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相遇縈繞著賢樂的夢境，她在夢中看見一個和自己似像非像的女孩兒，賢樂知道她與自己長得很像，那是從宋軼的輪廓下慢慢向賢樂的本來面貌溶解的形狀，那就是賢樂，卻是另一個賢樂。

        我們的靈魂是唯一的，那是獨一無二的符號，他可以被格式化，但不會徹底變成虛無。

        靈魂不受時間與空間的約束，不受重力的拉扯，我們必須先天馬行空，才能駕馭自在的一切，遠在另一個世界的賢樂，漸漸知曉了這種類似于是否的超然之力，于是從她的所在，降臨到彼此的夢中，她宛如一個神光，具現著賢樂年幼的未知。

        賢樂問：“你是我？”

        異世界的賢樂說是，又說：“你似乎察覺到了異常，你果然是和我一樣敏銳的人，那些幻象與你看到的現在的我一樣，他們只是交錯的影子，在你身邊有一個左右時空的神，是否，他就是這一切的原點。”

        賢樂說：“是否怎么了？”

        異世界的賢樂說：“他為了找你，不惜撕裂了宇宙的意識，不惜讓自己歸于永恒虛無，比tree3還要龐大的回歸，你能想到這個宇宙已經復現過多少次此時此刻的恒景嗎？”

        賢樂并明白，異世界的賢樂繼續說：“你喜歡是否？”

        直白的問題令賢樂臉紅，她雖年幼，女孩兒總會更早知道一些浪漫，她對是否的喜歡顯而易見，否則為何會一心埋于男孩兒喜歡的游戲，只是為了多和是否有些接觸，賢樂與是否在一年級就認識的，賢樂也是那時就漸漸對是否產生了好感。

        是否是一個不顯眼的人，外形也就一般的孩子模樣，成績學習都是中庸，見他所有的一個形容除了普通再找不出別的恰當的詞，說起一個孩子的好來，若是能熱熱烈烈的就講，那必是好的話，不乏于口的，若是吞吞吐吐的說起些懂事聽話之類，自然就不用去想了。

        是否常在人口里的就是那些吞吞吐吐的遮掩詞匯，但人總不能心直口快，非要說出來的時候又覺得為難自己，到頭來反而更覺得不爽快，仿佛這個世界隱匿了沉默的權利，非要人說道說道才可以。

        賢樂常和是否接觸，反而就更加喜歡了他身上的一種平淡與中庸，他從不爭搶任何東西，他順其自然的接受一切安排，他甚至不會覺得不公平或者委屈，賢樂并不覺得這很窩囊，她反而覺得是否的這種豁達，簡直不像是個正常的人類。

        賢樂忽然夢醒，她記得夢中那個仿佛的自己，說出了自己害羞的心事，她眼看著自己破舊狹小的臥室，連著好立的地方都沒有，生活種種一概不便，他父親說，去了國外就有大房子住，讓她一個人一間大臥室，可以放慢她喜歡的物件。

        賢樂有一絲的憧憬，放大了反而自責一種背叛，她要離開自己的伙伴，去一個所謂更好的地方生活，她害怕自己會迷失在更好生活的幻覺，然后忘記那些伙伴，忘記一個是否。

        賢樂的母親起床過她門前，見她看了微燈發呆，母親沒有立刻進去，她在門外悄悄看了，看見賢樂失落的神情，可想她此刻是在憂傷的內容，對于孩子來說，那些單純的快樂與未來的富裕，如果一定是矛盾的，最好讓他們永遠不會理解該多好。

        這天下學，眾人又去秘密基地，賢樂要好好問一問那些曾經的父母，問他們將來的打算，問那個年幼的父親，她想起一個改變未來的方法，如果讓過去的父親放棄離開的想法，或許現在的父親就能留下來，她就不用離開了。

        只是這天，那些大孩子都沒有來，李夢就埋怨莫非說：“都是你昨天沖他們發火，人家都不來和我沒玩兒了。”

        莫非笑道：“你要見他們不是隨時都可以見到嗎？”

        李夢不理解，莫非又說無關緊要，還是寫完作業各自娛樂的好。

        今次，莫非特別靠在是否身邊寫功課，他故意透露一些非凡的情報，說道：“你記得過去的事嗎，你會不會曾經幻想過，也許你不是你，也許你是一個隱藏了威力的超人？”

        是否覺得荒謬，于是笑道：“你說什么，我？”

        莫非側眼看他，表情已經顯得不同以往，是否覺察到莫非的一些異常，想起昨日他的突然憤怒，不自覺的往邊上挪移了些，莫非又說：“真好啊，什么都不記得，我如果也能和你一樣什么都不記得就好了，原來神給我們最大的懲罰就是記憶，我和你都是世界之外的人。你如果哪怕記起一點點，告訴我好不好，告訴我你至少記得一點點過去的事。”

        是否越來越覺得詭異，驚悚的看著莫非，又看向四周問他：“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莫非只能失望搖頭：“在你知道自己是誰以前，我對你說的話都沒有意義。”倏然間，周遭黯滅，風草無聲，李夢等人全都靜止一樣，空間明確的凝結住了，莫非慌張的看向是否，只見是否顏色全改，煥然如新，莫非笑道：“你總算出來了。”

        是否說：“你跟隨我的意識來到這個地方，既然如此已經沒有回去的路，我們的世界只能向前，無法折返。”

        莫非說：“我很喜歡這個幻境，你可以告訴我，我姐姐最后怎樣了嗎？”

        是否說：“我記得，但已經忘記，我沒有必要回溯所有事，如果我能做到，早就找到我最初的她，我的意識四分五裂，我既是世界，我既是意志，我從過去而來，眼前的路只有未來，這就是我能力的極限，我永遠無法回到過去。你只是我之神威的殘片，你已從那個死去的世界中超越到了來生世界，你過去的那個姐姐，她或許如何，已經與你沒有關系了。”

        莫非說：“既然如此，你在執著什么？”

        是否說：“我無法回到過去，但我至少可以知道，是誰綁架了賢樂，但是我始終沒有找到，我除了在時間的邊緣找到她的石像，其他的一無所獲，那是比我更高的波動，我相信我可以在一次次的超越之中變成與他并駕齊驅的力量，然后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時間的消凝一瞬回始，李夢等人又行動說話，莫非從那個停止中緩過神來，看著眼前再次變得迷茫的是否，仍舊對未來一無所知。

        待他們完成了作業，在附近玩耍時，李夢突然發現帳篷旁遺落了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筆記本上并無很多字，只有殘損的字跡，上面寫的是：“x年x月，一切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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