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苦難是否是一種磨練
“那天我真的讓李旺重拾信心了嗎,我不確定,他的眼睛已經失去對生活的熱情,支撐他的,大概是那兩個孩子吧。”
一想到褲泥的職業,老余臉色有些復雜,“你見過褲泥了嗎?”
萊爾點了點頭,“看外表,是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很難相信,他的年齡和我相差無幾。”
原本萊爾還不覺得奇怪,身為獵人,身強體壯是必要的,可褲泥的職業是愈療師啊,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彪悍的醫療人員嗎,至少他是第一次聽聞。
老余露出無奈的表情,“是啊,按理來說,醫療職業的人都是脆皮,應該躲在眾人身后,但褲泥,不了解他的人只從外表分析,第一印象應該是沖鋒陷陣的狂戰士吧。”
褲衩和褲泥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從不挑食,甚至還想啃草根,一個胃口很小,常常吃幾口就飽了。
于是乎,一個長得人高馬大,一個看著都怕被風吹跑。
原本褲泥還不是現在這副樣子,可李旺居然專門找人打造了一把蒺藜錘,大錘高一米七,而當時褲泥的身高為一米九。
村里人都覺得李旺瘋了,可褲泥作為當事人都沒有反對,他們也只能勸告,而不是阻攔。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李旺怎么想的,不過褲泥畢竟是他的孩子,我們這些做鄰居的也只能勸一下,阻撓不了。”
褲泥不會制作陷阱,或者說那種精細的陷阱,簡單的挖個坑,誰都會,可能讓獵物下套的,那可大有講究。
褲泥被李旺手把手教了那么久,確實沒有繼承到半點天賦,他自己也挺喜歡揮舞大錘,或許還挺合適的?老余心想。老余很少見過褲泥使用治療技能,貌似這個技能只對他自己有效。
棄醫從武,自從褲泥換上了蒺藜錘,他也勉強算是一個合格的獵戶,頭骨凹進去的野豬,肋骨碎裂的野豬,雖說獵物的種類很單一,傷口可都不相同,總的來說獵物還是很豐富的。
“或許是發現褲泥既不擅長醫療,也不擅長制作陷阱,又想讓他有一技之長吧。”思來想去,老余只能給出這樣的解釋。
故事說到這里,似乎李旺一家已經逐步走向正軌,至少李旺沒有先前那么頹廢,他要在孩子面前做一個好榜樣,他也必須要承擔起家里面唯一頂梁柱的責任。
可誰知禍不單行,上天似乎有意要刁難可憐人。
“現在,就向你說說,為什么這間屋子會廢棄吧。”
“為了照料兩個正值發育期的孩子,李旺更加頻繁地外出打獵,每次獨來獨往,也不跟其他獵戶合作。”
就像一個無情的狩獵機器,李旺有時會跑到很遠的地方去捕獵,而在此期間,照顧倆兄弟的責任落到了老余手中。
李旺自尊心強,不愿接受他人太多的幫助,老余記得,即便是對自己,李旺也是一臉愧疚,可為了養家糊口,李旺不得不這么做。
老余聽到一個小道消息,李旺在古龍城注冊成為冒險者,可惜沒冒險團要,只能接一些報酬少得可憐的委托。
冒險者可以前往冒險協會領取委托,不過在沒加入冒險團之前,只能接取F級委托。實力強,自然會有大把的冒險團找上門,實力弱,則更要與其他冒險者抱團取暖,畢竟是冒險協會,而不是懸賞組織。
小說里面那種特立獨行的獨狼帥是帥,可這并不現實。獨自闖入魔物巢穴,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深入魔族大陸,將魔族攪的天翻地覆......只要不是實力特別強悍的冒險者,被魔王注意到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然而實際上,李旺是加入過一個新木級冒險團的,不過后面他又退出了。并不是李旺性格與同伴不合,而是那些所謂的同伴企圖與他一同分享戰利品。
