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雁過拔毛
聽著雜毛小道這么說,我不禁深深地懷疑起自己來。
我聽過一句話,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反而是你的敵人。雜毛小道雖然不是我的敵人,但是我們這段時間走得太近了,兩個人的習(xí)性彼此都了解了,套句俗話,幾乎是屁股一蹶,就知道拉什么翔。因此,他是了解我的,這么說,難道我是真的有問題?
不對啊,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這個毋庸置疑,我每天早上都會舉行升旗儀式的……呃,不說了。
那么我是怎么了,是因為金蠶蠱在我體內(nèi)消磨了欲望,還是練十二法門中固體的法子將精力都煉化了,又或者是朵朵住在我胸前的槐木牌中,我下意識地怕教壞小孩子,所以才刻意壓制自己的欲望?又或者……我想到一個可能性,自己的臉都嚇白了。
雜毛小道見我如此,嘿嘿壞笑,說怎么樣?貧道帶你去拯救流落風(fēng)塵的女居士,你去是不去?
我咬著牙,說去就去,誰怕誰!
雜毛小道哈哈大笑,說你丫說得這么勉強(qiáng),好像一個處男一樣。愛去不去,老子還不求你了。我扁嘴,說得了,小爺?shù)綍r候就證明給你這個色道士看一看,到底什么樣子才是真男人。說著,我心里又有些抵觸,為自己辯解,說我之所以這么素著,其實也是因為愛情,我要為黃菲守身如玉。
雜毛小道呸我一口,說就你這花花公子,特瑪?shù)倪說守身如玉?哼,愛情……
我終于找到理由了,說是,就是為了愛情。
雜毛小道譏笑我,說尼采說了,愛情死了,你這種相信愛情的人,也必死無疑。我哈哈笑,說你這個茅山道士,居然還懂尼采?不過哥哥,尼采他老人家說的是上帝死了,不要拿名言警句來嚇唬我。我學(xué)歷不高,不代表我書讀得少。話說回來,你今天怎么這樣子,少有的激憤哦,是不是受過傷?來嘛,說出來聽一聽,也讓我高興高興……
他沒答茬,低著頭,咕噥說到地方了叫他,早上給幾個人算命,腦子累,要睡一會兒。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靜靜地坐在副駕駛室上,一動也不動,表情不悲不喜,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著,我一邊看路,一邊從后視鏡中打量他:雜毛小道一向沒心沒肺,油滑得像經(jīng)年地溝油炸出來的老油條,這是他很少表現(xiàn)出來的寧靜,讓人有些摸不懂看不透,但是卻能夠感受到他似乎沉浸在回憶的過往中,有些難以自拔。
一個人再樂觀向上,總是有一些悲涼的回憶,壓在心底里,偶爾翻起來,是悲是喜,不足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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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東官市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后兩點。
打電話聯(lián)系老萬,他告訴我,說阿根在病房里面突然大喊大叫,嚇壞了其他病人,現(xiàn)在的那家醫(yī)院并沒有專業(yè)的神經(jīng)科,所以醫(yī)院方面讓阿根辦轉(zhuǎn)院手續(xù),轉(zhuǎn)到市機(jī)關(guān)的精神病院去治療。阿根的父母不愿意,已經(jīng)把他先暫時接到阿根的家中照看著。他問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他帶我們?nèi)フJ(rèn)門,因為他父母不認(rèn)識我。
我問他在哪里,他說他在總店上班。我說好,二十分鐘之后我過去。
行車到了總店,就看到老萬站在店子門口,脖子伸得老長,東張西望,像個鴕鳥。我把車停好,走過去時,他便迎了上來,遠(yuǎn)遠(yuǎn)地叫了聲陸哥,又跟雜毛小道打招呼,說蕭道長。我點了點頭,問古偉在么?他說在,于是我們一起走進(jìn)了店子里。午后,店子的店員不多,三兩個,有認(rèn)識的,也有新來的,認(rèn)識的店員見了我叫陸哥,旁人一臉茫然,定是想著哪來冒出來的人物?
古偉從小房間里跑出來,拉著我,說進(jìn)辦公室坐。
搬來板凳,幾個人坐起,我便問起阿根的事情,古偉皺著眉頭,說辭也和老萬差不多。提到莞太路那邊的店子,古偉說先停了,老板都出了這樣的事情,店員們都不敢去了,還談什么開張?不開張,但是這房租可得照交吧。雖然那里的租金比周邊的便宜,但是終究是市中心附近,再便宜,能夠便宜到哪里去?
所以說,這一次,終究還是虧本,虧得褲子都輸?shù)袅恕?
