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感情真的可怕到這樣的程度嗎？

周慧蘭說到這里頓住了，所有以往的甜蜜和美好都在臉上凝固，并且慢慢消失。

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他走了，沒有回來。但只要我一直等他，他總會回來的，對不對？”

哽咽著聲音哀求著眼神看向蘇離，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蘇離只覺得嗓子生疼，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媽……十三年了，他已經(jīng)離開十三年了……”

雖然這很殘忍，但她不愿讓母親永遠活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而且這也是第一次從母親的口中說出，他走了。

這是不是說明母親的潛意識里，終于可以開始接受這件事了？

周慧蘭低垂眼簾，身子不停顫抖，再抬眸已經(jīng)是滿臉淚痕。

“他不是壞人，為什么你們都不信，他不是壞人！我會等他，哪怕到我死的那天，我都會等他回來！”

她仿佛用盡了生命在宣告，沒有人能夠改變。

蘇離從來都沒有低估過母親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可是這一刻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比起心疼母親的苦難，她更擔心的是如果蘇振華一輩子都不會出現(xiàn)，那么母親恐怕真的會這樣瘋狂一輩子。

值得嗎？

真的值得嗎？

夜深人靜。

沈言清的車從軍區(qū)出來直奔家屬院。

此時已經(jīng)快到凌晨，他疲憊的坐在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

原本平穩(wěn)行駛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剎，即便車速不快，還是讓沈言清的身體微微前傾。

“首長，對不起！”

司機兼警衛(wèi)員幾乎立刻道歉，并且瞬間戒備起來。

沈言清睜開了眼，隨口問道：“怎么了？”

警衛(wèi)員的聲音緊繃至極，“前面有人。”

這條路是軍區(qū)通往家屬院唯一的路線，絕對不應(yīng)該發(fā)生任何意外情況，況且還是在這樣的時間。

可是現(xiàn)在車的正前方五十米不到的距離，站立著一道身影，正好擋住了車子的去路。

不管對方是誰，絕對居心不良！

沈言清目視前方看過去。

車燈的照射下，那人站姿筆直，長到腳踝的棉衣包裹的嚴嚴實實，頭上一頂帽子更是遮擋著大半臉頰。

“首長，我下去看看。”警衛(wèi)員已經(jīng)做出戰(zhàn)斗姿態(tài)，從腰間拔出配槍，一旦發(fā)現(xiàn)對方圖謀不軌便立刻擊斃。

沈言清突然對這道身影有了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等等！”

一聲令下，是警衛(wèi)員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的緊張。

沈言清定定的看著外面的人，似乎是在確定著什么。

一秒。

五秒。

那個男人緩緩抬頭，即便只是露出半張面孔，就已經(jīng)讓沈言清呼吸急促不已。

是……他嗎？

沈言清瞳孔劇烈收縮著，去開門的手竟然有一絲的顫抖。

警衛(wèi)員被他的情況嚇到了。

外面那個人身份不明，首長卻要下車，他應(yīng)該阻攔。

可還沒等他開口，沈言清已經(jīng)打開車門，甚至有些踉蹌的朝著那人跑過去。

在距離不到兩米的時候，沈言清頓住了，胸膛不停地起伏著。

“是你嗎？”

他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緊張到快要窒息。

男人終于慢慢露出了隱藏在帽檐底下的臉。

十三年未見，原本硬朗的臉頰已經(jīng)布上幾分滄桑。

可沈言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眼眶通紅。

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言清，十三年不見，你還好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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