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翌日，清晨。

        殿中擺滿香氣四溢的飯菜，已經到了陛下早朝后用膳時間，黎離還在內殿懶洋洋的睡大覺，揉起惺忪眼眸，才發覺日上三竿了已經。

        “我的胳膊，好酸……”黎離昨日受罰，舉盆至天色漸黑，雖說被刁難，但也扛到了刑罰結束，誰料蕭馭寒竟搶先一步英雄救美。

        昨夜他明明可以回冷宮睡覺，可是卻出了意外，蕭馭寒竟為了他出頭，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將他抱回寢宮，這下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娘娘，您醒了？”阿喜走到跟前，手中是干凈的衣服，“這是陛下準備的衣物，奴才伺候您穿上？”

        “我自己來吧。”黎離拿過衣物，走到屏風后穿戴起來，還是一如往常的嬪妃服侍，不過全都是按照他的尺寸所做，十分合身，“哎，怎么如此復雜，阿喜你來幫我！”

        “來啦娘娘。”阿喜興沖沖去幫忙。

        黎離拖著一身復雜繁瑣的衣裙走到銅鏡前，簡直快認不出自己，不知蕭馭寒哪里來的惡趣味，將他打扮的這般花枝招展，一襲深紅色羅裙，輕紗下可見若隱若現的長腿，衣擺衣袖拖拽在地，肩膀系著白色羽毛披帛。

        “天啊，穿這樣真的很像個妖孽……”

        阿喜為難道：“可這是陛下的意思。”

        “我不穿，這也太惹人矚目了！”

        “您就當做，只穿給陛下一人看，不如先用膳吧？”

        “罷了，就這樣吧。”有的穿總比不穿強，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幾聲，素云正在御膳前布菜，見他走到跟前，連忙行禮。

        等等，他為什么要等蕭馭寒回來，應該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溜之大吉才對！說罷便提起衣擺往殿外跑：“阿喜，我們回去！”

        素云和卓陽追在身后：“娘娘，你不能走！”

        傻子才會在這里干等，誰知道蕭馭寒回來會怎么戲弄他，黎離跑不過身手矯健又會輕功的卓陽，眼看門口被擋，立刻轉頭望別處跑，一頭撞在結實的胸膛上。

        “哎呀！”黎離一屁股坐地上，仰起頭看到蕭馭寒挺拔的身影，正在俯視他。

        “越發沒規矩！”蕭馭寒將人從地上拽起，拉著往殿內走，黎離腳下不穩，踩住拖地的衣擺后一屁股坐在蕭馭寒腿上，二人就這么僵持住了。

        素云跟阿喜一左一右在伺候主子們吃飯，盛湯夾菜，默默低頭不敢直視眼前香艷場景。

        “阿嚏！”黎離打了個噴嚏，哆嗦著要起身，“陛下，我可能著了風寒，你先放開。”

        “阿喜，你去宣御醫前來。”

        “陛下您先用膳，不必管我。”

        “愛妃身體抱怨，朕豈能吃得下飯。”蕭馭寒拿起筷子遞給黎離，命令道，“吃飯，不許找借口推辭。”

        “好，咱們一起吃。”黎離拿起筷子的手忍不住顫抖，他的胳膊和雙手又酸又困，還沒恢復好，架起一塊肉，又掉回盤子里，看著有些好笑。

        黎離連忙鎮定住思緒，深吸一口氣繼續夾菜，眼看使不出力氣，所幸丟了筷子用手去拿包子吃，想看他的笑話，偏不如你愿。

        “哎呀，這包子味道不錯，陛下不嘗嘗嗎？”

        蕭馭寒道：“為什么要逃？”

        黎離被包子哽住：“我……有逃嗎？那是在和素云卓陽他們玩老鷹捉小雞。”

        “很好，朕就喜歡你這幅嘴硬模樣。”隨后拿起包子說道，“朕記得你從不吃羊肉，聞到便會作嘔，為何現在吃得下這羊肉包子？”

        “因為，男大十八變，以前不吃那是因為養尊處優慣了，挑食，今時不同往日，沒得挑嘛。”說罷，又咬了一口證明給他看。

        一頓飯吃下來，黎離被蕭馭寒占盡便宜，那雙滾燙的手在他身上不斷摸索，透過衣領探入里面，白皙的肩頭露出一半，被森森白牙咬上一口。

        “唔……”黎離悶哼出聲，仿佛被狗啃，忍氣吞聲道，“吃飯，不是吃我！”

        “朕還是覺得你比較好吃，秀色可餐。”

        “陛下年紀輕輕哪學的那么多花言巧語，欺負我手無寸鐵，身在他鄉是不是？”黎離決定不忍了，一把扯開蕭馭寒衣領，在他肩膀也狠狠咬上一口。

        “你給朕松口！”蕭馭寒扯住他的長發，將人拽開，黎離被迫仰起頭，頭上戴的金色朱釵掉落在地，頭發也散亂開，那雙不認輸的眼睛死死絞住他，充滿野性。

        蕭馭寒頓時被激起野獸般的征服欲，這才是真正的黎離，不裝模作樣虛與委蛇，那表情中是對他的不滿和憤怒。

        “你，你這瘋狗！”黎離被猛然按住腦袋，順勢抵在桌子上親吻，蕭馭寒的一條手臂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還在扯著他的長發，迫使他張開口，迎接這瘋狂落下的吻。

