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她不知道該有多疼
“砰”一聲槍響響徹整間倉庫。
安抒抒瞪大了雙眼看著身上邊捂著脖子、準備擦槍走火的刀疤男就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癱軟在她身側。
伴隨著倉庫外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周遭蓄勢待發的惡徒們,一下子全都如驚弓之鳥般四散逃竄。
模糊中,穿過層層身影,她看到了朝她飛奔而來的周柏霆。
一如那時候,她抱著孩子無助地站在街頭,他也是那么義無反顧地奔向自己,宛如天神下凡。
“抒抒,抒抒……”
寬大的衣服將她緊緊包裹,溫暖的懷抱將她死死箍在懷里。
他抱著她,好像抱著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你要是出事,我真的也活不下去了,抒抒,以后你走哪,我跟哪,不要再離開我半步!”
安抒抒靠在他肩頭,聞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
感受著他滾燙的淚珠滑入她的肩頸,滯留在心口處,一點點滲透,敲碎她心中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她噙著笑終是如釋重負般放心地暈了過去。
*
“病人剛才檢查過了,她沒事,并沒有遭受侵犯……”
“她身上這么多紅腫勒痕,你說沒事?她不知道該有多疼?”
“還有她為什么還沒醒來?”
女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柏霆哽咽著打斷。
“估計是受到驚嚇疲累導致,過一會兒就會醒的。”
女醫生鼻頭一酸,深深被眼前男人的一句“她不知道有多疼”給震撼住了。
她是專門和警方對接處理這類案件的專業檢查人員。
以她多年的從業經驗,每個受害者的家屬率先問的都是受害者有沒遭受侵犯?
所以,她每次只是搶答了他們想知道的答案而已。
沒想到,眼前的受害者家屬關心的只是她會不會疼,會不會醒?
宋書白在一旁幫腔安撫道:“她估計也兩天沒睡了,睡一覺就好了。”
好半晌,周柏霆才抬頭紅腫著眼睛看他,“謝謝你了,宋總,今天要不是你幫忙,我們也沒那么快找到抒抒,她恐怕……”
未完的話卡在喉頭,眼淚再次滾滾而下。
就差幾秒。
如果晚到幾秒,那她的抒抒都不知會受到怎樣的苦楚。
直到現在,他抱著懷里完整無缺的人,始終感到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
宋書白則微微頷首,有點心虛地摸了摸衣袖上的袖扣。
半夜,民警那邊通知他過去告知調查結果。
周柏霆看著病床上還沒醒來的小小一團,果斷用被子包裹好就要抱她出門。
宋書白驚詫地一把拉住他,“你不會想抱她一起去警局吧?我可以在這幫你看著她。”
周柏霆邊小心翼翼地幫她戴好帽子,壓低聲音道,“我不放心她在這,只有在我身邊,我才放心。”
宋書白看著他動作利落地將人抱起,臉都黑了。
他就是不放心自己!
怕自己和那些男人一樣對他的女人行不軌之事!
警局里,辦案男民警看著他手里抱著受害者就過來了,還包得那么嚴實,捏著筆好心勸道:“這天也不冷,你把人包成這樣,她會很難受吧。”
“況且,受害人不用過來的。”
周柏霆下意識警覺盯著眼前人探究的目光,抱著女人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我不放心,以后她在哪,我就在哪!”
辦案男民警心里吐槽,那她去外面的女廁,你也跟著進去嗎?
面上,他還是正色同來人說起了調查結果,“那些匪徒已經交代,并未見過謀劃綁架的雇主,但聽聲音是個年輕女性,目的就是要拍下受害者受害的全過程,讓受害者身敗名裂并流產。”
“我們進一步調查匪徒提供的電話號碼,發現也是竄改號碼,無法追查,所以就想問一下你們平日是否和人結仇之類的……”
周柏霆聽完,渾身一陣惡寒,眼淚再次滾落。
他連忙擦了擦,同辦案人員說了自己的懷疑。
有最大作案嫌疑的安筱柔已然在監獄里服刑,或許她外面還有同伙幫她作案。
協作調查完,天已大亮。
周柏霆抱著還在熟睡的女人重新回了病房。
還沒將懷里的人放下,幾個人就沖進病房對著周柏霆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白眼狼,你爸還在醫院里躺著,你不去照顧,跑來照顧這兇手的女兒嗎?”
