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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周昱


  青翠的山巒起伏,輕紗般的白霧隨著傍晚的微風(fēng)在在山野間輕輕起舞。

  青磚棧道沿著山勢蜿蜒而上,在這青色磚石鋪徹的棧道之上,但聞鳥獸之聲不絕于耳,卻唯獨(dú)少了幾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山野,棧道看上去頗為荒僻。偶爾狼嚎之聲接連而起。

  “少爺,待到了前面山上寺廟求一道護(hù)身符,鎮(zhèn)住少爺體內(nèi)的邪氣,少爺日后定能體泰安康,長命百歲!”一個體形略微佝僂,蓄著山羊須的老者扶著旁邊一個面色浮白,體態(tài)瘦弱的少年。

  “康伯,我的病那么多大夫都看過了,非金石之藥可醫(yī),郢河郡一府十三縣都了大半,求了不少寺廟道觀,也不見效果....”

  體態(tài)瘦弱地少年搖頭,話語里不太抱有希望,不過臉上卻是帶著幾分笑意,不似心境悲觀之人。

  “少爺,當(dāng)年給少爺取名的是一個得道高人,日昱乎晝,昱者,日光照耀之意。少爺自幼聰慧過人,當(dāng)年那道人斷定少爺必非早夭之人。”未待少年將話說完,山羊須老者便斷然道。

  “也罷,容我先休息一下。”一路且行且走,體弱少年浮白的臉上此時已經(jīng)滲出不少細(xì)汗,也沒甚講究,直接就席地在青棧山道的石磚上坐下。

  這青棧山道蜿蜒狹窄,車馬不良于行,至于傳聞中北邙山上頗為靈驗(yàn)的寺廟,周昱多半是不信的,真要是這般靈驗(yàn),為何在這深山老林之中,一路行來,并無多少香火氣息。這等荒僻之地,想必前來上香的香客也不多。

  不過周昱也不忍心拂了康伯的一番好意,康伯本名趙康年,是周家的一名管家。郢郡周家,據(jù)傳是元武國修仙世家之一。

  周昱雖也姓周,也算是郢城周家的一道旁枝末系發(fā)展而來,只是經(jīng)歷了幾代人,又無所作為,同威蓋郢郡的修仙世家早就幾竿子搭不到邊了。

  周老爺子早就過世,趙康年是個實(shí)力一般的武者,是被周老爺子收留的孤兒,習(xí)得一些粗淺武藝,年過七旬,體力尚且還頗為充沛。至少比周昱這個帶病之軀要強(qiáng)多了。

  “少爺可是想起了老爺?”趙管家見周昱一副出神的樣子問道。

  見周昱點(diǎn)頭,趙管家忍不住長吁短嘆,說起當(dāng)年老爺如何如何之類的云云。

  周昱轉(zhuǎn)顏一笑,趙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些。同樣的話在趙管家嘴里至少能出現(xiàn)幾次。

  不過趙管家終究是忠心耿耿,一直無怨無悔地照顧著周昱的起居,父親在周昱才五歲左右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過世了,印象里對于父親的印象極淡,反倒是趙管家,對于周昱而言,更像父親一般可以依靠,對于趙管家的啰嗦,周昱聽在耳里反而覺得頗為親切。

  “趙管家,我有些困了,先睡上一覺再起來趕路。”周昱跟趙管家說了一陣,眼皮子跟打架似的,有些撐不住睡意,這副身體太虛了一些,跋涉了這么一段,還一直是趙管家攙扶著他,一路都不知停歇了多少回。

  “少爺,要不我背你一陣,看能不能尋個落腳之處好生歇息一番。”趙管家四處看了看,覺得這里實(shí)在過于簡陋了一些。

  “就這樣吧,山作甕來海作湯,哪個能嘗,地當(dāng)床來天當(dāng)被,自有人睡。”周昱迷糊了一句,背倚著石階后的一株松樹干,歪頭便睡。

  趙管家搖了搖頭,從包裹里面取出一張薄被,哪怕是在炎炎夏日,周昱也要蓋上被子,否則稍有不慎便會著涼,每感染一次風(fēng)寒,對于原本體弱的周昱而言,都要遭一次大罪。

  “希望這次能在邙山的山神廟能夠如同傳聞中那般靈驗(yàn),能護(hù)得少爺體泰安康。”

  趙管家暗自嘆了口氣,這些年來因?yàn)橹荜诺氖聳|奔西走,求醫(yī)無數(shù),家財(cái)也散得差不多了,實(shí)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趙管家才寄希望于土地,城隍,亦或是道觀,寺廟等祭拜之地。

  深山多豺狼熊豹,甚至有大蟲出沒,趙管家不敢像周昱這般沉睡,只能在歇息的間隙不時警惕四周情形,稍有風(fēng)吹草動,趙管家都會突然驚醒。

  此時周昱睡得很沉,夏日間哪怕蓋著薄被,此時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打著寒顫。周昱做了個夢,夢到體內(nèi)有一縷蒙蒙散發(fā)著寒氣的白光。周昱也不知這散發(fā)著寒氣的白光為何物,只是很多次在睡夢中隱隱有些印象,白天醒轉(zhuǎn)過來,除了有些畏冷體虛之外,倒也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蒙朧中意識轉(zhuǎn)醒,感覺有人在接近,睜開眼,趙管家早已經(jīng)一旁戒備。

  只見四男兩女,女的雖非絕色,卻也儀態(tài)甚美,男的孔武有力,或是氣質(zhì)儒雅,或是風(fēng)度翩翩佩劍而行。

  幾人有說有笑,看上去功夫十分出色,在這青棧石階上步履異常輕靈。

  “咦,前面還有人。”其中一個神情顯得彪悍的青年男子,背上背著兩根黑色短棍,看到趙管家與周昱臉上稍顯吃驚。

  “還真是,沒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還有人敢上北邙山來。”那個高膚白的少女打量了趙管家與周昱幾眼,眼神在周昱那略顯浮白,卻極為俊逸的臉上停留得多一點(diǎn)。

  趙管家卻是聽得心頭一跳,連忙上前打招呼,“在下趙康年,是周府的一名管家。這是我家少爺。幾位少俠方才所言,可是這北邙山有什么危險嗎?”

  “聽說這北邙山有些山賊出沒,有些入山的樵夫,采藥人,亦或是到山神廟祭拜之人時有失蹤之事。我們六個便結(jié)伴前來看看,怎么兩位上山不先打聽一下這北邙山的情況嗎?”其中一個手執(zhí)錦繡江山水墨畫的藍(lán)色儒衫男子搖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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