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都好久沒替你梳過頭發了，我們家小瑜的頭發又順又黑，以后一定是個有福氣的人。”

        陳華仙拿起木梳子替溫瑜順了順頭發。

        溫瑜轉身抱住了陳華仙，被愛的人，永遠都有撒嬌的資格。

        “那小瑜要把自己所有的福氣都分給外婆。”

        外婆的一生，過得太辛苦了。

        陳華仙點了點她的腦袋：“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才不缺你那點福氣。”

        他們幾個小輩都平平安安的才是她最大的福氣。

        順手給溫瑜綁了個丸子頭，她看街上的小姑娘都這么扎，年輕又活力。

        “末季，吃完早飯了嗎？”時間差不多了，陳華仙朝里屋喊著。

        溫末季嘴里還塞著半個包子，遞給溫瑜一杯熱好的牛奶。

        “好了，走吧。”含糊不清地說道。

        溫瑜立馬起身，背起一邊的書包：“外婆，再見。”

        “嗯，好好聽課，晚飯給你們燉豬蹄吃。”

        她看著溫瑜最近瘦了不少，嘴上不說，實則心疼得很，特意買了豬蹄就打算給溫瑜補補呢。

        “好。”兩個人都喜悅地應著，好久沒嘗到外婆的燉豬蹄了。

        剛下課，陳一曼就把商際和溫瑜叫進了辦公室。

        陳一曼說道：“你們兩個的表現都不錯啊，先恭喜你們過了初選。”

        手中翻動著比賽的資料：“比賽的主題是前兩周抽簽決定的，雖然眼下還不著急，但是你們平時也可以多練習。”

        “我向學校申請了個英語社團，平時也沒有什么活動，就是這周日下午有個西湖英文向導的活動，時間不長，大概一個半小時。有其他的帶隊老師，你們有興趣參加嗎？”陳一曼想著這也是個鍛煉的機會。

        兩個人都沒有太大的異議，陳一曼看著兩個人微笑地點了點頭。

        周日，商際收拾了一下東西，正打算出門。

        就被方庭葦喊住了：“阿際，等等。”

        “今天和你一起的同學，是上次那個姑娘嗎。我記得她叫溫瑜是嗎？”

        “是。”商際答道。

        “這是我剛榨的西柚檸檬汁，你帶給她喝。”方庭葦將白色的玻璃杯塞到商際的手中。

        看著商際上車的背影，方庭葦的眼神閃過一抹深思。

        身為母親，她自然能敏銳地覺察到商際的變化，阿際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難得有他上心的人。

        商開宙給商際的擔子很重，即使方庭葦嫁入商家多年，可是提起商開宙，她還是有幾分畏懼的。

        縱橫商場多年，商開宙自帶一股壓人的威嚴。

        即使商開宙早年在國外留過洋，但是他骨子里還是古板的。

        更習慣了替商際安排一切。

        這些年她已經足夠忽視阿際了。

        眼下，她只是希望商際能活得自由些，快樂些。

        前路就讓阿際自己抉擇吧，艱不艱難，都是他自己的人生。

        況且，阿際這孩子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商際特意讓司機在前一個路口停了車，自己走到集合點。

        溫瑜到的比較早，商際一眼就能看到穿著志愿者服裝蹲著身子和小朋友搭話的溫瑜。

        “那你知道媽媽的電話嗎？”溫瑜起聲對小女孩詢問著。

        小女孩點了點頭，掰著手指對溫瑜報著號碼。

        溫瑜按照小女孩說的數字，撥通了電話。

        怕別人覺得她是騙子，溫瑜繼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雅雅。”小女孩答道。

        “喂，您好，是雅雅媽媽嗎？她在我身邊呢，你在哪？好，我知道了，原地等我十分鐘。”溫瑜掛了電話。

        “怎么了？”商際走到溫瑜身邊，很明顯，發生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情況。

        溫瑜起身拉住了小姑娘的手：“她找不到媽媽了。”

        “我去和帶隊老師說一聲，你等一下我，我陪你一起去。”

        這不是他們今天的任務，脫離大部隊和應該帶隊老師打聲招呼。

        “好了，她媽媽在哪里？”

        帶隊的老師了解完情況之后，留了個商際的聯系方式，囑咐兩個人快去快回。

        溫瑜答道：“音樂噴泉附近。”

        一路上，溫瑜都在細心地安慰著小姑娘。

        “別著急哦，馬上就找到媽媽了。”似乎是察覺到了小姑娘的緊張害怕，溫瑜輕輕地拍了拍小女孩的手。

        今天有位明星在銀泰參加商場活動，又碰上周日，西湖邊上的人不算少數。

        身邊有點擠，溫瑜緊緊地抓住了小女孩的手。

        “啊啊啊，我們家小西出來了。”一群人呼啦啦地就往前沖。

        商際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好多下。

        “這邊。”溫瑜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商際的手腕。

        這些人好歹看下路啊。

        好不容易穿過擁擠的人群，溫瑜才松了一口氣。

        “媽媽。”小女孩一看到媽媽，就松開溫瑜的手朝著媽媽跑了過去。

        女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緊緊地抱住了雅雅，失而復得地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吻。

