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淫僧悟道的死
清晨，小湖水面霧氣還如白紗，葉啟換了一身青色的書院夏服，將劍十二挎在腰間，手里托著陣盤，來到了君陌閉關(guān)所在的巨石前。
君陌身前的氣息已經(jīng)沒有了異樣，巨石周邊平淡無風(fēng)，長出了很多翠綠的青草，青草漫過巨石，漫過端坐著的君陌雙膝。
死關(guān)已破，只要走過最后一步，無距隨時可期，然而這一步，卻是最為危險的一步。
“你去吧，我來看著。”余簾走在葉啟身邊，語氣淡雅說道。
衛(wèi)光明來了長安城，昊天道南門沒有什么大的動作，南門掌教李青山整日愁眉喝酒，大供奉顏瑟整日流連紅袖招，既然他們沒有動作，那就說明會有人出手。
葉啟沒有對后山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余簾只是對前院傳來的消息稍加思索，就猜到了那個會出手的人是十二師弟。
葉啟向著三師姐行了一禮，說道：“那十二去了。”
余簾說道：“去吧。”
等著葉啟離開，余簾細(xì)如柳葉舒展的雙眉蜷起，無奈擔(dān)憂地嘆息幾聲，揮手散去了后山朦朧的霧氣。
……
不知是因?yàn)槭裁矗瞎P齋對面街道溝渠邊種著的榆樹上總是會吸引來很多蟬，很多蟬一起齊鳴，那叫聲簡直太可惡了些。
正夢著少爺從荒原回來，還帶回了兩箱金子，桑桑正要去掂量那些金子有多重，忽然看到很多蟬向自己飛來，然后就睜開了眼睛，聽到了那煩人的陣陣蟬鳴。
從臥房走到前店，發(fā)現(xiàn)老人不知去了哪里，桑桑便拿起一根竹竿氣沖沖地往老筆齋門外走去，剛剛打開鋪門，剛好看到一個正要推門的僧人。
這個僧人叫做悟道，來自佛宗的不可知之地，好些日子前，桑桑在書院等寧缺登樓時遇到過，而桑桑明明放在普通人中還要顯得普通，他卻一眼看上了桑桑，當(dāng)下就表明自己的愛意，想要將桑桑擄去，若不是那時恰好碰到余簾，說不定桑桑就真的被僧人擄走了。
僧人很年輕，穿著一身破爛僧袍，美艷清俊，頗有出塵世外之意，看到桑桑后，他的眼睛驟然一亮，聲音顫著以吟誦詩詞的語氣興奮說道：“美麗可愛的姑娘，情僧悟道終于找到了你，這些日子，我想你想的夜不能寐，我是多么的想將你擁入懷中，撫摸你的……”
桑桑面色一冷，轉(zhuǎn)身關(guān)門，然而鋪門卻被悟道的手擋住，悟道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癡狂與對桑桑的占有欲望，說道：“美麗的姑娘，為了能夠讓你盡快隨我一起，去看那如海一般的世間潮起潮落，我決定盡快殺死你的少爺，現(xiàn)在請你將我?guī)肽愕募议T，我會給你帶來歡樂。”
在隨著那個來自家老筆齋賴著不走的老人修行神術(shù)多日，桑桑很清楚地感知到了這個僧人很厲害，但她跟隨著寧缺從岷山殺到了渭城，知道畏懼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她將手中的竹竿有尖的另一頭刺向了悟道，然后扭頭就跑。
悟道將手中的竹竿撥去，看著桑桑小巧的背影，像是白云一般純潔笑道：“感謝姑娘的盛情邀請，悟道這就來。”
悟道興奮地邁過老筆齋門檻，正要邁出第二步，腳步頓住，然后扭頭看向身后，發(fā)現(xiàn)一位少年正在看著自己，便是輕蔑不屑說道：“你是何人？敢來壞貧僧好事？”
葉啟冷冷地看著僧人，問道：“懸空寺不僅出烏龜，還出淫僧？”
悟道說道：“既然知道我來自懸空寺，你還敢攔我？還有，我明明是情僧，你卻說我是淫僧，我一會兒會將你的舌頭拔下來。”
葉啟說道：“懸空寺不過是一群外道之人罷了，你與七念相差太多，或許連外道都算不上，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敢這樣與我說話？”
悟道驟然生出警惕，隱約猜到了葉啟的身份，剛剛還看向?qū)Ψ捷p蔑不屑，此時卻是慌亂起來，他急忙壓低身子行禮，極為謙恭地說道：“是貧僧剛剛眼拙，請您莫要生氣。”
葉啟看著他，緩緩向著老筆齋走去。
老筆齋對面的蟬聲停去，似乎整條臨四十七巷都變得寂靜無聲。
悟道聲音沙啞，急切說道：“就算你是書院的十二先生，但我是同為不可知之地的懸空寺弟子，我的師父是講經(jīng)首座，他很厲害，而且，我只是對那個美麗姑娘動了妄念，并沒有做什么，你沒有殺我的理由。”
葉啟繼續(xù)走著，說道：“見著你樣子還以為你多少超脫了世俗一些，沒想到死前還要理由，那我告訴你理由，桑桑的少爺是我二層樓的小師弟，你要?dú)⑺浪鰹閹熜值奈矣欣碛蓺⑺滥恪＿�有，我不喜歡懸空寺的和尚，尤其是你這種目無規(guī)矩的淫僧。”
悟道還要辯解，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了，然后看到一柄鐵劍刺在了自己喉中，他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一腳將悟道踢在了街上，葉啟走進(jìn)老筆齋鋪門，看著桑桑正躲在柜臺后張望著，葉啟溫和一笑說道：“死了，就沒事了。”
說著，葉啟隨手拿起身邊桌子上擱著的抹布，擦掉劍十二劍身上的血跡后將之收回鞘中。
這時，老筆齋門外的巷道，來了幾個江湖人裝扮的武士，抬起悟道的尸體離了開來。
桑桑怔怔看著那里，不是因?yàn)楸蝗~啟殺人嚇到，而是沒有想到少爺?shù)膸熜謿⑷艘材敲垂麛啵聪蛉~啟，語氣憂慮說道：“多謝十二師兄的出手，只是桑桑聽到那個人說他來自不可知之地，雖然不知道不可知之地代表什么，但師兄殺了他，應(yīng)該會引來麻煩，師兄還是趕緊離開老筆齋吧。”
葉啟搖頭，說道：“懸空寺里的和尚就算知道這件事情，最多只是敢心里記恨，給足他們膽子，他們也不敢前來找麻煩，不用擔(dān)憂。”
桑桑將信將疑地點(diǎn)頭，將門前竹竿拿起，頭腦習(xí)慣了簡單的她沒再繼續(xù)想這件事情，以著從公主府里學(xué)來的禮節(jié)給葉啟行了一禮，說道：“您剛過來就遇見了這種事情，實(shí)在抱歉，想必您還沒有吃飯，我去給您煮面去。”
葉啟自顧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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