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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匹夫一怒,當街殺人


我已經無法用我的文字,來描述當時我的憤怒。

        這樣的場景,讓我有一種對人性的恐懼和悲哀。

        這憤怒和恐懼就像郁積在地底幾十萬年的滾燙巖漿,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啊!”那個還在口沫四濺地招攬著生意的矮瘦男子,被我一個跨步沖上去,把他的腰給掐住,凌空舉起來,朝著遠處狠狠地擲去。這個男人身高不過一米六,被我一擲七八米,哎喲一聲叫,雜毛小道早已沖到前面,把身上的青袍解下,覆蓋在古麗麗的身軀之上。旁邊的觀眾紛紛大叫,朝我們指指點點,特別是花錢的那幾個男人,叫聲最大。

        雜毛小道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那個叫囂得最兇的家伙,抽得牙齒都掉了下來。

        我心頭那滔天的怒火哪里能夠停歇,將人群幾腳撥開,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那個矮瘦男子的身邊去。他被我摔得頭暈腦脹,躺在地上還沒起來,然而卻也狠戾,見我沖過來,抬手就是一鞭子。這鞭子,剛才抽在古麗麗身上,血淋淋的。我一腳就將狗日的手腕給踩中,猛力一跺,立刻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左膝一下子就跪在他的肚子上,揚起手來,左右開弓,使勁兒地扇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金蠶蠱在我的體內攢動著,將源源不斷的力量涌入我的雙手之中。一想到那么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一個本應該在校園的金字塔里學習知識、承載著父母期冀的女孩子,就這樣如蛆蟲一般出現在金三角的街頭,我的脖子就紅得發燙,心中有一個狂躁的聲音在吼叫著:“殺死他,殺死他,將他的全身撕裂,將他的靈魂粉碎,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燥熱的氣息在我的身體里流竄著,我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死死地用膝蓋壓住這個男人,發瘋地抽耳光。抽完耳光不解氣,站起來,大頭皮鞋就朝他的腦袋、胸腹的要害使勁踹,每踹中一腳,心中就覺得無比的暢意,連這男人的哀嚎和掙扎,也變得美妙起來……

        他叫得越大聲,我心中的憤怒和痛苦便越減輕了一些!

        殺、殺、殺!

        就在我全身發燙,腦漿子都沸騰著的時候,一只手捉住了我的臂膀,我毫不猶豫地反抓過去,右手的拳頭就攥緊了使勁擂過去。拳頭被緊緊抓住了,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面響了起來:“艸,小毒物,你瘋了?”我有點恍惚,過了一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雜毛小道蕭克明。這時我才清醒了一點,僵直的身體這才軟了下來,往周圍看去,只見所有人恐懼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洪荒怪獸。

        雜毛小道沒好氣地罵我,說人都死了,你他媽的還在這里虐尸,走火入魔了?

        我這才發現,這個矮瘦男子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大,全是血,腦漿子都流了出來,早已沒有了聲息。而我的鞋子、褲子上,全部都是紅的白的血和腦漿。小廖抱著裹了袍子的古麗麗朝我們喊,說還不快跑?等在這里被人抓啊?我們這才反應過來,掙脫圍上來的這些人,跟著小廖跑。

        好在見到我如此瘋狂,竟然沒有幾個人敢追上來。

        小廖并沒有朝家里跑,而是朝著這附近的小巷子鉆。雜毛小道把古麗麗接了過來,小廖就邊跑邊打電話,轉了好幾個彎,然后帶我們走進了附近的一戶人家。門開,里面有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跟小廖說了幾句,然后帶著我們來到后院,將我們帶到了角落的一個隱藏地窖里面。

        東南亞這邊氣候潮濕,土壤濕潤,并不適合挖地窖,但是我們下了地窖,發現居然還算寬敞,里面有兩鋪干凈的床和一些生活用具,通風條件也很好,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小廖跟我們介紹,說這個男人是他父親老戰友的兒子,十分可靠,自己人。以前國內來人,遇到敏感的事情,也是在這里避過風頭的。我們跟他打招呼,他則靦腆地笑,說條件不好,多擔待著。

        說完這些,他便去準備些用具和吃食,還問我要不要洗澡?我說好。

        男人走后,小廖埋怨我,說怎么這么沖動,其實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報警,然后等警察來的。像他這種事情,其實是違法的,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解救這個女人。現在當街將那個狗日的打死了,事情就變得被動了,會很麻煩的。我沒說話,看著在床上的古麗麗,她的臉側過去,睫毛顫動,大滴大滴的眼淚在滑落。雜毛小道在旁邊解釋,說這個女孩子是我們認識的,就因為認識,所以陸左才對那個家伙更加憎恨,下手也沒有留情。