“而在三年前的一個冬天,悲劇發生了。”
“前一天晚上上了一場很大的雪,地面積壓的雪,厚度差不多都要到膝蓋了。
而這時,季節性魔物就出現了,雪狐和雪兔。不清楚為何在其他季節沒有看見它們,只能說大自然很奇妙,其他季節或許都在東躲西藏吧,只有在冬季才能發現它們的蹤影。
富貴人家都喜歡裘皮大衣,因此雪狐皮毛比其他部位的價值要高得多,基本抓到一件原料的量,一個月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雪狐的覓食時間在清晨和傍晚,因此,李旺在天還沒亮時就準備動身。村里面還有三位獵戶也準備去捕獵雪狐,他們向李旺提出邀請,以便相互之間有個照應,但李旺拒絕了。
李旺唯一帶上的幫手是褲泥,而褲衩由于突發感冒,便沒有一同前去。”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有一點老余覺得很奇怪,捕捉小型魔物,還要盡量保持皮毛的完整,應該選擇誘捕器或者捕獵夾,然而當時的李旺只帶了一把獵槍,而褲泥什么也沒帶。
“快到中午的時候,那三名獵戶就回來了,我記得他們收獲還不錯。等他們空閑下來,我便詢問他們是否看見李旺,他們搖了搖頭,表示他們選擇的方向與他并不一致。那時我想著李旺大概是打算在傍晚繼續等候,至少要明天才能回來。
由于擔心褲衩的身體,我便跟老伴前去照顧,給他身體擦了一遍熱水,并煮了一碗粥。其實褲衩他并沒有什么厭食癥,平時吃的少,也是為了讓哥哥多吃一點。”
得知這一碗粥都是自己的,躺著的褲衩直接坐起來,端起碗就往嘴上送,也顧不上燙,幾口就喝完了。好在老余的妻子提前放在一邊涼了一會兒,如果是剛從鍋里盛出來的,褲衩肚子一定會疼的滿地打滾。
喝過一碗后,褲衩已經很滿足了,雖說本就是為他準備的,但他還要撒個謊,表示自己平日里的飯量并沒有這么大。
之后老余為褲衩講故事,認識美歐文字,直到褲泥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大喊大叫。
“為了不讓褲衩太無聊,我便教他識幾個字,到時候離村也不至于啥都不懂。而就在臨近傍晚之時,我聽見褲泥在大喊‘我們回來啦’,他的語氣很興奮,他吼的那幾嗓子,大概全村的人都聽見了。然而,等我出門之后,只看見滿臉血污的褲泥,卻沒有看見李旺。”
那是褲泥情緒變化最強烈的一次,他進村后,逢人就說‘俺們回來啦’,臉上的血漬清晰可見,也不理會村民們震驚的神情,反而就那么一邊抱著獵槍一邊傻笑著前行。
褲泥就這么一直走到家門口,看見門口站著的老余愣了一下,隨后又笑呵呵地說:“余爺爺,俺們回來啦。瞧這大白熊,可是我爹費了不少勁才弄死滴,肯定值不少錢吧?”
老余沉默了一會兒,跟著褲泥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空氣,然后問道,“那么,你父親他在哪?”
“俺爹他不就站旁邊嘛,你瞧他抱著都不愿松手嘞。”
褲泥對著一旁的空氣傻笑,仿佛李旺真的在那處理“大白熊”。
老余清楚地記得,褲泥雖說在笑,但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眼眶里也擠滿了淚水,似乎在笑,又好像在哭。
“哥,你們回來啦,爹呢,我咋沒看到?”
......
