“是這樣，剛才我哥們李軍喊我去喝咖啡，說很久不見了，想問問近況。呵呵，你也知道，我這人喜歡熱鬧，又怕你擔(dān)心，所以讓我媽撒謊說我喝醉了，出去跟他們見一面，才剛散會。”

　　月萍冷冷地說：“為什么關(guān)手機(jī)？”

　　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不是故意關(guān)手機(jī)，不知什么時候它就自動關(guān)了，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連忙開機(jī)，這才發(fā)現(xiàn)你給我打了十五個電話。”

　　月萍說：“你撒謊，三分鐘前給你打電話還是通的，三分鐘后就關(guān)機(jī)了，你在做別的事，害怕被我知道，對不對？”

　　“沒有，怎么會呢！”我強(qiáng)笑道，“就是那個時候自動關(guān)機(jī)的，之前你的電話我也沒聽見，咖啡廳里人多，我光顧著說話。呵呵，你別多想，真的沒事。”

　　月萍十分認(rèn)真地說：“你敢發(fā)誓嗎？”

　　發(fā)誓？這有什么不敢的，現(xiàn)在的誓言比處男還不值錢。于是我立即大聲說：“我王明對天發(fā)誓，今晚我沒做對不起陳月萍的事，如有不實，叫我……那個……這個……應(yīng)該怎么說？”

　　“別說了，”月萍冷冷道，“你的眼睛已經(jīng)露餡了，你不是善于撒謊的人，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不……”我急道，“我真的沒有……”

　　“住嘴！”月萍打斷說，“你不用狡辯，你身上有肥皂味，剛洗過澡，別以為我聞不出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頓時后悔莫及，沒想到剛才洗澡卻是弄巧成拙，心中突然生出一個與此無關(guān)的想法：為什么我和方麗娟每次親熱都這么不順當(dāng)？

　　月萍冷冷地說：“老實交代吧，別想借口了，我不是笨蛋。”

　　我媽走過來，說：“阿明，你別不說話，快解釋一下。”

　　我說：“媽，很晚了，你先去睡吧，我們自己解決。”

　　媽點頭說：“嗯，你們好好說話。月萍，你也別生氣，注意胎兒。”

　　月萍說：“知道了，媽晚安。”

　　等我媽進(jìn)房，我沉默良久，終于做出決定，沉聲說：“月萍，對不起。”

　　月萍死死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你為什么道歉？”

　　我低下頭，說：“剛才……我出去……那個了。”

　　月萍顫聲說：“那個……是什么意思？”

　　我本想索性全部交代，又覺得這樣不妥，至少對方麗娟很不利，就說：“剛才我去浴室洗澡，在里面……那個……”

　　月萍緩緩地說：“在里面找小姐玩了一次……對嗎？”

　　我點點頭：“是的，對不起。”

　　月萍不說話，眼淚奪眶而出。

　　我沉默不語，也確實無話可說，只能低頭認(rèn)錯。

　　“為什么？”月萍顫聲說，“你有需要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解決……為什么你要去找小姐？你不覺得她們很臟嗎？”

　　我想說有些女人比小姐更臟，比如藝校里的小女生，當(dāng)然這只是想想而已，垂下臉說：“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月萍漸漸收起眼淚，臉色轉(zhuǎn)冷，說：“你還真忍心，我在家懷著你的孩子，你卻去澡堂找小姐，你真做得出來。”

　　我只好繼續(xù)重復(fù)：“對不起。”

　　月萍呼吸漸漸急促，兩眼閃出厲光，明顯已動怒，瞪著我說：“你吃我的用我的，一切都靠我，前陣子利用職務(wù)之便撈錢，現(xiàn)在變本加厲找小姐，你還真是個有出息的男人，我陳月萍真找了個有出息的老公。你好樣的，我算認(rèn)識你了！”

