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擰開杯子，喝了一口熱水，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溫瑜，又看一邊的商際。“商際，溫瑜你們兩個哪個先來給我解釋解釋。”他的尾音拖得很長，不怒自威。

        一旁批改著作業的張之曼停下了筆，笑著打場子，說道：“老石啊，怎么了？”

        老石看著兩個人嘆了口氣：“我這剛下課，屁股還沒坐熱，班里的同學就跑過來告訴我溫瑜和吳學力吵起來了，溫末季還打了吳學力。他倆都去醫務室了，你說說這？”他也不喜歡處理學生打架的事情。

        張之曼也知道畢竟人老石才是班主任，也不好多加干預，只是看著溫瑜，溫柔地說著：“溫瑜啊，有什么事情你和班主任說，他肯定會幫你解決的。”

        溫瑜還沒有緩過來，忍不住捏著自己的骨節。

        “吳學力先開口侮辱誹謗溫瑜，溫末季才出手。”商際在一旁替溫瑜解釋道。

        老石拍了拍桌子，一臉氣憤：“那也不是他打人理由。”

        說完，老石或許是覺得自己有幾分過于嚴厲了。

        他語重心長說道：“有什么問題或者矛盾，可以來找我。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

        張之曼也點了點頭：“石老師不在你們也可以找我，我們都會替你們解決問題的。”

        不過老石也清楚吳學力的品性，知道這事可能事出有因，他問道：“吳學力他說什么話了。”

        “我”溫瑜剛要開口回答。

        “吳學力侮辱溫瑜同學的外表，還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編造溫瑜喜歡我的謠言。我和溫同學只是正常的同學關系，陳學力的惡意編造已經傷害到了溫同學。”商際先一步替溫瑜開口，流言蜚語足以殺死一個人，他不想讓溫瑜成為別人的談資。

        老石思索了片刻，看了看商際，雖然也不能只聽一家之言，但是心里也有了個大概。

        于是找個了同學把醫務室的吳學力和溫末季叫了過來。

        吳學力的鼻血已經被止住了，溫末季下拳控制著力道，其實沒有什么大礙。剛才在教室里，吳學力七分是真疼，三分是演技。

        喬之殷跟著溫末季也來了。幾個人站在辦公室里，一下就把辦公室塞得滿滿的。

        “老師是他先動手打人的。”一到了辦公室里，吳學力的聲音都洪亮了許多，指著溫末季。

        “不是你先亂說話的嗎，剛才在醫務室里還有氣無力，這會子到了辦公室怎么中氣十足了。”喬之殷叉著腰，瞪著陳學力。

        “打人還有理了？你是喜歡溫末季嗎？這么維護他”吳學力一臉囂張得意的表情。

        老石看著著鬧哄哄的場景，大喊了一聲：“吵什么吵，這是在辦公室，不是菜市場。”

        陳學力立馬噤聲，馬上又虛弱了起來，哎呦哎呦地叫著。

        老石看了他一眼，看得心煩，說道：“吳學力，誰讓你肆意編造同學的。當著我的面，沒憑沒據的，你就說喬之殷喜歡溫末季，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在教室里發生的事情。”

        陳學力被老石看得心里發毛，老石又看了溫末季，看著他也掛了彩，緊了緊神色：“行了，你們兩個都有問題。周三中午你們兩個都給我交5000字檢討上來。”

        老石雖然理解溫末季的氣憤，但他身為老師，自然不能提倡學生打架解決問題，沒有例外，都得做檢討。

        “還有，吳學力，等會上課你要給溫瑜同學道個歉。”老石合上教案，看著吳學力。

        吳學力雖然不滿，但是也不敢反駁老石，心有不甘的應了一聲是。

        到了教室，老石先是重點批評了一下溫末季和陳學力，又點一下溫瑜的名，讓陳學力當著全班人的面給溫瑜道了個歉。

        “我的班級里不允許有烏煙瘴氣的那一套，我相信溫瑜同學和商際同學兩個人清清白白，我要看看以后誰還敢這樣亂造謠。溫瑜現在就把桌子搬過去，坐在商際旁邊。大家都是同學，團結一點，把心思多花在學習上。好了，你們幾個都給我回去。”后來的老石回想起來這一幕，感覺自己的臉啪啪啪地疼。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給溫瑜和商際他們創造了機會。

        溫瑜感覺身旁的視線，內心有些慌亂。搬到了商際旁邊，溫瑜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她還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

        不可否認，她對商際存在心動的感覺，可是一想到商際身邊耀眼的聶知月，想到陳光力的話，她忍不住低了低頭，他和她的差距有如鴻溝。

        似乎是察覺到了溫瑜失落的表情，商際在書包里，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只紙兔子，是商思思拉著他教他做的。

