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趙黃巢
葉啟一步跨出,來到帶鞘懸浮于空的古劍身前,左手握劍鞘,右手拿劍柄,锃的一聲響,吊在太虛宮檐角五百年的呂祖佩劍終于出鞘,便是有一道千丈劍光開云斬向蒼穹。
武當山萬里云濤一瞬覆滅,隨即一道紫氣從天外落下,灑在劍上,劍身剝落下一層銹斑,露出內里刻紋清澈的本來模樣,在紫氣之下顯得極為刺眼。
劍在微抖,不是抗拒,而是興奮雀躍,先前武當風雷急驟,是神劍有靈,想殺來冒犯自己之人,其中也不無有試探取劍之人到底有無資格來用自己。
先前洪洗象說的不錯,見它在太虛宮檐角吊了那么多年覺得有些可憐,其實也確實如此,想當年,五百年前呂祖劍下斬過了多少精彩絕艷的江湖驕子,劍,兇器也,神劍蒙塵不殺人,還怎能再稱為神劍?
地上安然無恙的王重樓看著什么都沒了的太虛宮,眼角忍不住地抽動著,該死,看與武當有一份善緣的道友取呂祖佩劍,太過認真,忘了去保太虛宮安穩,等回過神來,一座太虛宮就剩到連灰土都不曾看見了。
武當如今一貧如洗,重修一座太虛宮,還不得讓山上幾千人餓死?
立于虛空之上的葉啟悄然一笑,道佛二教遠離紅塵,到頭來還是離不開人間世俗,不然如今朝廷如何出了青丹宰相一說。
“道友不必憂愁,此番取劍是答應北涼王殺人,這座太虛宮,理應是北涼王府來出錢去修。”
被戳破心事的王重樓面上好一陣尷尬。
葉啟帶著歉意與王重樓行禮道別,手中之劍迎風擴出掌寬劍氣,然后他坐于劍上,御劍乘風消失在了天上。
……
世子看著葉啟御劍而行的一副仙人做派,心中好生向往,江湖兒郎江湖死的豪氣算個屁,練武練成這個樣子,才不虛提劍練武一生。
洪洗象手中視若珍寶地捧著一本世子殿下遞來的精裝新書,花綠雜畫風格的書皮上寫著書名四字《燈草和尚》,是離陽京都去年最為流行的艷情小說,見著世子殿下一臉向往,他一臉獻媚說道:“御劍法門,武當山上就有,需不需要小道給世子殿下偷偷拿來?”
徐鳳年看著天上只剩下了飛劍破云的一道劃痕,從懷中再掏出一本名為《秀春梅》的話本小說,一臉不耐煩說道:“我家的聽潮閣中什么沒有?洪洗象,你這人婆婆媽媽的也太過不是爺們,想要看春…嗚嗚…你還想討打?”
徐鳳年說著的時候,被一臉驚弓之鳥狀的武當小師叔祖捂住了嘴巴。
“還請世子殿下原諒小道的冒犯,武當乃是清修之地,讓別人聽見,小道少不了要被師兄們責罰,到時候要被收了這兩寶貝,這可就……”
……
……
劍州,被歙江一分為二,江西有龍虎,江東則有江湖三大世家軒轅所在的徽山。
且說龍虎山,道統傳續以著家族為根基,便是江湖中那句流傳了千年的老話,天師不出趙,不過幾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位道門高士齊玄幀,硬生生以著絕強的修為讓龍虎山讓出了一席天師的位置。
龍虎山方圓百里,是山上天師道統根基,以天師府為核心,峰巒對峙形如龍虎相爭,山清水秀,常有天外紫氣拂照,景色如畫,美不勝收。
葉啟的御劍之法,是學自聽潮閣中一本初涉御劍法門的《御劍游滄海》心法,雖只是看過這本初涉御劍的心法,但他走出聽潮閣一步入天象后,身又與天地相合,再有體內明宗納氣法門,另一道上已至圓滿,法門只是提供了一些理念,對于御劍一道,開始后就直接從初走到了最末。
好生體驗了一番御劍天地間的爽利,來到劍州之后,他就取來一竹,以竹為舟,逆著歙江而上。
一路仙都妙景盡收眼底,他不曉得這個世界玄之又玄的望氣之術,依賴于自身修行功法下練就的對天地氣機的敏銳感知,加之了解此界一些隱事,乘竹竿游入一條歙江支流,來到了名曰云錦山的腳下。
云錦山,守龍虎門庭,隔江東軒轅大雪坪,山高又寬,山上古木森森,清泉無數,常有無數年輕俊彥乘船走歙江一覽仙都景象后,便會登上這云錦山對江豪飲上一番。
葉啟沿著一道通幽小徑進入云錦,腳下生風,幾近縮地成寸,這個法門是得自于前世無距,這個世界規則完整,致使天地元氣分布也同樣均勻,再加上天地元氣稀少,修行者想要鉆元氣與天地規則縫隙進入無距是決計不可能,但可以利用天地元氣,使得身法快上一些。
只是短短盞茶時間,葉啟就到了小徑盡頭,再走幾步,就要到了山后范圍,能望見如有龍虎盤踞的道教祖庭了。
他踏著無路的山林,再走半盞茶后,山上古木頓時變得稀疏了許多,一塊塊藏在青草間的巨石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綠水碧潭,水碧綠透青,估計也就只有兩丈方圓,看著卻極深,而在潭邊,正坐著一個中年道人,背著他雙手持竿而釣。
道人似是察覺有人到來,雙手依舊拿著釣竿轉身,看到葉啟腰上掛著的古劍,如深水的雙瞳泛起一層漣漪,然后灑然一笑,說道:“遠來是客。”
葉啟淡然走向小潭,看了一眼道人手中青竹釣竿前頭的漁線,說道:“三百丈太長了。”
道人輕嘆一聲,放下竹竿說道:“看來今日釣不成了。”
葉啟解下腰間的呂祖佩劍,說道:“有人要你死,當然,沒有那人,我還是要殺死你。”
聽著這佩劍少年言談要殺自己的道人反而一笑,說道:“前日武當有紫氣東來,想來就是少俠取劍引發的異象了,能得呂祖佩劍認可,少俠一身修為足以擠入江湖前三甲,且貧道看不出少俠一身劍道根源,想必少俠劍道修為比桃花劍身鄧太阿都不差。”
“只是貧道好奇,是誰能動用少俠來殺貧道?”
葉啟說道:“只是互換條件罷了,是北涼王。”
老道又嘆一聲,說道:“這條吞天大蟒,還是成了禍害。”
(感謝硬不睡的100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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