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老將趙韙
流言蜚語在益州慢慢的傳揚出來,不知道是誰開始傳頌,也不知道是誰在這里四處傳播。
總之,這些流言蜚語,很快就讓益州鬧的沸沸揚揚了起來。
此時正在巴郡駐守的趙韙雙眼微閉,跪坐在那里,腰身挺得筆直,手指不斷的叩擊著面前的桌案上面。
而他的面前則是此時他麾下的諸多將校幕僚。
左側乃是中年漢子,威武不凡,手扶短須,也在那里沉吟不已,乃是西川上將,巴郡嚴顏。
右側為首的乃是一身華服錦繡,模樣周正,面含微笑的益州大族張家嫡長子張肅。
下面的則是趙韙麾下的諸多將校,諸如龐樂,李異,還有諸如益州世家之中的諸多子弟,已經巴郡之中的巴人賨人將領等等。
此時他們匯聚一堂之下,其目的就是在探討如今的局勢,如今是不是應該出兵荊州之事。
“如今的局勢,向來諸位也已經清楚,流言四起,我等幾無立足之處,是戰是守,諸位倒是給老夫一個說法。”
趙韙作為益州老將,對于這群家伙也是知之甚深,一個兩個的全都恨不得縮回娘胎里去躲著,但凡有任何的問題,都不會主動的表態。
不逼到事兒頭上都不帶和你開腔的,一個個深諳這平衡保命之術。
所以趙韙壓根不和他們比耐心,他怕自己被氣死。
聽到趙韙直接問了,眾人這才猶豫了起來,其中最先說話的不是嚴顏,而是另外一邊的那位張家嫡子張肅。
“將軍,漢室宗親,畢竟是漢室宗親啊。”
張肅說的話很是簡單,不過眾人卻是都聽的明白,這句話不是再給劉璋找面子,這句話是在給趙韙留下面子。
趙韙為什么能夠在益州有如此威望,只是因為他是巴郡本地人?
那當年攻打劉焉的趙謙還是成都人呢,賈龍當年不比趙韙威望更加的重么?
說到底,還是趙韙的運氣足夠好,碰到了這么一個局勢這么一個主公,所以才有這么大的權勢能夠握在手中。
劉璋也好,還是他那個死去的爹劉焉也好,這壓根就不是益州人士。
他倆就算不按沛縣算,那也是荊州江夏竟陵人,和益州那是一丁點關系沒有。
從當初劉焉時代開始,他們其實就不是很信任益州本土世家,這些年一直在暗暗收納關中和南陽的流民,不斷的擴張自己的實力。
不說別的,現在獨樹一幟的龐羲,還有關中而來的吳懿一家,以及從南陽來的鄧賢等人。
這都是這些年從難民里走出來的,被稱之為東州人。
他們的存在或多或少就會奪走不少本屬于益州世家的利益,加上這些年巴人,賨人,還有南中的蠻人和夷人,一直就沒有老實過。
尤其是巴人賨人這一塊,動不動的也會下山劫掠一次,讓百姓們也是人心惶惶,而偏偏這時候趕上了劉焉重病,緊跟著他就沒了。
劉璋手中沒兵沒將,東州兵馬此時都不帶聽從他的吩咐的。
這種時候,劉璋保護不了那些百姓,但是趙韙卻是能夠將那些百姓保護下來。
如此一來,趙韙的威望越發的高,甚至因為劉璋的實力不夠,加上還妄圖繼續收斂東州人馬,讓益州的世家也對他無比失望。
無數世家豪族選擇了脫離劉璋而投入趙韙的懷抱之中。
等到趙韙進入巴郡之后,他的勢力徹底的成行,當年跟隨劉焉入川平定混亂的本部兵馬,巴郡本土諸多世家,益州各地投靠而來的子弟,還有巴郡之中的巴賨之人。
當真算是人才濟濟,匯聚一堂。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本應該是氣勢滔天的。
但是張肅卻是用了一句,漢室宗親,仍然是漢室宗親來打斷了他的美夢。
如今漢室仍然未曾消亡,漢室宗親,尤其是正統的這種漢室宗親,就算他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傀儡也不是別人可以輕慢的。
劉璋不能死,也不能輕慢,除非趙韙想好了要與天下為敵。
如今那劉璋一次次的命令和怒吼并不是自取其辱,他就是在一步步的造勢。
從一個笑話開始,慢慢的變成催命的咒語,他已經怒了這么久了,這益州的人也聽了這么久了。
若是沒有這些流言蜚語,那就是劉璋與劉表的矛盾。
但如果加上這些傳言的話,那么這矛盾就變成了趙韙到底聽不聽從劉璋的命令,益州的中郎將到底能不能聽從益州牧的命令。
或許張肅說這些話有些后知后覺的模樣,但這也是事實,如今不是趙韙考慮戰或不戰,他現在唯一要考慮的是如何給益州的百姓,給益州的世家,乃至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這年頭不缺乏首鼠兩端之人,也從不缺乏想要分離一搏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嚷嚷著自己“懷才不遇”的人在等待著一個機會。
一個向別人展示自己的機會。
趙韙這件事處理不好,他就成為了這個機會,殺趙韙而奉劉璋,這不是一句笑談。
龐羲心中沒有野心,還是那些尚未做出選擇的世家豪族沒有這等能力?
