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到了會試那天,王安則早早起來。
方昱白擔任長者的身份安頓王安則會試的事宜,王安則一一聽從。
等人走后,長公主不放心的問道,“那孩子能行嗎?”不是她看輕王安則,只是年紀小到底會吃虧。
方昱白拍拍長公主的手,“你就放心吧,王安則雖然年紀不大,但學問很扎實,或許能爭奪前三。”
“那孩子竟然這般厲害?”長公主雙眼微睜,難以置信道。
“他天賦很好,又拜韓先生為師,自然進步神速。”方昱白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初見時他便是案首。沒想到七年后再見都可以考會試了。
而被他們談論的王安則已經坐在考棚等著鼓號聲一響便開始答題。
只稍等了半刻聲音便響起,王安則聚精會神的開始作答。
會試分三場,每場考三天,共計九天。
現在考的是初場,內容是帖經和經義。經義就是以經文為題,學子闡明其中義理。本朝的科舉在這兩方面側重背誦,只要學子認真溫習功課少有答不上來。但若是能有自己的見解才更是上乘。
尤其這此的題似乎曾經聽韓孟陽提起過,寫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思如泉涌。
王安則認真的將所有題在草稿上寫了一遍,又斟酌著改了幾個,才開始謄抄。
時間差不多到了第三天,王安則才寫好所有的題目。非是題目有多么難,實在是題量較多。
王安則檢查良久便叫來衙役將試卷收走。等收好試卷,王安則才敢光明正大的看周圍的學子。
沒想到這一看就看到了個熟人,正是和他鄉試同年的第三名陸寧灝。
陸寧灝此人也算青年有為,不到而立之年便成為鄉試第三,而今又參加會試,怕是讓許多人艷羨不已。
只是偏偏多了個王安則,這個比他年輕,也排在他前面的人。有不喜陸寧灝的人便拿王安則攻擊他,陸寧灝也因此對王安則很難生出好感。
他冷冷的看著王安則,這回冤家路窄,又是面對面。
王安則摸不著頭腦的看著陸寧灝,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沒有考好?
同房的考官要不是見兩人都已經交卷了,必然要上前來警告他們兩個。
第二場考的是詩賦和算學。王安則向來不擔心算學,憑他穿越前學過的各種公式技巧足夠應付科舉,更何況為了以防萬一他把九章算術也讀了許多遍。
至于詩賦,也多虧韓孟陽的指導,他現在的詩賦雖不能說有多么華美飄逸,但沉郁頓挫,很是寫實。若有專好這類詩賦的考官,怕是會更偏愛王安則的考卷。
第三次考的是策問、律法。這兩個算是王安則的長項,在韓孟陽的教導下,寫策問對王安則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只是這道策問和平時寫的不太一樣,明面上似乎在說人口問題,但王安則總感覺在隱晦的指代牙行之事。王安則不敢輕易動筆,他反復揣摩,越看越覺得像是這樣。
早從師父那里便聽說陛下似乎有意清算盛行的牙行,只是會試真的會讓他們這些學子來討論這些事情嗎。
想不明白,眼見時間將近,王安則一咬牙打算從心而寫,表面在寫人口,暗指牙行害人之事。至于成不成只看考官如何評判。
等全部答完,已經是汗流浹背。等全部收完卷可以離開后,王安則腳步虛浮著順著人流走了出去。
謝石眼尖的看到王安則,擠過旁邊的人扶住他,難得沒有和王安則拌嘴,“你還好吧,是不是很累。”
王安則點點頭,他的累不光是在身體上,還在心中。不知道自己這樣答可否切題。
“則弟。”王安則聽到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回頭一看原來是趙枝東。
王安則倍感意外,“趙兄,這么巧。”
“的確,我還說會試期間就不去找你了,免得打擾你溫習,沒想到正好在路上遇到了。”趙枝東高興的說道。
這四年他和趙枝東、林春禾也多有聯系,林春禾在三年前便已經參加會試和殿試。現在是被外調成為一地縣令,每天忙得很。
趙枝東由于鄉試發揮不理想,便又沉淀了四年,這次正好和王安則是同年。
“趙兄和我心有靈犀。”王安則笑著說道,他也如趙枝東這樣想。
“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趙枝東感慨,“你現在住在那里。”
“我住在城東的方府。”王安則沒有隱瞞。
“方府?”趙枝東沉思,城東多官家子弟,而城東方府尤以大理寺出名,一時倒沒有想到其他的方府。
趙枝東只以為自己孤陋寡聞,完全沒有往方昱白身上想。
“不說這個了,今日你我既然相聚,何不放榜之后暢飲一杯?”