　　這話說得有點難聽，換成別人我可能會發(fā)火，但她是我老婆，我有錯在先，說到頭來她這話也是事實，只好強(qiáng)抑心頭的起伏，繼續(xù)說一句：“對不起。”

　　月萍緩緩地說：“王明，你太令我失望了。”

　　“對不起。”

　　月萍霍然起立，猛揮手打來。“啪”的一聲響，我重重挨了一記耳光。她嘶聲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就只會說這一句！說對不起有什么用？你這個沒出息的臭男人！”

　　我不由火起，狠狠向她瞪去。

　　月萍走上一步，怒道：“你動手啊！我說話難聽，你大發(fā)雷霆啊！有本事就打啊！”

　　我眼睛瞥到她隆起的小腹，胸中那股怒火再也提不起來，深吸一口氣，摸摸火辣辣作痛的臉，說：“你坐下吧，別動了胎氣。”

　　月萍看著我，臉上一片哀怨，顫聲說：“你為什么不發(fā)火？我這樣罵你都不生氣，你是不是對我早已不在乎？是不是？”

　　她最近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千變女郎，我真怕她精神分裂，于是上前扶住她說：“走吧，進(jìn)屋去。”

　　月萍可能也覺得奇怪，我一點正常反應(yīng)也沒有，一副蔫答答的模樣，問道：“進(jìn)去干什么？”

　　我說：“很晚了，你進(jìn)去睡覺，今晚住我媽這兒。”

　　月萍突然緊張起來，一把扯住我胳膊，急道：“你別走，別把我留下！”

　　我搖頭說：“我不走，今晚我們都住這兒。”

　　月萍猛地?fù)溥^來，死死抱住我，哭道：“阿明，對不起，剛才我說話太重，你別在意，我一時氣急，不是有意的……”

　　我心里暗嘆一聲，摟住她說：“我不介意，是我有錯在先。進(jìn)去吧，我們早點休息。”

　　月萍緊緊拉著我，好像生怕我飛走，我摟著她走進(jìn)房間，扶她躺進(jìn)床，給她蓋上被子。

　　“你干嘛不進(jìn)來？”月萍說，“還在生我的氣？”

　　我都不知道誰生誰的氣，被我老婆的輪番怪異表現(xiàn)搞得神經(jīng)衰弱，腦袋一片混亂。

　　“你睡吧，”我柔聲說，“我對著窗口抽根煙，以免影響你。”

　　月萍說：“我看著你抽。”

　　我走到窗前，打開窗戶，趴在窗臺上抽煙。

　　冬夜冷寂，微風(fēng)輕輕拂過，吹走我吐出的煙，天幕中有一輪明月，本十分嫵媚動人，只是我眼前飄過縷縷輕煙，還有那隱約包裹的云層，使得這輪明月夾帶了一絲陰暗。

　　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口大水缸，早已閑棄不用，缸中積滿雨水。我放眼望去，只見微風(fēng)吹皺那缸水，襯著灑落的月光，泛起陣陣波紋。缸中水面上浮著幾片樹葉，伴隨水紋微微搖晃，帶著一種韻律。我漸漸看呆了眼，那水面和樹葉起伏不定，也不知是水面蕩漾著樹葉、還是樹葉晃動著水面，是微風(fēng)吹動了水、還是水帶起了微風(fēng)，是月光灑向黑夜、還是黑夜掩映月光……

　　我漸漸入神，不覺忘記時光的流逝，直到煙燒燙了我的手指，這才醒悟過來，猶覺不過癮，點上第二根煙。悄悄轉(zhuǎn)頭一看，床上的月萍已閉眼睡去。

　　我心中滿是那種不著邊際的思想，自然而然地對我老婆展開聯(lián)想。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她的本質(zhì)究竟是以往的冷靜睿智、還是現(xiàn)在的變幻多端？她對我的評價是像原來那么良好、還是剛才那么不堪？

　　唉，嘴上說不介意，終究還是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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