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笑話。”閆華站出來嗤笑，“善便是善，惡便是惡。風顏靈，事到如今，你還敢包庇他？”


　　“今日，我便要為了這大陸，絞殺你這妖女！”她伸手捏出流光，靈氣化作數千上萬的利劍，向風顏靈沖去。


　　風顏靈還未反應過來，忽然面前視線一黯，她被一道身影猛地撞擊出去。后腦勺撞到地上，她忍不住吃痛叫出聲。


　　吧嗒，吧嗒。


　　等睜開眼時，鮮血撲簌簌落在身上，淺色的衣裙很快浸染開深色，她看著撲倒在面前的白塵，他臉色煞白，氣息微弱。


　　風顏靈瞳眸驟然縮緊，心也猛烈抽搐。


　　“白塵——”


　　白塵對她露出一抹笑容，輕輕抬手蓋住她的視線，聲音低沉。


　　“阿妍，別看。”


　　風顏靈倏爾愣在原地，破碎的記憶擠進腦海，昔日那若高山雪蓮的女子和陽光般灑脫的男子嬉戲的場景在腦海中浮現。


　　雪妍……她就是褚雪妍……


　　原來，白塵竟是妹妹的一縷精魂。妹妹當時還未化作人形時，還未分雌雄，這便是她的三魂七魄之一。


　　“妹妹，我記起來了！”風顏靈抱緊他，聲音啜泣而恐慌，“你不要睡，我找了你那么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妹妹！你不能睡！”


　　她哭著喊著，聲音哽咽而語無倫次，撫摸上白塵的手劇烈地顫抖。


　　白塵卻笑了起來，像是當年那般，勉力露出天真的笑容：“姐姐……”


　　風顏靈緊緊握著他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是！我是！仙女說，不想讓你離開！白塵……”


　　白塵扯起一個滿足的笑，瞳眸中的冰冷消散，星眸點點，“再為我唱一首歌。”


　　風顏靈擦干淚，笑著斷斷續續地唱著，強忍著心中的酸楚，低聲唱著兒時的歌曲。


　　“天上多少星星亮晶晶……我要問你明天天可晴……”


　　不知唱了多少遍，懷中的人氣息全然消散，她卻依舊沒有停，笑著唱歌。聲音沙啞難聽，調子也跑了，可她卻依舊沒有停，一遍一遍地唱著。


　　蘭成等人震驚地看著風顏靈，久久未回過神，許久后，蘭成大怒。


　　“竟是妖女？！來人，把她抓起來！”


　　周圍的人圍住風顏靈，想要把她抓起來，忽而聽到她低低的笑聲，在空中響起，毛骨悚然。


　　“既然我是妖女，那我不做點妖女做的事，豈不是對不起你們了？”


　　風顏靈緩緩站起來，目光冰冷徹骨，她掃過眾人，倏爾一笑，若彼岸的曼珠沙華，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們兩眼翻白，全部倒在地上毫無氣息。


　　蘭成大驚，他轉過頭看向風顏靈，目光冷下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抬手落下靈氣，和閆華一起攻擊風顏靈。


　　風顏靈雖然靈力剛剛恢復，卻也不及兩人的威壓，她很快不敵，倒在地上煞白著臉吐出一大攤血。


　　見他們還要攻向風顏靈，張亮皺眉，擋著風顏靈，看向二人，“宗主，靈兒并非有意為之，不如就此為止？”


　　蘭成笑了笑，眼底卻毫無笑意，“真是好大的口氣。動了我皓天宗的人，還說并非有意為之？今日，我定要手刃這妖女，以絕后患。”他口中念著訣，風顏靈四周很快華光大盛，陣法起。張亮大驚，他想要趕過去把風顏靈救出來，卻被陣法震退得連連踉蹌幾步后退。


　　風顏靈感覺身上承受著莫大的痛，如同下了油鍋，她緊咬著牙，額頭冒出汗。然而，身上痛卻遠不及心中痛，她目光空洞而麻木，腦海中浮現出白塵的死狀，像是把匕首，穿透著風顏靈每一寸完好的肌膚。


　　意識昏昏沉沉中，她感覺身上一輕，灼熱的氣息也迅速冷卻。等她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到了森林中。


　　身旁，無名依舊懶散地靠在樹旁，慵懶開口。


　　“不用看了，你安全了。”


　　風顏靈癱坐在地，卻并沒有反應。


　　他嘖了一聲，晃了晃手上的綴玉，“不就是個男子，有什么好惦念？算了算了，你執意傷心的話，隨你。”無名覺得無趣，轉身就走。


　　“白塵是你殺的吧。”風顏靈淡淡的聲音響起。


　　他腳步一頓。


　　“還有當時，你送我來這個大陸的目的，其實沒有那么簡單，對吧？”風顏靈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送我來這里，引誘村民認為我是妖女，后又尊稱為玄女，都在你的計劃中，不是么？后來你讓我遇見河神，就是為了引出嗜血宗的人。”


　　她聲音格外冷淡，擼起袖子，上面的嗜血宗圖案鮮紅刺目。


　　“就連這個圖案，都是為了讓皓天宗覺得，我是嗜血宗的人？”


　　“只是我不明白，無名，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看著無名，“從始至終，都是一場算計，對嗎？”


　　無名挑眉，“看來，你也不笨嘛。”


　　這話換做平時，她定然會反唇相譏，可此情此景下，她心中怒火中燒。嘩的一下，風顏靈抽出劍，把利劍抵在他喉嚨旁。


　　陣陣靈力壓迫而來，恰似掀翻倒海，卷起周遭的樹木叢生！風顏靈眼眸盡是猩紅和冰冷。


　　傳言有個少年，自幼家族被覆滅，一直以為是嗜血宗的人滅他滿門，那少年成長后靈力蓋世，并步步為營勢要鏟除嗜血宗。


　　只是后來據她得知，此事背后另有其人。


　　鋒銳的劍閃著寒芒，倒映出他輕佻的笑，卻像是嘲諷，一點一點把她的自尊撕扯開。


　　風顏靈抵住他喉嚨的劍緊了緊，一絲細密的血絲順著劍流下來，她的目光冰冷徹骨。


　　她看著無名，忽然笑了起來。


　　“無名，你還真是，可憐又可悲。”


　　“哐當！”


　　她手腕一甩，劍隨著那力道甩出去幾米遠。然而風顏靈卻不管不顧了，她轉頭就走，心中無力的感覺傳來，她只覺得自己好累，想睡一覺。


　　于是腳下的力道也越發綿軟，風顏靈倒在地上，陷入黑暗中。徹夜的黑暗好似溫柔鄉，讓她貪戀其中，不愿清醒。


　　“累了就睡會吧。”耳旁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風顏靈嗯了一聲，果然沉沉睡去了。


　　等醒來時，悠悠的桃花香鉆入鼻尖，曲聲寥寥，風顏靈緩緩抬手，卻聽遠處哐當一聲，咒罵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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