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顏靈瞇眸，來者不善。


　　她淡笑了笑，“不知姑娘有何事？”


　　那少女冷笑，眼里刻薄，“你這個冒牌貨，有什么資格住在這府邸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風顏靈心里咯噔一下，開始惶惶不安。糟了，她假冒的身份，那么快就要被識破了？


　　只是少女的下一句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我阿爹阿娘都知道，你只是一個低賤的農婦！哪里懂得什么普渡，說白了就是混吃混喝的幌子！”她面目猙獰，想到廚子給她做的滿桌子菜，心里就發酸的很，胸口如同火燒。


　　風顏靈笑了笑，反問她，“如果我是低賤的農婦，巫師和祭司是如何得知，我自瑤池下凡而來？”


　　少女愣了愣，她根本不懂勞什子的瑤池是什么，便問道：“你在說什么？”


　　風顏靈聲音淡淡，“若你認為你阿爹阿娘的話大過祭司，大可以去理論一番。只是你不敢同他們爭論，便跑來我這里撒氣。”


　　少女被她說得臉色一陣青白，她咬牙跺腳，“我才沒有！你胡說八道！”


　　“你想想，倘若我是冒牌貨，祭司必然比你們先一步得知。可他非但沒有發出質疑，反而安排我入住府邸。”風顏靈莞爾，見她本性不壞，態度便變得溫和，循循善誘。


　　“你猜這是因為什么？本座自瑤池而來，自然首要大任是為了普渡眾生。是否是九天玄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唯有本座才能解救你們于家村。”


　　風顏靈看見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心中捏了一把汗，頗為心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小破孩給哄過去再說。


　　少女表情掙扎了幾下，而后氣鼓鼓地看著她，“那你是玄女，李玥姐姐是什么？阿爹阿娘告訴我，天上的玄女是只有一個的。”


　　李玥？


　　風顏靈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該不會，她這個冒牌貨遇到真人了？那到時候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風顏靈笑著問她，“你怎知她是玄女？萬一是她誆你怎么辦？”


　　少女聽到她的質疑，癟了癟嘴，“你撒謊，李玥姐姐是不會騙我的！而且，她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不是仙女？”


　　“雖然你也很好看，但是她從來不笑。我阿爹說了，會笑的才不是仙女。而且阿爹還說過，仙女會飛！我上次看見了，她會飛！所以她肯定是仙女！”


　　風顏靈挑了挑眉，“你阿爹是什么人？”


　　少女聽到她問，驕傲地抬起下巴，笑嘻嘻道：“我阿爹可厲害了。他以前是村子里的法老，整個村子的人都很崇拜他。”


　　“而且，他以前還見過仙女呢！”


　　風顏靈啞然失笑。


　　他說的那種會飛的人，估計指的輕功。哪有什么真正的仙女？只是人杜撰出來的罷了。


　　不過，她倒是對小女孩口中的李玥感興趣。既然‘會飛’，那定然身手不凡，何以隱居在這個山村中？


　　她揉了揉太陽穴，覺得很多事情都還沒搞清楚，一連串的事情又接踵而至。


　　“丫頭，怎么走到這里來了？”突然一個中年婦女急急忙忙走進來，抱起寇兒。她看到風顏靈后驚了驚，不知所措，“玄女，我家丫頭太頑皮……沒打擾你吧？”


　　寇兒不滿，“娘，她沒說她是玄女……”看到她阿娘的瞪視后，她縮了縮脖子，吐舌頭。


　　風顏靈笑了，“不礙事。”


　　中年婦女松了口氣，她笑著和風顏靈寒暄一陣后，就抱著寇兒離開。


　　寇兒在邁出門的那一剎，回過頭對風顏靈吐了吐舌頭。


　　風顏靈禁不住展顏失笑。


　　等他們都離開后，風顏靈兀自枯坐在廂房內。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祭司那邊看看，畢竟祭司曾說幫張亮清除濁氣。


　　她心中思索，便起身走出府邸。


　　萬籟俱寂，夜色傾城。


　　風顏靈走著夜路，隱約看到遠處隱隱綽綽的光，她找到巫師，巫師便領著她前往祭司房中。


　　“夜已深，玄女怎么不安歇，便來了我這里？”祭司攪動著鍋中藥汁，霧氣氳氤，透過去只能看到他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淡淡的聲音便透著薄霧傳過來。


　　而張亮打坐在碩大的燒紅的鐵缽中，緊緊闔眸，上身衣物褪去，露出健碩的酮體。鐵缽的水面上浮著各式各樣的草藥。濃郁的藥氣噴涌而出，蔓延在整個屋子里。


　　風顏靈聲音不咸不淡，“原想安歇，只是心中憂慮，便來尋你。”她目光落在張亮身上，問道：“這些藥當真能驅除那些濁氣？”


　　祭司攪動藥湯的勺停下來，眼里譏諷，“玄女也曾嘗百味仙草，現在下了一趟凡，竟連這也分辨不出了么？”


　　風顏靈心里拔涼。


　　艾瑪，原本想裝個逼，結果又說錯話了。


　　她眼眸微轉，淡淡道：“凡間物品，怎比得上瑤池那邊的純粹？祭司倘若真的了解，就萬萬說不出這樣愚不可及的話。”


　　站在一旁的巫師錯愕不已。還是頭一回，有人敢說祭司愚不可及。


　　祭司眼里閃過冷芒，他笑了笑，聲音蒼老。


　　“我不過一介凡人，自然比不得玄女見識多廣。”


　　風顏靈沒有回話，反倒問他：“今日那小丫頭，是如何進來的？”


　　祭司眸光閃了閃，他笑道：“什么小丫頭？”


　　風顏靈淡笑開來，“究竟怎么回事，祭司應當最是清楚。話，我也不多說了，祭司請便。”說完，她轉身離去。


　　巫師小心翼翼地看向祭司，只見他瞇著眸，眼里神色莫辨。


　　他忍不住勸道：“祭司大人，玄女只是性情高傲，畢竟解決村子的浩劫，我們還要仰仗于她……”


　　“玄女？”祭司嗤笑，像是聽到什么笑話般，“巫師，你還真是一如從前，愚蠢至極。”


　　巫師錯愕不已，“祭司大人……”


　　祭司坐下，悠悠開口：“你真以為我把她當做玄女？河神那邊，正缺個不要命的人去獻祭罷了。不過一個身份低賤的刁民，也敢在本祭司面前放肆……”


　　他勾起一個詭異的笑，目光落在張亮完美無缺的酮體上。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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