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心善惡
白玉京與天川被夾在白鷺洲與劍州的中間,雖兩地之間也相隔百里,但以飛沙會上好的馬匹全速趕路,也只需要花費五六日的時間,比起先前葉金以腳力趕路至天川,已算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待葉金前腳剛踏入白玉京轄地,雨,便下了起來。
為防趙安親筆信遭雨水打濕,葉金只好牽著馬匹,待雨水稍微小一些才敢入城,但還是免不了身上被雨水打濕。
只是,趙黎的府邸在哪呢……
葉金有些擔心,生怕這位二皇子住在皇宮內,但旋即仔細一想,幾位皇子如今年歲應與他一般大才是,應該都是給了宅子,很少住在宮中才是的。
“葉少俠。”
剛入城,驀地便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順聲音望去,原來是初在白鷺洲遇見的那位,跟在慕容姑娘身旁被稱作周叔的老翁。
某客棧下,靠著極長屋檐躲雨的周叔示意葉金靠近,后者點頭,將客棧內的店小二喚出來安置馬匹后,這才與周叔一同走入客棧。
周叔本名周溫,也正是因其在謝家勤懇做事二十幾年,才被謝家看中,后一路跟著慕容琉璃,成為了后者的貼身老奴。
周溫讓店小二溫了一壺酒,又叫來半只老燒雞,示意葉金先將身子暖起來些。
后者自然是不客氣,將身上外衣褪去,又讓店小二拿來新的干凈衣物,這才抄起碗筷,將桌上的燒雞掃入肚中。
酒足飯飽后,周溫這才出聲,“葉少俠。”
后者與其對視,只聽周溫繼續道,“一個月前葉少俠不辭而別,我家小姐便讓我在城門等著,如今,終于讓老奴等到了少俠。”
“慕容小姐讓你等我?”
葉金聞言,疑問道,“她找我有事情?”
周溫思索一番,“不如,少俠還是與我一同去見我家小姐吧,此事,興許有些麻煩。”
后者點頭答應下來,待雨勢稍微小了些后,付了銀錢,這才跟著周溫一路往北街而行,慕容琉璃如今的宅子,就買在北街。
白玉京北街,向來都是些達官貴人所住,非是尋常人能所及,因為再往北上,就是皇宮的位置了,即便是慕容琉璃,也不過是靠著宮中的那位娘娘相助才能住在北街。
進了慕容府邸,慕容琉璃有些詫異眼前已然成為“落湯雞”的少年,一月未見,雖有些念想,卻也不急于與一只極慘的“落湯雞”說說話,反倒是讓周溫趕緊帶著眼前極慘的少年先去清洗一番。
待后者從浴室出來大堂,恢復了原有的少年樣子,慕容琉璃這才示意他坐下。
少女看著葉金,臉上掛著些許笑意,“一月不見,你似乎又變強了不少。”
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股散發出來的武道真氣,后者有感尷尬,連忙將真氣內斂。
葉金尷尬一笑,“慕容姑娘找我來不是為了取笑我吧,我聽周叔說,你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煩,是需要我幫忙嗎?”
后者聽過,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我可沒遇上什么麻煩,倒是你,像是惹出了麻煩的樣子。”
葉金聞言有些詫異,只聽少女繼續說道,“一個月前,你在黃家打聽過天川的事情吧,雖然我不知曉你為何要去天川,但此次回來后,我希望你別再回去天川了。”
“為何?”葉金有些不理解。
少女解釋道,“因為大皇子趙安。”
“一個月前,有一趟鏢車從白玉京出行,但到半途,便被大皇子的人分為兩趟,并讓其鏢車改道天川,從天川繞遠路而行。”
“此事是黃奕告知與我,黃家作為白玉京有名的情報商,即便是皇子也難以瞞過黃家眼線,又恰好一個月前你在黃家打聽過天川那兩家匪寇的事情。這黃奕思來想去,便認為趙安與那兩家匪寇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你若繼續待在天川,恐有危險。”
聽過少女的解釋,葉金逐漸理解她想要說的是何事情,只不過,那黃奕的推測只對了一半。
“原來如此,看來這黃奕還挺聰明,能想到大皇子對那兩家匪寇有著想法。”
葉金喃喃道,少女聞言,疑惑道,“怎么,你在天川經歷了什么事情?”
葉金朝其點點頭,并將在天川以及東黎所經歷的事情細細告知,后者聞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只是片刻后,少女臉色有些凝重,“這么說,你現在要將大皇子的親筆信,交到二皇子趙黎的手上,并借助趙黎的手,攪亂趙安的計劃以拯救天川百姓?”
葉金點頭。
慕容琉璃搖了搖頭,臉色依舊有些凝重地道,“你方才提到的那個梁高堂梁太守,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葉金當即道,“一心為民。”
少女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從你的描述中,他確實像個一心為民的好太守,只是,他怎么會想不到讓你去給趙黎送信,是一件無異于上門送死的行為?”
葉金臉色變了變。
少女繼續道,“如今武安朝三位皇子皆已長大成人,那位皇帝不僅不立太子還將三位皇子留在京中,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對勁的事不對嗎?”
“更何況,未立儲君之前,三位皇子之間必然是有著爭斗的。此番那梁太守讓你送信,無異于讓你挑起大皇子趙安與二皇子趙黎之間的矛盾,雖說能成功挑起矛盾,但你作為一介平民,如此去利用皇室,必然少不了被冠上一個謀逆的罪名。”
“你以為,皇室是那么好算計的?”
“這梁太守,無非是在利用你罷了。另外,你此番突兀地回來,回去后會遭到怎樣的對待你可曾想過,還是說梁高堂一定會幫你隱瞞?我看他更有可能將自己隱藏起來,因為只有不被飛沙會發現有二心,他才更有可能拯救所謂的天川百姓。”
說完一大串話后,慕容琉璃才將桌上的小碗清茶拿起,潤入喉嚨。
而葉金在聽過慕容琉璃的解釋與推測后,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心中對于那位梁太守的堅定,似乎也有了些許動搖。
這一個月來,他見識了太多的算計。陳黎萬雖是一介糙漢山匪,卻懂得如何通過算計遠在百里開外的蘇家來獲取資源財物,也知道如何算計自己為飛沙會做事以扶持他成為飛沙會的五當家,即便陳黎萬的算計有著誤差,他的兩位兄弟陳昭棋與李術也會替他更正錯誤。
而梁高堂,也是極為聰明地利用自己創造出拯救天川百姓的法子,他雖是一心為民,雖是個好官,可連連遭受了幾番被人算計的葉金此刻內心仍然意難平,心里頭陡然生出的那股子不舒服,難以平息。
“那,我該如何做……”
雖然,梁太守如此算計他,可想到天川百姓如今深陷苦難,他還是忍不住詢問如何去做,才能將此事完美解決。
后者看著葉金的變化,嘆了口氣。
“辦法,倒是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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