        小兔子不過一塊橡皮的大小，有些被壓扁了，商際往兔子嘴巴吹了口氣，小兔子一下子立了起來。

        “不用聽吳學力的話，做自己。”商際把小兔子放到溫瑜的眼前，他只在乎溫瑜開不開心。

        溫瑜看著眼前的小兔子，愣了一下，內心好像流淌著某種名為溫暖的東西。

        商際點了點小兔子的頭：“聽課了。”

        溫瑜握了握筆桿，點了點頭。

        “外婆，我們回來了。”溫瑜和溫末季邁進小院子里。陳華仙一眼就看到溫末季手上的傷痕。小老太一把丟下洗著的衣服，一臉焦急地拉過溫末季的手問道：“這是怎么了？”

        溫末季把包放在桌子上，說道：“沒什么，和別人打了一架。”

        陳華仙仔細地看了看，傷口不大，板起一張臉說道“誰敢打我家的末季，打贏了嗎？”陳華仙看著溫末季。

        溫瑜走過去，雙手搭在陳華仙肩膀上說道：“外婆，小舅舅沒吃虧。”溫瑜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了。

        小老太拍了拍胸口，那就好。然后眼神一轉，一把拍在桌子上，說道：“那為什么打架。”起身一把揪住溫末季的耳朵。

        溫末季低頭輕呼了一聲，這小老太，一把年紀了，手勁居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聽完溫末季的講述陳華仙地胸腔快速起伏著，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欺負她家的小瑜。

        “下次他要是再敢欺負小瑜，你別給我手軟。”小老太送開手，溫末季馬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聽話的點了點頭。

        學校后面的小巷子里，商際看著被綁著欄桿上的吳學力，對一邊周匪燃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吧。”周匪燃看著商際，點了根煙，說道：“阿際，外公不會同意的。”煙霧在他指間繚繞著，一雙瑞鳳眼里帶著一點散漫。

        二十年前，他的母親是，現在的二叔也是，哪一樁哪一件沒有商開宙的手筆。

        “嗚嗚嗚。”吳學力的嘴巴被捂住，商際也沒有說話，周匪燃安靜地抽著煙，不時還彈彈煙灰。兩個人就站著看著被綁住的陳學力，也不說話，也不動手。

        周匪燃低頭看了眼時間：“你收著點，我先走了。”將煙踩滅了，向巷口走去。

        巷子里一下子就剩下了吳學力和商際。商際不慌不忙的把手表帶上。他在吳學力耳邊警告道：“別叫。”商際一把他嘴上毛巾扯開了。

        “告訴我今天你和溫瑜說的原話，一字不漏，一字不差。”吳學力突然感覺脖子上冰涼涼的，被什么東西抵著。他害怕得動都不敢動了。這次不敢隱瞞了，一字一句告訴了商際。

        “其實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我是喜歡她，但不是玩玩而已。”吳學力感覺脖子上的東西動了動，他看著眼前的商際，才發現自己以前對他的認知有多么的錯誤。

        “我錯了，我錯了。”吳學力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忍不住求饒道。

        商際聽完了吳學力的話，收回了抵在陳學力脖子上的貼著貼紙的飯卡。

        吳學力看到商際手上的飯卡，劫后余生地吐了口氣，他還以為

        “以后不要讓我再聽見你再說溫瑜的壞話，也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不然，我不介意成為你口中的垃圾。”商際拿出手機放到吳學力面前。

        吳學力瞬間睜大了眼睛，里面放著他所有家人的資料，還包括他從小到大的所有經歷，其中還有不少的致命把柄。

        此刻，他終于發現，商際一直都在給他機會。

        商際看著吳學力滿臉的冷汗，收起了手機。

        他不會選擇動吳學力的家人，這只是對他的一個警告而已。禍不及家人，他不會為了這種小人臟了自己的手。

        周匪燃打的結很緊，吳學力的手腕都被勒出勒痕，商際剛給他松開繩索，他就立馬一瘸一拐地跑得沒影了。

        周匪燃對打架這種事情深有經驗，專挑打著痛，但不明顯的地方下手。

        想起周匪燃剛剛和自己說的話，商際下意識地摩挲著手指。

        他現在的力量還太弱小了，他沒得選，也沒得逃。這也是他享受著商家所帶來的一切榮光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仰起頭看著小巷上空的那片藍天，不由得想起來溫瑜，他承認一開始，卻是被溫瑜的鮮活所吸引。

        不過這不足以打動商際。打動商際的，還是溫瑜柔弱的外表下藏著的那股折不斷的韌性。商際想，假以時日，他的溫瑜，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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