王安則點頭同意,“自然是好的。”
“這回你不會一下就醉了吧。”趙枝東提前問道,上次王安則真的嚇到自己了。
“趙兄放心,我已不是吳下阿蒙。”王安則哭笑不得,看來上次給趙枝東留下了心里陰影。
不過他回去也的確苦練了一段時間,加上韓孟陽愛酒,更是連帶著喝了許多。
兩人敘舊片刻,趙枝東見王安則體態虛浮便讓王安則先行離開。
等看不見人后,王安則感慨不已,“趙兄的身體果然極好。”就連會試都這么活蹦亂跳,他本以為自己身體已經算好,沒想到還是不行啊。
“那是自然,他可是習武之人,你們這些病弱書生如何比得過。”謝石嗤笑一聲。
“習武之人?”王安則疑惑片刻,“這是如何看出的?”
“你那位趙兄腿腳輕便,下盤扎實,若是穿勁裝就會更容易看出。”謝石指點道。
“原來是這樣,這倒也難怪,趙兄的叔叔本就是武將。”王安則恍然大悟。
“那看來你這位趙兄和他叔叔關系很好,以他的水平,看來是自幼習武,只是為何他沒有考武舉。”謝石有些不理解,要知道現在邊關并不安穩,武將的地位和文官也大差不差。
“也許趙兄只為防身,就如你志在給人當書童。”王安則笑著岔開了話題。
謝石啞口無言,他悶悶的想著如何反駁王安則的話。
他才不是志在給人做書童,不行不行,這樣豈不是說自己在說謊。他就是志在給人做書童,也不行,這樣說總感覺低了他一頭。
王安則見他不說話了也開始閉目養神。馬車里一瞬間就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馬車奔跑在大街上的車轱轆聲。
“小春,是不是今天回來。”方聽珺心不在焉的繡著花樣,平時半個時辰便能繡完的東西,今日足足用了半天。
“哎呦我的郡主,您就放寬心吧,王公子今日便會回來。”小春無奈的說道。
方聽珺被人點破心思羞紅了臉,她惱怒道:“誰說我是擔心他,我是擔心咱們家的馬車。”
小春心里嘀咕:是誰已經問了十幾遍了。
不一會兒,方聽珺又問道:“怎么還沒有回來,不是說是今天嗎。”
“是今天。”
“聽說科舉很是熬人,很多人豎著進去橫著出來。”方聽珺咬唇擔憂道:“你說他會不會也是這樣。”
“啊?”小春想了想那個畫面抖了抖,“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方聽珺反復捏著繡布,不安的站起來,“我要出去看看。”
小春連忙攔住方聽珺,“郡主,你可千萬不能這樣做,外面人多若是沖撞了您可就不好了。”
“我難不成是個瓷娃娃。”方聽珺不滿的說道。
“不行啊郡主,夫人、夫人說你得每天繡完才能離開。”小春忙找出一套說辭,但這也是真話。長公主擔心方聽珺沒有定性,每天給她布置下繡花的任務,還會檢查。
“回來繡也是一樣,我又不是不會來。”方聽珺著急的走到門口。
小春跪在地上大聲說道:“郡主,你這樣會害了王公子的。”
“你這是說什么胡話。”方聽珺的腳步停住。
小春說:“大人和夫人若是知道您因為王公子私自外出絕對不會輕饒王公子的。”
方聽珺不安的在原地踱步,正如小春說所,到時候即便說是自己主動的,他們也只會以為是王安則故意引誘。
“罷了,小春你替我去問一問。”方聽珺坐回原位,對鏡貼花。要她放棄是不可能的,但可以換個方法。
“是。”
不一會小春便滿臉興奮的跑回來,她壓低聲音說道:“郡主,聽說已經到城東了。”
方聽珺一下站起身來,“給我更衣,我要去見娘。”王安則回來后為了禮數也必然會拜見娘的。既然我不能就山,就讓山來就我。
到了長公主的屋子,方聽珺左右看了一眼,失望的低頭,原來還沒有到。
長公主意外的看著方聽珺,她這位女兒向來小孩天性,不知道這么早來她這里是要干什么。
長公主故意逗她,“說罷,你又闖了什么禍。”
“娘,我才沒有闖禍,我一直很乖。”方聽珺反駁道,幸好王安則不在這里,要不然一定覺得自己很不溫順賢良。
長公主笑著說道:“今日怎么轉性了,以前娘這么說你可是一點都不否認。”
方聽珺心里一跳,見長公主神色無常才知不過是隨口一說,“反正你不能這樣說。”尤其在王安則面前。
“好,以后不說了。來吃點玫瑰糕,宮里剛送過來的,還是你常吃的味道。”長公主笑著遞給方聽珺一塊玫瑰糕。
“謝謝娘。”方聽珺接過玫瑰糕,就著甜甜的糕點,喜滋滋的等著王安則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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