“褲泥他......眼中似乎出現了假想出來的李旺。”
心理出現問題了嗎,萊爾回想先前褲泥的行為,似乎并沒有反常的地方。
那天晚上,老余去找了一次褲泥,向褲泥詢問這次捕獵的一些細節,而褲泥的回答不僅含糊不清,前后還自相矛盾,顯然無法從褲泥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
至于李旺是否身亡,老余也不能完全下定結論,唯一確定的是父子倆發生了意外,褲泥身上并沒有傷口,說明流血的只能是李旺或者遭遇的生物。而目前已有的信息來看,落入下風的恐怕是李旺。
“至于李旺,過了幾天依舊沒回二里地村,大概是真的死了吧。而褲泥假想出來的父親,大概是他因為一些事,受到了嚴重的刺激,導致大腦產生應激......具體的我也不了解,都是聽城里面的醫生說的。”
老余嘴上說是過幾天,實際是整整一個月后才停止搜索,為李旺舉辦一個小型葬禮。而在這一個月內,有不少村民主動向外尋找李旺的蹤影,卻沒發現任何線索。
褲泥變得神神叨叨的,經常一個人蹲在角落和看不見的父親說話,只是自言自語了幾天,他已經完全相信父親還陪在自己身邊。
至于褲衩,看著性情大變的哥哥,他也有所猜想,想要用謊言瞞過去是不可能的。有一天褲衩直接直白地問老余,自己的父親是不是死了,老余則表示李旺是一名優秀的獵人,不會那么輕易死掉。
等到宣布李旺死亡的那一天,老余把褲衩單獨叫出來聊聊,至于褲泥,他已經把自己欺騙了,還是不揭開那道疤痕好了。
舉行葬禮時,兩兄弟都沒有哭,褲衩看上去有些失落,但還沒達到悲痛的地步,他沒有完全理解死亡,他只知道如果他將大野豬帶走,野豬幼崽就再也見不到豬爸爸了。而褲泥,坐在角落的板凳發呆,有時也會小聲跟旁邊的空氣父親說話,看上去有些孤獨。
雖說是小型葬禮,可整個村的人都在場,他們每人或多或少都接受過李旺的幫助,雖說李旺不要回報,至少要給予他最后的體面。
由于沒有尸體,眾人便協商將李旺的一些生前物品放入棺材中代替,埋在王小旁邊。
照片,水杯,紐扣,毛筆,看著一件又一件物品放入棺材里,褲泥無動于衷,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容。
等到那把獵槍快要放進去的時候,褲泥卻以最快的速度沖來,蠻橫地將獵槍奪走,并帶著一絲哭腔吼道:“這是俺爹最喜歡的獵槍,不許你們碰它!”
村民們當時都沒有想到褲泥會突然暴起,驚訝地面面相覷,他就像一只哺乳期的熊,死死地將獵槍護在胸口,禁止任何人靠近。
之后老余安慰了下褲泥,再加上了有褲衩在一旁協助,褲泥也就繼續縮在角落里。
“李旺在我們村人氣很高,他發生這些變故,村里每個人都很難受。之前他曾開玩笑的說死后要和王小埋在一起,至少這個幫他實現了。”
或許是說了太多話,老余實在是忍不住了,先前他就偷偷看了好幾眼煙斗,越看,心里面撓的就越厲害。保險起見,他先是隨意地向外瞥了一眼,確定老伴不在附近,故作鎮靜地點燃煙草,然后將嘴湊向煙斗塞,輕輕地吸上一口。
“葬禮結束后,褲衩向我提出,搬到村子的另一邊住。”
搬家前,褲泥將獵槍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村子的另一頭距離祖墓最近,只需再往前走幾百米,就能看見數量眾多的墓碑。
褲衩和褲泥新居住的地方是半個小木屋,原先是李旺打算用來拴馬的,不過后面發生變故后沒有買,也就廢棄了一段時間。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褲衩幾天就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大人,成為家中的頂梁柱,拒絕其他村民的好意,獨自照料自己和哥哥。
褲衩樂于助人,雖說矮小瘦弱,但敏捷的頭腦彌補了這一缺點,因為時間太緊,他只能認識幾個美歐文字,并不能像父親一樣流利地與美歐人交談。
至于褲泥,他則繼承了母親溫柔靦腆的性格,擅長烹飪食物,喜歡安靜地待在一旁聆聽,有時也會與父親小聲說話。
“褲衩很像他父親,可惜的是識字少,身子骨弱,一個人養活自己和哥哥。”
老余又吸了一口,同時勸告萊爾吸煙有害健康。
“村里人幾乎都走光了,有些在附近的莊園謀了一份工作,有些要出門闖蕩,證明獵人職業并不低人一等,也有人干脆改行,在其他城市開個小鋪子,或者種種地......”
老余的話被婦女一個爆炒板栗打斷,“你放心,我只是聞聞......”
“聞你個大頭鬼啊,我看見你吸的,現在還不承認是吧?”
老余剛想給老伴道歉,婦女卻搖了搖頭,“這次就算了,下次再吸,煙斗都給你折了。不過褲衩他們回來了,你告訴他吧,別耽誤別人的事。”
。。。。。。
之前寫太嗨了,一不留神寫長了,寫了七千,快八千字,想著沒必要敘述那么多的事,后面幾天又刪刪改改,總算是少了一些。再加上最近有些忙,有點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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