“你媽生前真是白疼你了,都這樣了,你還這么護著這女人,聽說你一大早還跑去保釋兇手,是不是瘋了你?”
來人為首的是周柏霆的小姑,周燃深的親妹妹,身后更是跟了跟了一大群爺爺輩的長輩。
所有人都指著周柏霆痛心疾首地指責著,周柏霆則在他們開口前就慌忙捂住懷里人的耳朵,不想她被人吵醒。
安抒抒被一陣嘈雜聲驚醒,一睜眼就見周家的親戚圍著周柏霆痛罵,而自己則被他緊緊護在懷里不肯撒手。
那一刻,她眼里蓄滿了淚水,心里五味雜陳。
俞姨過世到現在整整過了三天,他還是穿著結婚時那套白色新郎西裝。
在她的位置目光漸漸往上望去,喉結上面,他的下巴處已開始長滿了胡茬。
她印象里永遠劍眉星目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好像一夜間長大了,變得沉穩寡言,任由那些原本將他捧在手心夸的長輩痛罵。
終于,他好像看到懷里的人醒了,將她抱高了些,閉眼低頭將額頭輕抵在她的額頭上,眼簾合上的同時,眼淚就那么悄無聲息地從他眼角滑落。
小姑見這一幕,許是被他眼角的淚震懾住,終是長嘆一口氣,帶著一眾人氣沖沖離去。
這一刻,安抒抒終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思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嚎啕大哭起來。
無論什么,都不能阻止兩人在一起的決心。
第二日。
安母就被周柏霆保釋出來了。
周燃深在病房里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拿著輸液架直接將周柏霆的額頭打破。
所有親戚圍著周柏霆指著他鼻子罵,罵他戀愛腦。
罵他母親死了看起來都不怎么傷心,要是媳婦死了估計立馬就跟著去了。
更是罵他把岳母看得比生母重。
還有人更是指著安抒抒罵,罵她是狐貍精,將周家兩叔侄都禍害了,周家徹底完了。
安抒抒和周柏霆并肩跪在周燃深跟前,最令她痛心的是,有個親戚竟提出不能讓安抒抒嫁入周家,并讓她打掉孩子。
而聽到這種話時,周燃深并沒有反對,周柏霆則當場和那個親戚翻了臉。
在一日又一日的爭吵中,所有人都身心俱疲。
*
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
俞姨的葬禮如期舉行,來了很多人。
安抒抒和周柏霆披麻戴孝并肩而立,站在靈堂上朝前來悼念的人鞠躬。
周燃深則直愣愣地站在棺槨前,每每有親戚過來,他就翻起冰棺里的白布露出躺在里面人已然干癟下去的臉。
年輕時的俞姨是也是娛樂圈里當紅的明星,她曾經也是外公創立的娛樂公司里的當家花旦,出過好幾張專輯。
她的嗓音宛如天籟,聽過她歌的人,無一不被她的聲音征服。
她的外貌更是令很多富二代為之傾倒。
后來也是作為閨蜜的安母介紹她和剛喪偶不久的周燃深認識,兩人迅速墜入愛河,結婚沒多久便生下周柏霆。
在所有人的認知里,俞姨是貪圖周燃深有錢,周燃深是貪圖俞姨年輕的肉體,根本沒有愛情可言。
可是只有周燃深自己知道,他很愛很愛他的妻子。
看著她明艷動人的臉,現在無論用多少粉都掩蓋不住死亡暈染上的黑氣,他整個人的五臟六腑好像被攪在一起般疼痛。
他想哭,卻發現眼睛仿佛被針扎般哭也哭不出來。
靈堂里寂靜一片。
直到一聲悲愴的哭聲從屋外清晰傳來,伴隨著輪椅接觸地面時發出的滾動聲,安澤海的臉猝不及防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婉菁,我的婉菁……”
他從輪椅上跌坐在地,扶著棺槨在一旁泣不成聲。
那一刻,所有人都驚在當場,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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