        唉——小廖長談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地窖的通風口去打電話。

        我能夠明白小廖的這一聲長嘆里面,蘊含著多少無奈和不滿。今天這一死人,他和我們走在一起,就是同謀,如果不能把我們交出去,他肯定受到牽連。我們還好,潛伏一陣,拍拍屁股就回家了。而他就是本地戶,自然只有流落在外面,有家不能回。

        我心中也覺得詫異,我多少也見過那么些世面,向來也自認為是一個沉穩的人,怎么在剛才那一霎那,就那么沒有自制力,變得如此熱血、沖動,竟然將那個矮瘦男子活生生打死?

        我努力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感覺到心中充滿了暴戾、冷血和漠視生命的狂躁。

        那是我么?是我陸左么?

        雜毛小道顧不上男女之別,檢查起古麗麗身體上各種各樣的傷勢來,然后憂愁地低聲跟我說:“她的傷需要好好的治療,如果放任這樣下去,估計熬不了多久的。你打死的那個畜牲,變著法地虐待她、凌辱她,我雖然沒檢查,但是也知道古麗麗的內臟,都應該已經病變了。特別是她的四肢,竟然被殘忍地切除了,這使得她全身的機能都在萎縮,坦白說,即使受到最好的治療,也活不過兩三年了。

        雜毛小道家學淵源,也懂些醫術,既然他這么說,事實應該也是如此。

        我蹲在床頭,看著這個女孩子,她開始不敢看我們,怯怯懦懦地回避,像受驚的小獸,我伸手給她揩去糊住眼睛的淚水,沒想到越擦越多。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來到這異國他鄉,又變成這般模樣的,只是知道她遭受到了這樣恐怖和非人的折磨,時至如今,還沒有瘋掉,已經是足夠堅強了。

        終于,她看著我,然后“啊吧啊吧”地叫了起來,卻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我看到她的舌頭,被人為地割了去。

        那個死去的矮瘦男人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根本沒有能力將一個遠在中國武漢的女孩子拐弄到國外來,再下如此狠手。那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有著這么殘忍而變態的心,將一個還在花季的女孩子,給炮制成了這樣?一想到這種丑惡的事情,我心里面的怒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候,這家的女主人下了地窖來,雙手合十,跟我們行禮,然后說帶床上的這個女孩子去洗一洗。

        我們連聲感謝。雜毛小道開了一張藥單出來,有西藥,也有中藥,委托屋子的男主人去幫忙采購回來。既然不能夠把古麗麗送去醫院治療,以防暴露我們的位置,那么只有盡力先幫助她恢復一些,盡盡人事了。

        這時小廖打完電話了,他表情凝重地跟我們說,他父親老鬼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當時現場的人很多,相互指認,很快就能夠查到他家的。所以老鬼讓他先不要再與家里面聯系,先躲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安排我們越境返回中國去。我們委托調查的事情,他會繼續跟進,但是希望我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點頭,說知道了,先等等,看看情況。

        說完這些,小廖的氣也消停了不少,指著我大頭皮鞋笑,說陸左,話說回來,你踹的那幾腳,真他媽爺們,解氣!剛剛我看到這女孩子的樣子,心中也恨不得弄死那狗日的。

        雜毛小道也寬慰我,說小毒物確實是個純爺們,殺起人來,真有一股子血勇。小廖跟我們講,他老爹給他兩條路選擇,說要么去第一特區,老鬼有很多關系在那里,要么就回國內去,落葉歸根,手續也會有人幫忙辦。他尋摸了一下,還是回國吧,第一特區打打殺殺,他并不喜歡。以后回國了,還要有勞兩位關照。

        他老家是云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估計回去的話,還是有些親戚的。

        我們都說好,大家相互照應。

        過了一會兒古麗麗被用毛巾小心地包裹好,送了回來。我們把古麗麗小心放在床上,在一盞小小臺燈的照耀下,這個女孩子頭發被吹得香香的,臉雖然蒼白,也有很多傷痕,但是總算是有了一些顏色。小廖一個人躲在通風口抽煙,而我和雜毛小道則蹲在床頭,問詢起古麗麗這大半年的遭遇來。

        她沒有四肢,也不能說話,但是聽力還在,意識依然清晰。

        雜毛小道讓古麗麗不要抵抗,他嘗試著用《金篆玉函》上面的方法,挖掘古麗麗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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