阿根的這生意盤子,他一人占了大部分,但是我還保留著10%的份子沒有轉(zhuǎn)讓,而古偉,我之前曾經(jīng)轉(zhuǎn)了12%的股份給他。這錢是古偉砸鍋賣鐵、東拼西湊才弄來的,自然是十分的緊張,也盡心盡責(zé)。今年的生意一直不錯,所以才擴(kuò)張了一家分店,可是阿根這么一出事,店子無法正常運轉(zhuǎn),虧了血本,古偉著急,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所關(guān)心的,是阿根的健康狀況。所以也懶得聽他在這里明里暗里的埋怨,當(dāng)作不知,只是問阿根現(xiàn)在在哪里,是老房子,還是今年買的那一套?
古偉說是老房子,今年買的那一套本來準(zhǔn)備賣的,可是二手房的房稅實在太高,所以阿根就把它租出去了,給幾個白領(lǐng)女孩子住著。我說好,知道了,這樣子,你忙,就不用陪我了,老萬這家伙借我一下,他,阿根的父母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吧?
古偉點點頭,說是,這幾天都是老萬在忙前忙后,老人家自然是曉得的。
我們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去,古偉說要一起去看阿根,我攔住了,說阿根垮了,這店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操持著,也累,阿根那里有我們即可,這邊你先忙著。到時候有什么事情了,電話聯(lián)系。古偉點頭,一路送我們到門口。
上了車子,我把車開出去,老萬就忍不住地抱怨,說古偉這個家伙,現(xiàn)在越來越抖起來了,天天一副老板樣,訓(xùn)人訓(xùn)得跟狗一樣,韓辰就是被他氣跑得。罵了隔壁,小人得志便猖狂,真就看不慣他。陸哥,你別看這家伙貓哭耗子一樣一臉傷悲,其實他心里美著呢,恨不得阿根這個老板直接住進(jìn)精神病院,再也出不來,他好當(dāng)大老板,什么障礙都沒有,舒爽——這一次要不是我打電話給你,他會想到你?笑話!
老萬來得比古偉早,但是古偉卻能夠做到店長這個位置,他對這個總是有些假正經(jīng)的家伙,向來不服。
我笑了笑,說你這家伙別這么偏激,古偉這個人是有點兒古板,不過工作還是蠻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再說了,我以前在這里的時候,還不是老管你們,你還不是被我吊得飛起來?手下面管人嘛,總是要有一點規(guī)矩在的,不然這十來號人怎么管得下來?
老萬仍是抱怨,說陸哥,話不是這么講,你這個人,做事公正有理,一碗水端平,下了班也莫得架子,天生的領(lǐng)導(dǎo)人。你比我小這么多,可是我老萬服你,心服口服地叫你一聲陸哥,情真意切。但是古偉這小子,根基淺、眼皮子薄,有的時候做事又太小氣,上不得臺面,搞得下面怨聲四起。你看看今年,走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因為古偉走的,阿根老板性子又弱,不怎么管這些……
我點頭,說這事我上心了,會找阿根和古偉談一談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個家伙要是努力一點,現(xiàn)在古偉屁股下面這個二老板的位置,未必不是你的。他不好意思地笑,說唉,我就是這個疲懶貨,既管不了自己的J8,又管不了懶惰的性子,也就你陸哥看得起我,有的時候,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哦。
我沒再說話,人這一輩子,要想出人頭地,讓別人看得起自己,第一,要讓自己看得起自己,第二,要下死力,咬著牙包谷去做事情,選定一條路,即使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若沒有這樣的決心和毅力,那就要么走狗屎運,要么就平平凡凡的活著,知足常樂。
雜毛小道拍了拍老萬,說不要著急,看了一下你的面相,是個大器晚成的人物,三十歲,你便會遇到命中的貴人,否極泰來,時來運轉(zhuǎn),到時候,萬事皆順利。老萬大喜,說是么?那我只有一年多時間了啊,那貴人是誰,有什么特征?什么時候……
雜毛小道和老萬瞎侃一番,居然忽悠得這滿腹怨氣的家伙,心甘情愿地附上了禮金。
我一臉的汗:雜毛小道還真的是一個雁過拔毛的家伙呢。
也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阿根住的老地方離這里不遠(yuǎn),我們很快就到了。進(jìn)了房子,里面除了有阿根的母親外,他的姐姐也在。倒是他父親沒看到。老萬跟她們介紹了一下我,說是阿根的合伙人,陸左。阿根的母親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說這個不用介紹,認(rèn)得、認(rèn)得,阿根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嘛,他每次打電話都要提起的,陸左陸左,聽得我們耳朵都生繭了。來,進(jìn)來坐,不要客氣。
顯然,阿根跟他的父母家人常常提及我,并不算陌生,進(jìn)去之后一陣寒暄,他姐姐去泡茶。我把雜毛小道略為介紹了一下,他母親先是一愣,立刻又熱切了幾分,拉著雜毛小道的手,敘說兒子的病情。我說先不忙,我們看一看阿根吧?
他母親指著臥室,說可以,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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