        蕭馭寒的吻從唇上咬到脖頸上，留下片片難以掩蓋的紅色咬痕，像是在宣誓主權，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留下的痕跡，黎離忍不住呼喊出聲，順手也扯住蕭馭寒的頭發。

        “放開我……”黎離別過頭，殿中那么多宮人都在悄悄偷看，聽著他們意味不明的聲響。

        “你這個混蛋，要不要名聲了！”

        “朕因為你，早就不怕被世人說三道四了。”

        “可我害怕……”黎離趕緊認慫，做出弱者服輸的姿態，他知道自己剛剛情緒失控，激惱了蕭馭寒的獸性，若再這樣下去，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將他安撫下來再說。

        蕭馭寒捻著他的衣帶，輕松拉開：“昨日召你侍寢，卻突發意外，看你方才那么精神，不如現在就給朕，好嗎？”

        “黎離哥哥，你不是很喜歡我么？”

        “不……不行……”

        “為什么？明明你也有感覺啊。”

        “不行就是不行。”黎離緊閉雙眼，緊張的呼吸都開始錯亂，任憑蕭馭寒在他身上挑逗也不肯點頭，“別的都能答應，就是這事不可以。”

        蕭馭寒頓時不高興了，明明人就在他懷里，隨時都能為所欲為，可就是做不來強迫之舉，在他心里，還是真心希望黎離是愛他的，而非摻雜利益，脅迫，威逼，和任何無關的因素。

        他想要的是純粹的愛，是不染塵埃的真心，若真的強迫他給了自己，那么一切都索然無味，除了身體的交歡，再無其他。

        如此，便與野獸無異。

        ……

        阿喜忽然跪在殿外，通傳道：“陛下，御醫請來了。”

        “現在外面候著。”蕭馭寒讓人在外等候，自己則親自給黎離把衣服穿戴好，將人欺負的跟個小媳婦似的，那般委屈。

        “頭發都亂了。”

        “還不都因為你。”黎離顯然能想象道自己這副糟糕模樣，走到銅鏡前，雙唇被啃的殷紅，脖頸，鎖骨，都留下青紅一片吻痕，任誰看了都不由聯想起寢宮內有多荒唐。

        “這么多痕跡，要我怎么見人！”

        “愛妃可覺得害羞？”

        “害羞你個頭，分明是羞恥！你這種臉皮厚的人怎么會懂。”

        “脾氣還不小呢？”蕭馭寒說道，“那位老御醫是宮里伺候過三位皇帝的人了，什么場面沒見過，是你想太多，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御醫被素云傳喚入殿，黎離帶上面紗，衣著端正坐在榻上，面色微微泛紅，額頭有虛汗，確實有些頭暈無力。

        “咳咳，陛下，小病而已。”

        “小病也是病。”

        御醫捋捋胡須，回道：“啟稟陛下，確實是受了寒氣，待臣回太醫院給娘娘抓些祛濕寒的藥，命人熬煮后送來服下，要不了幾日就會痊愈。”

        “好，即刻去辦。”蕭馭寒將人打發走，更衣去御書房處理公務。

        黎離總算能輕松片刻，誰料蕭馭寒并不打算放過他，站在門口說道：“還不跟上來？”

        “啊？陛下，我是個病人啊！”

        “小病而已，難不倒你，是你自己說，只要不住在寢宮，白日里就幫朕打點事物，當牛做馬，無怨無悔。”

        “你小子，還真是好記性。”黎離無奈，只能跟上前去。

        御書房內。

        薛儀將今日遞上的折子依次整理，堆放在書桌前，等待陛下批閱，掐著時間，也該過來處理公務了。

        門外通傳聲不遲不晚，薛儀連忙掀開簾子同殿中宮人迎接圣駕，然而今日卻有些不一樣，陛下身邊竟然帶了女人前來，是位衣著華美，看不見面容的妃子。

        難道，這就是陛下新封的琉璃妃子……

        “臣見過陛下，今日的折子已經送來了。”薛儀將朝中幾位重臣的折子單獨遞給蕭馭寒，并傳話道，“這是丞相大人，祈王，和楊將軍的折子。”

        蕭馭寒先拿起楊將軍的折子翻閱，首先將邊關戰事與安定放在第一位：“還好，今年并未出什么騷亂，此為報安的折子，朕心甚慰。”

        “研墨，朕即刻寫回帖。”

        “是。”薛儀在旁輕車熟路的點水研墨。

        蕭馭寒道：“薛儀，你平日辛苦，這點小事就讓旁人來做吧。”說完，看向木頭樁子似的黎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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