漢室宗親,大漢朝廷親自承認的州牧,單單這個身份就是劉璋最好的手段。
這一次趙韙失敗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小覷了劉璋這個剛剛上位的益州州牧,小覷了這個年輕的漢室宗親,讓他成功的將大勢帶了起來。
若非如此,劉璋最起碼現在還不是趙韙的對手。
“四兩撥千斤,不知道是季玉侄兒的手段呢,還是他身邊的人呢?”趙韙并沒有因為張肅的話語而生氣,反倒是看行了另一邊的龐樂。
“讓你查的東西怎么樣了?”
“回將軍,如今與劉使君交往過密者有廣漢王家小子王累,蜀郡一個小家族出身的張任,還有從巴郡離開的黃權,以及....張家的小子張松。”
“張松?”趙韙不由的驚訝了一聲,“可是張家的那個不修邊幅的子弟?”
“正是張肅先生之弟。”龐樂說完之后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一旁的張肅一眼。
張肅作為成都而來的,他代表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他身后的成都張家,還有他身后的成都諸多世家。
自己如今說出這種話來,著實是有些得罪人的。
張肅次時代臉色也是不好看,不過卻沒有給任何人解釋。
只是雙眼微微閉上,似乎在等待著那趙韙的意思一樣。
“來人,龐樂辦事不力,拖出去重責三十軍棍,以儆效尤!”
一聲令下之后,作為趙韙心腹的龐樂就直接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這就是趙韙給李肅的交代了。
三十軍棍,慘叫聲傳到了這房間之中,而眾人的臉上也都是神色各異。
不過趙韙卻是直接看向了一旁的李肅。
“此事還需要先生回轉成都,我當自然愿意出兵荊州,只不過雖然如此,但是荊州之地也是同樣的兵強馬壯。
我等需要糧秣輜重,需要更多的兵馬。
聽聞他麾下小將張任頗有勇力,希望能夠將其調入軍中聽用!”
“諾!”張肅嘴角微微一笑,這才睜開眼睛朝著趙韙躬身行禮,然后緩緩退了出去。
之后趙韙再次安排起來諸多事情,比如糧秣征調,比如兵馬調動,比如從巴賨之人的手中尋求幫手進入軍中等等。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后,已經是將近入夜時分了。
趙韙這才將已經是饑腸轆轆的眾人放了回去,而他自己則是帶著下人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食盒前往了自己麾下將領龐樂的府中。
作為趙韙的心腹,龐樂的府邸和他的府邸并不算遠,僅僅盞茶功夫他就來到了龐樂家中。
屏退了下人,讓眾人不要打擾之后,趙韙親自將龐樂攙扶了起來,然后為他擦拭鬢角汗水以及給他的傷口上藥。
一切都布置妥當之后這才將那些清淡的小菜拿出來一一喂給龐樂。
“老夫知道你如今對老夫十分的不滿,你忠心辦事,可是卻被老夫直接痛打一頓,你心中難免有些許不忿。”
“末將不敢。”那龐樂趕緊低聲說道,“末將明白,如今將軍更需要益州世家的支持,是小子不懂事,直接將這件事情當眾點了出來。”
“真的是不懂事么?”趙韙輕笑一聲,“這段時間張肅進入軍中之后嚴查軍中聚賭飲酒等違背軍紀之事,你麾下的不少人,都因此挨了鞭子,這事兒老夫知道。”
平淡的語氣卻是讓那龐樂蹭的一下被冷汗浸濕了衣襟,甚至那準備接過湯碗的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將軍....”
“放心,老夫不打算追究這件事情,你們是老夫麾下的兵馬,老夫自然也明白你們的心思。
老夫從來就不是不能容人之將,難不成你真以為老夫就真的老了,收拾不了你們了?
只不過,你真的以為將你如此痛責就只是因為老夫需要益州世家的支持?”
“末將不懂,請將軍明示!”
“出兵已成定局,這巴郡仍需要人駐守,除了你,老夫信不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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