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就有兩個長相貌美的年輕女人出來迎接，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
  “兩位美女，有沒有預定？”?
  “沒有，我們是……”陸知君剛一開口，女人的臉肉眼可見的垮下來。
  我見情形不對，連忙開口，“但我們是有人介紹過來的。”
  “麻煩告知介紹人的名字。”工作人員十分謹慎。
  我頃刻間就想明白里頭的緣由。
  她們把入口設得這么隱蔽，就是為了防止有心之人闖進來打亂他們的計劃。
  所有的目標客戶，畢竟都是通過私下渠道去接觸，然后把人引到這里來。
  像我們這種貿然進入，圓不好就會被察覺。
  “張馨。”我想也不想地報了顧惜表妹的名字。
  她既然能把顧惜引來，要么已經受美容所的蠱惑，要么是跟對方達成某種合作。
  工作人員果然不宜有她，認真的問了我的生卒年月。
  當聽到我的出生日期時，臉色古怪地與另一人視線相接。
  兩人堆起笑臉，熱情的把我們迎了進去。
  我們被帶到一間休息室。
  “二位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叫我們這手藝最好的美容師來。”
  不多時，還有別的工作人員送來冒著熱氣的茶水。
  我盯著桌上淺碧色的茶水，“這地方，怎么看都太過正常。”
  “以陰磚為入口，越是平常，就證明背后那東西越厲害。”陸知君說。
  “如果真的按照物業管家所說，康馨美容所所在的36幢樓早就在一場大火中灰飛煙滅，那么如今我們眼前看到的。”
  “——都是鬼魂。”
  我突然想起，“既然她們都是非人之物，為什么這次我看不見？”
  從黃巖洞回來后，無論什么樣的妖邪鬼怪，我都能一眼看清他們的本相，從來沒有例外。
  可剛才接觸的幾個工作人員，肉眼跟生人絲毫沒有差別，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我或許也會被迷惑。
  陸知君的臉色陡然凝重，“有兩種可能。一是用了什么法寶或者陣法隱藏他們的本相，二是他們已經修煉到一定的程度，可以完全隱藏自身陰詭之氣。”
  “鬼也可以修煉嗎？”我以為只有長風那樣的妖物才能修煉。
  認為鬼怪畢竟是生人死后化成，其力量靠運氣和機緣形成。
  陸知君謝謝給我解釋。
  妖有弱小和強大之分，鬼也一樣。
  最常見的就是游蕩在世間游魂和散靈。偶爾能被生人看見，被嚇唬一番，但是無法對生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此外還有嬰靈、厲鬼、鬼王等，以及古曼童、人傀那一類由心術不正的人所制造出來的邪物。
  越是接觸得深入，我越發意識到，自己以前的認知有多么淺薄。
  哪怕我一直讀到大學，也只了解了這個世界極其微小的一面。
  很快就有工作人員來領我們去美容室。
  我注意到，她進來時，往桌上的紙杯瞥了一眼。叫茶水沒有動過，眼神里劃過一抹異色。
  我和陸知君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間，即使我們要求同行，也被她們以情況不同，所做的項目不同給堵了回去。
  為了不引起她們的警惕，我們只好同意。
  臨分別前，陸知君往我手里塞了一個東西。堅硬的金屬質地，銅錢大小。
  美容師是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女人。鵝蛋臉，長細眉，頭發盤在腦后，看起來清秀溫婉，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顧客您好，我叫張月，是04號美容師，接下來由我為您服務。”
  “妹妹，先喝點水吧，時間會比較長。”
  她遞過來的，依舊是那種淺碧色的茶水，表面看與尋常無異，可落在我眼中，茶水里有細細的紅絲在飄動，如同淤泥里讓人惡心的螞蝗。
  “我不渴，直接開始吧。”這里的東西，可不能隨便入口。
  可她十分堅持，甚至帶了一絲強硬。
  直接把一次性杯子塞進我手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做美容中途會缺水，還是喝一些比較好。”
  一看她這個態度，我就知道這水里肯定有問題。
  眼下如果不喝，就沒法了解接下來的舉動。
  我略想了想，輕輕喝了一口，把杯子還給她，然后一聲不吭地趴到旁邊的小床上。
  余光瞥見張月唇角微勾，一剎那便恢復了恭敬的模樣。
  然而她并沒有看到，趴著的我偷偷把含在嘴里的水吐在衣領上。
  水量不多，全部被布料吸收進去，一丁點兒都沒少落在地面。
  張月點燃工具推車上的一只香薰，一股奇異的濃香在室內彌散開來。
  我頓時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如同躺在云端，腦中開始一陣一陣地泛起白光。
  原來這香薰會讓人意識模糊，意識到這一點，我立刻屏住呼吸。
  我不動聲色地，感受到張月的手指從我的衣擺下探入。
  她摸上我的脊骨，然后像是數數似的，一節一節地摸上去。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才顯示出不同于常人的體溫來。
  手指冰涼，激得我的皮膚一陣陣的顫栗。
  我竭力維持著完全失去意識的狀態，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手終于從我背上挪開，推門走了出去。
  房門閉合的那一刻，我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連忙起身四處查看。
  進來的時候由于她在旁邊，我并沒有來得及觀察這間美容室。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這里燈光昏暗，透著幽冷的綠。
  房間已經非常狹小，卻在中間拉了一塊白色的簾子，把它分割開了。
  我好奇的拉開簾子的一角，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在簾子后面擺放著兩具簡易的棺材，做得非常粗糙，連騎都沒有上。
  里面躺著的人，正是消失許久的顧惜，另一具則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八成也是被蠱惑到這里來的。
  顧惜臉色慘白，雙目緊閉。
  我連忙走過去，輕輕地搖晃她“顧惜，快醒醒！”
  與此同時，門鎖傳來清晰的咔嚓聲。
  她回來了。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回床上躺下，呼吸都還沒來得及放勻，就停到門口張月的聲音。
  “檢查過了，是個優秀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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