        “是那位漂亮姐姐和帥哥哥送我過來的。”雅雅回頭看著溫瑜和商際。

        女人熱淚盈眶的對兩個人說道：“謝謝你們，真是太感謝了。”

        她剛剛在拍照，一回頭發現女兒不見了，她都快急死了。

        “沒事，下次別把孩子弄丟了。”溫瑜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點羨慕但隨即而來的是巨大的失落。

        溫瑜站在原地，看著那對母女的身影逐漸走遠了，才回頭對商際說道：“走吧。”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手上的觸感有點不一樣。

        低頭一看，嚇得她立馬甩開了商際的手。

        “不好意思，剛剛人太多了。”溫瑜一臉慌張的解釋著。

        商際倒不是很在意：“沒事。”

        “這是給你的。”商際把那瓶西柚檸檬汁遞給溫瑜。

        “嗯，哦，嗯。”溫瑜有些呆愣地接過他手中的西柚檸檬汁。

        兩個人按時歸了隊，負責接待的外賓也到了。

        面對外賓，商際也沒有半點怯場，游刃有余地給他們介紹著周邊的景點。

        外賓也有些詫異這位年輕人的舉手投足之間透露的從容鎮定，臉上露出了一股賞識的微笑。

        這些都落在了溫瑜的眼中，一瞬間，其他人都被虛化了，她的眼神只為他聚焦。

        聽著商際流利的介紹，溫瑜的內心之中升騰起一種渴望，渴望變成一個自信明媚的人，渴望變成一個更加優秀的人，渴望和他一樣閃閃發光。

        她想要，變成更好的自己。

        “我喝口水，你接下來給他介紹，可以嗎？”商際擰開瓶蓋，喝了口水，用眼神示意著溫瑜。

        他不缺這種機會，但是它對溫瑜來說很難得。

        這是溫瑜第一次面對面地和外國人交流，和她與商際練習時的狀態不同，練習時，商際會一個詞一個詞的糾正她。

        而對面的外國人一說起外語，語速如同乘以15倍速了一樣，各種連讀，略讀，還有自帶的口音，這些都讓溫瑜覺得生疏。

        多虧她這幾天熬夜做的筆記，讓在外賓的提問之下勉強能夠應對自如。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個半小時。

        這一路，溫瑜的嗓子都快說冒火了，商際除了在溫瑜答不上的時候會替她解圍，后面幾乎都沒怎么說過話。

        救命般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西柚檸檬汁。

        方庭葦加了蜂蜜，喝起來并不酸，而是帶著一絲的甜味。

        “呼。”溫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和商際的英語的分數看似是一樣的，但其實她離商際的水平還差著好大的一截。

        商際替她解圍時說的建筑名詞，她甚至都沒聽過。

        “辛苦各位同學了，我們拍照留個念吧。”帶隊老師把手機遞給周圍的路人。

        幾人拍了張合照，就準備解散了。

        鈴聲響起，商際接了個電話。

        “嗯。”他的回話很簡潔。

        商際看向面前的溫瑜。

        “送你回家。”

        “啊？沒事沒事，我坐公交車回家就可以了。”溫瑜急忙擺了擺手，其實走路回去也不遠，不過她剛剛已經走了一個半小時的路，腳現在酸得很。

        兩個人剛走到馬路邊上，就聽到一聲呼喚。

        “阿際，這里。”方庭葦朝商際招了招手。

        “走吧。”商際邁開了步子，走在了前面。

        溫瑜看著他的背影，只好跟上。

        “阿姨好。”隔著車窗，溫瑜朝方庭葦打了聲招呼。

        方庭葦立馬微笑回應：“你好。”

        商際打開了后座的車門，坐上去之后就一直看著溫瑜。

        溫瑜猶豫了一會，還是上了車，關好了車門。

        “媽，先送她回家。”商際對前面的方庭葦說著。

        方庭葦啟動了車子：“溫瑜同學，你家住哪？”

        “小營小學附近。”

        正在等待通過信號燈，方庭葦偷偷透過后視鏡打量著溫瑜：“你的腿好些了嗎？”

        “好多了。”上過藥之后已經結痂了，不過并沒有那么快就能痊愈。

        路程并不長，十幾分鐘就到了。

        一路上，溫瑜都有些局促，直到下車時繃緊的神經才松了幾分。

        “謝謝阿姨，再見。”溫瑜合上車門，對方庭葦有禮貌地道著謝。

        本來應該是商家的司機來接商際的，被方庭葦攔下了。

        直到人影消失不見了，方庭葦才扭頭看向后座的商際：“怎么今天不坐副駕駛？”

        其實心里和明鏡似的。

        她可沒主動說要送溫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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